电网火花
第一章安妮被掳兰花失踪
暮色苍茫,一架巨型的客机,冲天飞起,引擎中喷出粗大的黑烟来,黑烟混在暮色中,看来更浓,更增加几分离愁,木兰花和安妮,在送机坪上挥着手,她们都知道,在飞机中的高翔,根本看不到她们了,因为飞机离了跑道,直上天空。但是她们还是挥着手。
高翔到比利时去参加一个世界性的警务会议,他要去很久,这是高翔和木兰花婚后的第一次分离,木兰花的心头,多少有点黯然。
等到飞机飞得看不见时,暮色更沉,木兰花缓缓转过身来,安妮靠在她的身边,安妮的年纪虽轻,可是长得已和木兰花差不多了,她相当瘦,是以看来有一股苗条的美,瘦削的身形,配着她大而黑的眼睛,使她看来有一股清幽脱俗的美。
木兰花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安妮!我们回去吧。”
安妮低声问道:“兰花姐,你心中不舒服?”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没有,当飞机起飞的一刹那,我心头多少有一股惘然之感,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事了,走吧!”
送机的人差不多走完了,跟着另一批送机的人接踵而至,她们穿过永远闹哄哄的机场大堂,在停车场上了车,直驶回家去。她们驶上郊区的公路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木兰花将车子驶得十分快,她超卓的驾驶术,使车子像是一支火箭一样,贴着路面,向前射出去,十分钟之后,她们已可以看到她们那幢屋子了。
而当她们看到了自己的住所之际,木兰花和安妮两人,不禁一起“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她们的屋子,亮着灯光!
安妮忙道:“有人在我们的家中!”
木兰花并没有说话,只是蹙着双眉,显然她在想,在她们家中出现的不速之客是什么人,何以竟堂而皇之地着亮了那么多灯。
木兰花一面想着,一面仍然控制着车子,向前疾驰,而安妮也突然跳了起来,大叫道:“是秀珍姐!”
安妮只看到了她们的屋子之前,停着一辆式样新型的鲜红色的跑车,认出了那是穆秀珍的车子,而兴奋得直跳起来的。
可是,她只顾得兴奋,却忘了自己是在车子之中,在她陡然地跳起来之际,“咚”地一声,头就撞在车顿之上,她又发出了“啊呀”一声,然后,用手抚着头,再叫道:“是秀珍姐!”
木兰花当然也已看到了那辆车子,她也可以肯定,在屋子中的是穆秀珍,她笑了一下,瞪了安妮一眼,道:“看你快成穆秀珍第二了!”
安妮大声笑着,拍着手,道:“兰花姐,我们已有多少时候未曾看到秀珍姐了?难得她这个大忙人,肯来看看我们!”
木兰花已将车停在门前,安妮立时打开车门,跳了出来,大声叫道:“秀珍姐!”
只见穆秀珍从二搂的窗口探出头来,也大叫道:“兰花姐,小安妮!”
穆秀珍叫了一声,立时缩回头去,安妮已推开了铁门,向前奔了出去。
木兰花也下了车,她一眼看到,在那辆红色的跑车上,有着一个衣箱,木兰花不禁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穆秀珍准备搬回来住?
但是木兰花的思潮,却被安妮和穆秀珍两人的尖叫声打断了。
木兰花抬头看去,只见安妮和穆秀珍,已在花园中间会合,她们互相拥抱着对方,发出惊人的尖叫声,欢呼声。木兰花捂着双耳,向前走去,穆秀珍又松开了安妮,向木兰花扑了过来。
木兰花扶住了她,道:“别叫,怎么啦,可是和四风吵架了?”
穆秀珍呆了一呆,接着,便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渲:“可是你看到了车上的衣箱,猜到了我要回来住几天?”
安妮又是一声欢呼,道:“秀珍姐,那是太好了!”
木兰花道:“秀珍,告诉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穆秀珍叉着腰,神气活现地道:“看看我,我这样子,就算嫁给了阎罗王,也不敢和我吵架!”
木兰花给她逗得笑了起来,她太知道穆秀珍的脾气了,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必再问下去,穆秀珍就会忍不住说出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住几天的原因了!
果然,穆秀珍立时道:“四风到欧洲去参加一个工业会议去了,他至少去半个月,所以,我搬来和你们同住,高翔要头痛了!”
她讲到最后一句,佻皮地向木兰花眨着眼,又笑了起来。
安妮在一旁跳着,拍着手,高兴得讲不出话来,木兰花微笑着,道:“高翔的运气很好,他也到欧洲去开会了,我们才送走了他的飞机!”
穆秀珍微笑着,道:“好啊,又是我们三个人了!”
安妮跳向前,扑在穆秀珍的身上,穆秀珍陡地叫道:“试试你跟兰花姐学了一些什么!”
她一面说着,一面突然一俯身,一下柔道中的“大转摔”,手背一拉,竟将安妮自她的背后,摔得向前直跌了出去!
木兰花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忙喝叫道:“秀珍!”
可是在木兰花的那一喝之际,穆秀珍却也没有占到便宜,安妮给穆秀珍一下子摔了出去,但是她身在半空之中,双腿突然一曲,就着下跌之势,双膝向穆秀珍的腰际,撞了出去。
穆秀珍连忙一闪身子,安妮身子也立时挺直,向穆秀珍扑了过来,两人一起倒在地上,滚了两滚,滚进了草地之中。
穆秀珍不住笑着,就躺在草地上不肯起来,安妮站起了身,伸手去拉她,穆秀珍道:“好,小安妮长大了,又学了本领,欺侮起人来了!”
安妮顿着足,道:“是你先动手的!”
穆秀珍又一声大叫,突然跳了起来,吓得安妮松了她的手,转身便逃,穆秀珍大叫大嚷,追了上去,木兰花一面摇头,一面退到门口,提了穆秀珍的衣箱,也进了屋子。屋子中充满了笑声,多了一个活泼,快乐的穆秀珍,屋中就像是多了十七八个人一样。
她们三个人的确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她们笑着,有着讲不完的话,合力弄了一餐丰美的晚餐,最后的甜品是安妮最喜欢吃的香蕉奶油布甸。
晚饭后,安妮将自己的床,搬进了木兰花的大卧室,三张床靠在一起,上了床之后,她们仍然在不断地说着话,直到夜深了,木兰花先打了一个呵欠,道:“安妮,你明早要上学,该睡了!”
安妮和穆秀珍两人,立扮了一个鬼脸,一起躺了下来。可是才一躺下,安妮突然又跳了起来,道:“啊呀,太高兴了,我还有两条数题,明早没有时间算了,今晚得去赶一赶!”
穆秀珍道:“快去快回!”
安妮抓起睡袍,披在身上,匆匆走了出去,“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木兰花笑着,道:“秀珍,看你们两人,简直像是疯了一样!”
穆秀珍道:“我们难得聚在一起,自然得高兴一下。”
木兰花伸了一个懒腰,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书房中,传来了“砰”地一下响。
书房和卧室,同在二楼,是以这一下声响,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都听得十分清楚,穆秀珍立时又笑了起来,大叫道:“安妮,小心些,别撞穿了头!”
木兰花则立时坐了起来,道:“奇怪,安妮不是那么冒失的人。”
穆秀珍道:“谁知道,或许她因为我来到,故此今天太高兴了!”
可是木兰花还是站了起来,打开了卧室的门,叫道:“安妮!”
安妮并没有回答,木兰花又叫了一声,一面叫,一面又向外走了出去,穆秀珍本来还在笑着的,可是当她听到木兰花叫了一声,而没有安妮的回答时,她也是一怔,也从床上跳了起来。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几乎同时走进书房的,她们都看到,安妮的书桌上亮着灯,一只抽屉拉开着,有一枝笔放在桌上,但是一本活页簿,却跌在地上。
书房中没有人!
在高翔的书桌前,一张可以转动的皮靠背椅,跌倒在桌子下,那可能就是刚才“砰”地一下声响的来源,而安妮则不在书房中!
木兰花虽然镇定过人,但是看到了这样的情形,她神色也不禁变了一变,忙道:“秀珍,你到楼下去看看!”
木兰花自己,则到了一列控制台之前,迅速地按下了几个钮掣,在墙上的六具电视机的萤光幕,在刹那间亮了起来。
木兰花的住宅围墙上,都装置有可以转动的电视摄像管,她按下了那几个掣,就可以在六个电视萤光幕上,看到屋外的全部情形。
她首先在萤光屏上,看到了屋子的外墙,然后,她控制着电视摄像管的转动,在其中的一幅萤光屏上,她看到有一辆黑色的车子,正在疾驰而去,转眼不见。
木兰花呆了一呆,她不能肯定这辆车子是经过她的屋子,还是由她的屋子面前驶出去的。
而这时候,穆秀珍已喘着气,奔了上来,道:“兰花姐,找不到安妮!”
她讲话的时候,神色十分紧张,可是突然之间,她却笑了起来,大声叫道:“小鬼头,你可以出来了,算我们找不到你!”
木兰花仍然全神贯注地望着萤光屏,可是除了那辆早已驶远的汽车之外,在萤光屏上看来,却没有丝毫值得怀疑之处!
她转过身来,对还在大声嚷叫的穆秀珍道:“别叫了,安妮决不会半夜三更躲起来和我们开玩笑的!”
穆秀珍呆了一呆,骇然道:“兰花姐,那么你是说——”
木兰花的声音,听来仍然很镇定,她道:“安妮遭到了意外,她被人掳走了!”
“被人——”穆秀珍只讲了两个字,便张大了口,再也难以向下讲去,那简直是不可能的,安妮被人掳走了,在这屋子中,在大名鼎鼎的女黑侠木兰花的屋子中,在警方特别工作组主任高翔的屋子中,以闪电手法掳走了一个人,谁有那么大胆?
但是,从木兰花严肃的神情上,穆秀珍却知道,木兰花在那样说,是有根据的,绝不是随口说着玩的,木兰花已经来到了窗前,迅速检查了一下窗子。
窗子全闩着,并没有被仓猝开启的痕迹,木兰花转身向门口走去,在门口站了一站,转头道:“你继续注视着萤光屏!”
穆秀珍来到了萤光屏之前,木兰花已然到了褛下,她才到楼下,就叫道:“秀珍!”
穆秀珍连忙奔了下去,木兰花在指着一张倒在地毡上的餐椅,道:“这是你弄倒的?”
穆秀珍摇头道:“不是!”
木兰花又来到了门口,她先察着匙孔,然后,在门柄之上,拉出了一条已被割断的,极细的电线,她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
穆秀珍完全可以知道木兰花的神色,何以如此凝重的原因,因为她知道,这门匙的匙孔,是通上电流的,如果就那样用百合匙或是别的办法来,想将门锁弄开,警钟便会大鸣。可是现在,电线已被割断了!
那也就是说,有人先破坏了警报采统,再弄开了门,进入了屋子!
那绝对是一个老手,不是老手,断然不能将这样的事,做得如此干净俐落!
穆秀珍只觉得脸颊热辣辣地发起烧来,这件事,对木兰花,对她,简直是一个严重之极的挑战!在大名鼎鼎的木兰花家中,竟然会发生了这样的事!
穆秀珍越想越怒,“砰”地一声,重重地在餐桌上击了一拳。
木兰花闻声抬起头来,她的神态,却是那么平静,她拿着那股断线,道:“秀珍,你看到没有,来的人是一个老手,而且,不止一个人!”
穆秀珍急道:“现在安妮在什么地方,我们何必去研究来的人是生手还是老手,先将安妮找回来,我要这些家伙——”
穆秀珍一面说着,一面摇幌着拳头,木兰花略皱了皱眉,道:“秀珍,你来的时候,我们不在,屋子中当时的情形怎样?”
穆秀珍一怔,道:“没有什么异样啊,我是用钥匙开门进来的,我有钥匙,你以为……我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屋中了么?”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道:“可能,一定有好几个人,在屋中已等了好久,而我们却一直未曾在意,那些人如果不是等了好久,完全熟悉了屋中的情形,他们也决不能一出手就将安妮弄走的!”
穆秀珍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木兰花已向花园走去,穆秀珍忙跟在她的后面,她们来到了铁门前,才发现花园的铁门,只是虚掩着。
毫无疑问,人是从铁门离去的,木兰花立时又想到了那一辆汽车,她望着黑而静的公路,眉心打着结,刹那之间,涌上她心头的问题,不知多少。
安妮是被人掳走的,那是毫无疑问的了,书房中跌翻的台椅,跌倒的餐椅,全都证明了这一点,而安妮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所以木兰花也推断潜进她屋子中的,决不止一个人。那几个人,自然是藏匿在书房之中的,所以安妮一进去,只来得及打开抽屉,取出了簿子来,就遭了殃。
这些念头,在木兰花的脑际,迅速地掠过,这却是不必再考虑的了。
要考虑的是,掳走了安妮的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想到这两点,木兰花的眉心更打着结,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别的地方,那么,或许还可以从各方面去想一想,可是这件事,却晃偏偏发生在她家中的!
在她家中发生了那样的事,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正因为几乎没有可能,而又发生了,是以也格外叫人无从思索起。
试想,以木兰花的威名而论,世界各地的犯罪份子,有谁不知道?有谁不忌憛?他们躲逃木兰花,唯恐不及,如何还有那么大的胆子,寻上门来?
而如今,居然有人寻上门来,做下了这样的事,那么,这些人不问可知,是极其厉害的人物!
木兰花不禁苦笑了一下,光知道对方是厉害人物,是没有用的,有用的是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可是,对于这一点,木兰花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木兰花有的线索,只是一辆黑色的,样子很普通的汽车,而这样的车子,本市至少有一千辆以上。
木兰花唯一可以想到的,这辆车子的样子虽然普通,但是它的机器,却一定经过改装,因为当木兰花在萤光屏中看到它的时候,它以极高的速度向前驶去,而普通的汽车,是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加速到这一程度的。
木兰花又想到第二个问题,掳走安妮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更伤脑筋了,因为安妮虽然和她生活在一起,然而木兰花却一直坚持安妮要受正规的教育,是以她几乎和形形式式的犯罪组织,没有发生过冲突,犯罪份子不会有和她过不去的地方!
关于这一点,木兰花只是假设,敌人本来是要对付她的,但是因为没有机会下手,而恰好安妮又来到了书房之中,是以他们便改向安妮下手,因为制住了安妮,是一样可以威胁木兰花的。
看到木兰花只是站在铁门前,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穆秀珍早已急得团团乱转,可是她又知道木兰花正在思索,又不敢去打断木兰花的思路。
到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才道:“兰花姐,我们站在这里,总不是办法啊!”
穆秀珍的话才出口,木兰花就转过身来,道:“不错,不是办法!”
穆秀珍擦着手掌,道:“那我们如何开始行动呢?”
木兰花道:“回屋子去,等着。”
穆秀珍不禁叫了起来,道:“等着,等着……等什么?”
木兰花道:“等电话,有人掳安妮了,我相信那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一定另有所图,那时,他们就会打电话来,提出条件的。”
穆秀珍道:“难道我们就听凭他们的勒索?”
木兰花道:“有什么办法?谁叫我们已输了一着,安妮已在他们的手中了,光发怒有什么用?”
木兰花已向屋中走去,穆秀珍向黑暗中挥着拳,可是她也不得不跟木兰花走进去。
她们才回到客厅中不久,四周围静得出奇,木兰花一句话也不说,穆秀珍则不断踱着步,电话铃并没有响,可是却有一阵汽车声,传了过来。
公路上在寂静的夜间,常有高速的汽车飞驰而过,那本不足为奇,可是这一阵车声,一到了木兰花屋子门口,便被一下难听的急刹车声所代替。
木兰花和穆秀珍连忙转头望去,只见一辆跑车停在门口,车中的人,急得连车门也来不及打开,一横身,便从车中,跳了出来。
穆秀珍已向门口,奔了出去,那车子跳出来的人,推开门,急急向前奔来,穆秀珍和木兰花,却已看清,那人是云五风!
穆秀珍忙叫道:“五风,什么事?”
云五风来到了客厅门口,面色苍白,道:“四嫂,你也在?安妮呢?”
穆秀珍呆了一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安妮刚出了事,云五风就来了,这事情实在奇得可以。穆秀珍没有出声,云五风的脸色更苍白,他转向木兰花,尖声道:“安妮呢?”
木兰花缓缓吸了一口气,云五风高举着双手,道:“那么,是真的了,是真的了!”
他一面叫嚷着,一面转身便向外奔去,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齐声叫道:。“五风!”
云五风已奔到门口,道:“我不能再等,我接到一个电话,说安妮在他们手中,要我立即去见他们,我打电话来问,电话又打不通——”
云五风一面说着,一面急急地向后退着,已经退到了铁门之前,他拉开了铁门,便跳上了车子。
穆秀珍疾声道:“五风,你讲得明白一些!你要到什么地方去见他们?”
云五风摇着头,道:“我不能说,那些人只准我一个人去,安妮在他们手中,我不能说!”
云五风已经踏下了油门,穆秀珍大叫一声,道:“和我一起去!”
她说着,身子陡地跃起,待向车内跳去,但就在那一刹间,云五风的车子,“呼”地一声。已向前疾窜而去,穆秀珍扑了一个空,跌向地上,幸而她身手灵活,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
等到她站起来时,云五风的车子,早已驰远了,气得穆秀珍咬牙切齿,大骂起来。
她骂了好一会,才发觉木兰花已不在身边了,她忙又奔回屋子,木兰花也不在客厅,她上了楼,木兰花正在无线电通讯仪之前讲着话。
木兰花在说道:“是的,一辆浅蓝色的跑车,两分钟之前,由我住所门口向南驶去,请通知所有的巡逻车,留意它的去向,驾车的是云五风,他可能会不顾任何交通规则而开快车,不,千万别截阻他,尽可能留意他的目的地,一有了消息,随时通知我,我会驾车在公路上,是的,十分紧急!”
木兰花按下了无线电通讯机器的掣,转过头来,道:“秀珍,我们走!”
穆秀珍道:“你是想知道五风到何处去,我们跟踪前往,好见机行事?”
木兰花点着头,道:“快去换衣服!”
她们两人奔进了卧室,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奔下楼,上了木兰花的车,直驶出了车房,在公路上,向南飞驰着。
她们刚驶出了不久,无线电话便“滋滋”响了起来,木兰花按下了一个掣,听得一个警官道:“我是第三十九号巡迁车,控制中心命我向木兰花小姐报告一辆浅蓝色跑车的情形。”
木兰花忙道:“我是木兰花,请说。”
那警官道:“我在五分钟之前,看到那辆车,转向第七号公路,向西驶。”
木兰花说了一声“谢谢”,按下了掣。
穆秀珍驾驶着车,转眼之间,已驶到了第七号公路的交岔口,她迅速扭转驾驶盘,车胎和路面摩擦,发出难听的滋滋声来,车子已急转了过去。
这时,木兰花又接到了另一辆警方公路巡逻车的报告,云五风的车子,仍在第七号公路上,向西疾驰,穆秀珍踏下油门,车速高达一百二十哩。
因为据那辆巡逻车的报告说,云五风的车子,也正有这个速度。
在疾驶中,只听得风声呼啸,两旁的景物,几乎完全看不清楚。木兰花沉声道:“第七号公路,直通向前去,是通到海边去的!”
穆秀珍道:“他们约了云五风海边相会?”
木兰花苦笑道:“当然不会在海边的沙滩上,极可能是在一艘停汨在海边的游艇上!”
公路在那时,有接连几个回旋,而且路面急速地向下倾斜,开始从山上斜落向海边。在那样的情形下,以如此高速行驶,是十分危险的事,需要高度的技巧。
穆秀珍不断地旋转驾驶盘,绝不减低速度,好几次在转弯的时候,车子倾侧得只有一边的两只车轮着地。
等到车子转出一座山头之际,她们已可以看到了海边,她们也看到了云五风的车子。
云五风的车子就抛在海边,有一个人,正向海边奔去,从身形看来,正是云五风。
穆秀珍大叫道:“五风!”
可是,她们虽然可以看到云五风,事实上,却还隔得相当远,云五风当然听不到穆秀珍的叫声。只见云五风继续向前奔着,而在海面上,有一艘快艇,正以极高的速度,向海边驶去。
木兰花忙叫道:“停车!”
穆秀珍叫了起来,道:“停车,我们可以追上他了!”
木兰花厉声道:“停车,我们追不上他,而现在,是我们获得线索的唯一机会。”
穆秀珍极不愿意停车,可是木兰花很少用那样严厉的声调来说话的,是以穆秀珍也不敢不停,她用力踏下刹掣,车子发出一下极难听的声音,车子打了几个转,但终于停了下来。
木兰花连忙在车舱板下的箱中,取出了一具红外线望远镜来,凑在眼前。
她看到,那艘快艇,已经驶到了沙滩边,停了下来,在快艇上,是一个穿蓝色水手服的男人,而云五风正在向前奔过去。
云五风奔到了快艇前,像是和那水手在讲话,那水手转过脸来,木兰花恰好看到他的正面,那是一张没有什么特征的脸。
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这张脸印入了木兰花的脑海之中,木兰花是一世也不会忘记的了!
她看到云五风上了快艇,快艇立即又向前驶出去,木兰花的望远镜,一直跟着快艇,直到看到了一艘约有五十尺长的白色的游艇。
木兰花在沉声道:“快通知警方,一艘五十尺长的单桅游艇……叫作……叫作……”
木兰花在留意看清那游艇的名号,可是由于距离远,她却看不清楚。
而就在那一刹间,那游艇和快艇,已靠在一起,水手和云五风都上了船,那游艇也以极高的速度,向前驶了出去。
游艇向前驶出的速度十分高,船尾像是利剪一样,将平静的海面,剪开了两道白波。
穆秀珍在不断地说着:这艘游艇向西南方向驶去,速度极高,无线电话中也传来了回答:已通知水警总部,立时派水警轮追踪,直升机也已出动。
木兰花放下了望远镜,道:“不可展开攻击,我们有两人在那艘游艇上!”
从望远镜中,可以一直看到那艘游艇,只剩下了一个小白点,但是还未见有水警出现。而直升机的轧轧声,则已传了过来。
就在两架木上直升机开始进入木兰花的视线之际,木兰花接到了方局长的无线电话,方局长在电话中问道:“兰花,发生了什么事?”
木兰花道:“局长,有人在我家中,将安妮掳走了!”
方局长的声音,陡地窒了一窒,这实在是太骇人听闻的事,乍一听之下,几乎是叫人无法相信的,但是话出自木兰花之口,却又叫人不能不信。
方局长在呆了一呆之后,立即道:“兰花,你需要动用什么力量,只管说。”
木兰花道:“别的不需要什么,请你通知已在海面上的直升机,降落在海滩上,我们三分钟之后就可以赶到,这辆直升机就拨给我们使用。”
方局长忙道:“可以的。”
木兰花放下了无线电话,直到这时候,才看到几艘水警轮,自远处驶来。水警轮行驶的速度,和那艘白色的游艇相比较,慢得就像是蜗牛一样。
木兰花只看了一眼,便道:“我们到海滩去,等候直升机。”
她们两人一起上了车,仍由穆秀珍驾着车,车子在倾斜的公路上,迅速驶下去,转了两个弯,便已到了公路的尽头,穆秀珍将车子直驶上了海滩,这时,一架直升机也已转了回来,缓缓在海滩上停下,双方的时间配合得十分好,直升机刚停下,两个警官自机舱中跳了出来,木兰花和穆秀珍则奔向前去。
五分钟后,木兰花驾驶着直升机,已经在海面之上了。在黑夜之中,大海闪耀着一极极其神秘的光芒,天色虽然黑,但是直升机上有着雷达探测仪和红外线观察镜,要发现一艘白色的游艇,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们一直向游艇驶出的方向飞着,她们发现了好几艘渔船,但是却看不到那艘游艇。
她们已来到离岸足有三十里处了,算来,那游艇的速度再快,直升机总是可以追得上的,但是,大海茫茫,极目望去,却没有那只游艇的踪迹。
直升机还在继续向前飞,可是驾驶表板上,有一盏红灯,突然亮了起来。木兰花苦笑了一下,道:“燃料快完了,我们只好降落了!”
木兰花是处事十分细心的人,她一直在注意燃料的消耗情形,但是她由于想追上那艘游艇,是以才一直向前飞去的,这时,木兰花令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着,迅速地降落在水面上。
等到直升机的机翼,停止了旋转之后,四周围静到了极点,木兰花坐在驾驶位下,双手捂着睑,一句话也不说,穆秀珍望着她,道:“兰花姐,我们怎么办?”
木兰花放下了双手来,她神情看来有点疲乏,她道:“和警方联络,告诉他们的位置,请他们派另一架直升机送燃料来。”
穆秀珍急着道:“我们不追那游艇了?”
木兰花说道:“现在怎么追?难道我们游水去追?”
穆秀珍咬了咬牙,不再说什么,按下了无线电通讯仪的掣。
这时,在警局中,方局长和几个高级警官,全在通讯室中,通讯仪一有了讯号,方局长立时道:“兰花,怎么样,追上了没有?”
方局长听到的,是穆秀珍的声音。
穆秀珍的声音,听来又是沮丧,又是焦切,她道:“没有,我们的直升机燃料用完了,我们在海上降落,快派人送燃料来,请记下我们所在的位置。”
方局长忙向身边的一个高级警官挥了挥手,那位警官拿起了一支笔,将穆秀珍所说的位置,记了下来。
方局长又道:“秀珍,你们得小心一些,你们是在公海之中,如果出了事,不免麻烦。”
穆秀珍答应了一声,就在那时,方局长在无线电话中,好像听到了一阵水流的冲击声,好像是突然之间,起了一个大浪一样。
方局长既然知道木兰花驾驶的直升机,是停在海面上的,是以他听到了水流的冲击声,也不以为意,他却没有深一层地想一想,在平静的海面上,是不会有海涛突然涌上来的。
直到半小时之后,方局长才想起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水流冲击声,十分可疑,但那时,已经迟了!
那时,方局长已接到了出去补充燃料的直升机的报告:他们找到了燃料用完的直升机,那直升机停在穆秀珍报告的位置上,机件完好,在补充燃料之后,就立即可以起飞。
可是,在直升机的机舱之中,却并没有人,木兰花和穆秀珍全不在。
在直升机的附近,没有任何船只,直升机上的小型充气救生艇也完好未动,可是,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都不在直升机中!
木兰花、穆秀珍两个人,在海上失踪了!
方局长接到了这样的报告之后,震惊之余,才想起了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浪花声,他知道就在那一刹间,在海面上,一定曾发生了什么意外!
只可惜当时他未曾想到,没有问一问,而现在,他自然无法猜度,那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安妮在住所被掳,这已是骇人听闻的事了,而如今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又在海面上失了踪,方局长抬头向几个高级警官望去,那几个高级警官,面面相觑,谁都提不出意见来。
最后,还是一个警官道:“局长,既然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我看应该和高主任联络一下,听听他的意见。”
方局长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通讯室的工作人员,立时忙碌了起来,他们也知道,事情十分紧急,他们必需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高主任,让方局长和他通话!
※※※
当安妮走进书房的时候,她的心情,仍然是极其轻松的,穆秀珍要来住几天,这真是令人高兴的事。安妮不是不欢喜和木兰花在一起,但是她特别欢喜和穆秀珍在一起,却也是事实!
她一面哼着歌,一面着亮了灯,来到了书桌之前,拉开了抽屉,将一本数簿,取了出来,怎知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得窗幔之后,传来了“悉索”一声响。
安妮连忙转过身来,可是,她才一转过身,又是一下极其轻微的,“拍”地一声,安妮觉得肩头之上突然麻了一麻。
她连忙低头看去,只见肩头上,已被一枚针射中,安妮在刹那间,立时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张口想叫,但是张大了口,却也发不出声音来。
紧接着,她的身子突然向前一冲,“砰”地一声,撞在那张旋转的椅子上,将椅子撞倒。
在那片刻之间,她的神智还是清醒的,她听得穆秀珍在卧室中高声叫道:“小鬼头,小心些!”
然而她却无法回答,她看到两个人,迅疾无比地自窗幔之后,走了出来,来到了她的身前。其中一个,一俯身,将她负在肩上,两个人便向书房外走去。
那两个人,一定都穿着十分柔软的软底鞋,因为他们行动之际,一点声音也未曾发出来,安妮的身子,软弱得一点力道也没有。
当她被负着,一直下了搂梯,穿过了客厅,来到花园中时,她才感到了眼前发黑,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她又渐渐清醒,有了知觉时,她听到身边是一阵阵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她的身边踱步。
安妮已有足够的机会,在那时候,仍然一动也不动。她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被人出奇不意地用强烈的麻醉针射击,从家里到了另一个地方!
安妮缓缓地吸着气,好使自己的神智更清醒一些,这时,她一点恐惧的感觉也没有,十分镇定,如果要说她心中有什么异样感觉的话,那只是好奇,在奇怪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躲在木兰花的住所,又在木兰花的住所之中,将她掳走。
安妮并没有睁开眼来,然而凭感觉,她也可以知道,她是躺在一张不甚柔软的床上,那张床,像是在轻轻摇摆着,不,不是床在摇摆,一定是整间房间在摇摆,不,房间是不会摇摆的,她一定是在船舱中,而那艘船,则正停泊在平静的海面上。
安妮立时想到自己是在一艘船上,她仍然不睁开眼来,她听到脚步声一直在她的身边响起,正当她想慢慢睁开眼来看看的时候,她听到舱门被打开的声音和脚步声,那是另一个人走进来了。
原来的脚步声立时停止,安妮听得进来的那人道:“已经和云五风通了电话。”
另一个人道:“怎么样,他答应来么?”
那一个道:“他不信我们能在木兰花的家中掳走了安妮,但是当他弄明白真相之后,他一定会来的!”
另一个着急道:“他有什么法子弄明白?我们早就割断了电话线!”
那一个道:“他会去!”
另一个骂道:“笨蛋,他和木兰花会面之后,就会告诉木兰花他要去的地方,木兰花会和他一起来!”
另一个道:“放心,不会的,我已事先警告过他,只能是他一个人前来,有人一起来的话,她就没命!”
那一个“哼”地一声,道:“但愿如此,你要明白,我们是在虎头上拔须,木兰花绝不是好惹的人物,今晚若不是穆秀珍恰好来到,她们正高兴,说不定一回到家中,就发现了我们!”
另一个不以为然,道:“你也别将她看得太厉害了,我们不是已顺利得手了么?”
那一个道:“这只是第一步,要到云五风来了,我们才算是成功了!”
另一个没有再出声,安妮一面听他们两人讲着,一面心中在迅速地转着念。
她本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掳劫,现在总算明白了,那些人制住了她,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威胁云五风前来。
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要威胁云五风呢?安妮却想不出其中的道理来。
她慢慢地将眼打开一道缝,果然,她是在一个船舱之中,舱中的光线很黯淡,然而也足够使她看清那两个人的面目了。
那两个人的身形都生得很高,大约三十上下年纪,从他们的样子看来,他们实在不像是职业犯罪份子!
当安妮将双眼打开一线之际,那两人中的一个,正打开门向外走去,在门打开的时候,安妮看到门外,另外有两个人守着,都执着枪。
而在舱中,在一张几上,也放着一柄枪。
安妮慢慢地伸屈着手指,她的手指,可以活动自如,而那柄枪,距离她只不过三四尺。如果她能够将那柄枪攫在手中的话。
当安妮想到了这一点的时候,舱门关上,那人已经走了出去,在舱中的那个人,正背对着安妮,如果这时候再不下手,那就没有机会了。
安妮倏地弯起身,就在她一弯起身来之际,那人也疾转过身来,安妮的手,向那小几上伸出,那人也陡地伸出手来。
他们两人,同时去抓那柄枪,但是却是安妮出手,快了十分之一秒,她先将枪抓在手中。
然而,安妮却未即将枪拿过来,因为她五指一紧,刚握住了枪柄,那人的手,也疾压了下来,压在她的手背之上,安妮立时双腿一缩,双脚用力蹬出,正蹬在那人的小腹之上。
这时,安妮的身子虽然已经弯了起来,但是她还是靠着床沿的,是以她双足一蹬,可以有地方借力,一蹬的力道便相当大。
那一蹬,令得那人,向后倒退了两步,安妮一扬手,已经将枪握在手中,那人立时大声叫了起来,那人才一叫,船舱的门,便被人推开,有人道:“什——”
那推门进来的人,只讲了一个字,安妮便已经扳动了枪机。
一下枪响,舱门“砰”地又关上,门外传来有人跌倒的声响,和混乱的人声,脚步声。
安妮立时又用枪指住了那人,站了起来,冷笑羶:“有趣么?我是你们的俘虏,但是你,却又是我的俘虏!”
她一面说着,一面取过了一张椅子来,喝道:“背对着我坐下来,别以为我不会开枪!
那人的神情,又是愤怒,又是尴尬,但是在安妮的枪口下,他却又绝没有反抗的余地,他走过来,在那张椅子上,背对着安妮坐下。
安妮以枪口对准了他的后颈,这时,门外傅来了大声的喝问声,道:“二二○,你怎么了?”
那个叫做二二○的人并不出声,安妮以枪口在那人的后颈上抵了抵,道:“回答外面,说你已经成了我的俘虏!”
那人干咳了一下,道:“我成了她的俘虏!”
门外又传来了一阵交谈声,但是声音十分低,却听不出门外的人,在商议什么。
而在那一刹间,安妮也在迅速地思索着。
她已知道,被她制住了的那个人,叫做(二二○)。那自然不会是一个人的名字,只不过代号而已。值得人注意的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古怪的代号呢?普通的犯罪份子是不会有的,有那样代号的人,一定是间谍,特务!
然而,想到了这一点之后,却令得安妮,更加迷惑了,她在暗忖着,一个间谍组织,要云五风为他们作什么呢?
安妮正在想着,门外已有人高声道:“安妮小姐,我看,我们之间有误会了!”
安妮冷笑道:“是么?我好好地在家中,你们用麻醉针使我昏过去,将我带到船上来,真是一个好大的误会,是不是?”
门外又传来了两下干笑声。
接着,又有人道:“安妮小姐,我们并没有恶意!”
安妮又冷冷地道:“对,你们善意得很!”
门外那人道:“如果我们有恶意的话,可以在你昏迷的时候就害你,我们的意思,不过是想扣留你,然后,请云五风帮我们一个忙。”
安妮依然冷笑着,道:“不会有什么人帮你们的忙,你们不想同伴死在我的枪下,就尽快让我离去!”
安妮这句话叫了出来之后,门外又是一阵商议声和脚步声,接着,便没有了声息,像是所有的人,都已经走了开去。
安妮的心中正在疑惑间,只听得一阵快艇的摩括声,传了开去。
安妮虽然已制住了他们中的一个,但是她还在敌人的船上,那甚至不是均势,除非她制住的,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使对方不敢牺牲这个人。然而从现在的情形看来,却又不像。
安妮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二二○,你不想死的话,就得设法令我离去。”
那人的声音很镇定,道:“我想,你也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做了我们这一行,死亡根本不算一回事,你是吓不倒我的,还是放下枪来,好好地和我们谈判,我们只不过要云先生做一件事,这件事,对云先生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安妮“哼”地一声,道:“可是你们却用了那样卑劣的手段,云五风绝不会为人威胁的!”
二二○却道:“会的,我们调查得很清楚,深知云五风和你的感情,要不然,我们怎会冒那么大的险,将你从木兰花的家中带出来!”
安妮还想再说什么话时,只听得快艇的机器声,叉传了回来,而船上也有人高声腓道:“云五风来了!”
安妮呆了一呆,后退了一步,一伸手,扯脱了身后窗上的窗帘,她看到一艘快艇,疾驶了过来,船上除了驾驶的一个水手之外,还有一个人,正是云五风。
云五风的神情,看来又焦急,又愤怒,小艇一靠了船,云五风就跳了上来。
安妮忙大声叫道:“五哥!”
云五风显然听到了安妮的叫声,他立时停了一停,叫道:“安妮,你怎样了?”
安妮叫道:“我很好,非但很好,我还活捉了他们一人,伤了他们一人!”
云五风在安妮说话之际,已向着那船舱的窗口,直走了过来,可是,他只走出了两步,就被两个人,执住了他的手臂,疾拖了回去。
安妮又大叫道:“五哥,他们有事要求你,别屈服,我没有事!”
就在这时,船身激烈地震荡了起来,一下震荡之后,船已迅速向前驶出!
云五风在小艇上上船,船以极高的速度向前驶出,这一切,木兰花在望远镜中,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但木兰花自然看不到船舱中的安妮,也听不到安妮和云五风两人的对话。
而安妮当然更不知道,在云五风上船的时候,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正在海边山头上的公路上,注视着他们,云五风被人拖去之后,安妮的心中一阵乱,她好像看到有人掩向窗口,是以她连忙移了移身子,移到了船舱的角落中。
在那角落中,就算有人掩到了船舱的窗前,也是发现不了她的。
安妮的心中十分乱,她心情缭乱,倒不是因为她身在敌人的船上,而是因为云五风那种急切的神情引起的。云五风那种对她毫无保留的关切,使她少女的芳心,泛起了一阵阵的漪涟,乱得一时之间,根本无法集中思绪去想一件事。
少女情怀,本是容易激荡的,而安妮这时,就在那种异样的激荡心情之中!
云五风被那两个人,拖到了船头,他愤怒地叫道:“放开我,你们究竟想怎样?
那两人并没有放开云五风,可是他们的态度却很恭敬,他们道:“对不起,云先生,请你和摩亨将军见见面,他在等你!”
云五风不禁呆了一呆,他本来是一直在挣扎着的,但是听到了“摩亨将军”的名字之后,他却不再挣扎了。
他不知道摩亨是什么人,但是他想到,事情和自己的想像,显然有很大的不同,他在一接到了电话,电话中有人告诉他安妮被掳,要他到第七号公路的尽头海滩上来,自然会有人接他。云五风一直以为,那是一件犯罪组织干的事。
可是这时,他却听到了摩亨将军的名字!
犯罪组织之中,是不会有什么将军的,那么,这干人,是属于一个国家的军事组织的人了。他们究竟是属于那一个国家的,或者,正确一点说,他们是属于那一个亚洲国家的?
因为直到现在为止,云五风所接触到的人,毫无疑问,全是亚洲人!
云五风在呆了一呆之后,道:“我们放开我,我会自己走着去见他!”
那两个人互望了一眼,这时,从船舷上,又有四五个人走了过来,云五风是无法敌得过对方那么多人的,是以那两个人,也就松开了手。
云五风一直向前走着,船在海中疾驶,速度之高,使云五风也感到惊讶,因为以船身的大小而言,普通的机器,是实在难以达到这种高速的。云五风可以是说是机械科学方面的天才,他自然知道,那不是一艘普通的船只!更何况,船上还有一位将军!
第二章特务胁迫高翔赴援
云五风被带到一间船舱之前,两个人踏前一步,在舱门上敲了两下,然后,舱中有一个人,打开了门,那人道:“云先生,请进来。”
云五风走了进去。
舱中的布置,十分华丽,看来不像是一个船舱,倒像是一间重要人物的办公室。船舱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打开门,让云五风走进去的瘦长子,另一个,是五十上下,顶门半秃的人,坐在办公台后,他看到云五风,站了起来,道:“请坐,请原谅我们以这种方式邀请你!”
云五风直来到了办公台之前,道:“你就是那位摩亨将军?”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云五风立时沉声道:“先恢复了安妮的自由,再说其它!”
摩亨将军笑着,道:“安妮小姐现在很安全,倒是我的手下二二○,在她的手枪控制下,随都可以有生命的危险,你请看!”
摩亨伸手,向云五风的背后,指了一指。
云五风立时转过身去,他看到,在他的身后,舱壁上有一具电视机,在那具电视机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安妮所在的那一个船舱中的情形,安妮在船舱的一角,手中执着枪,对着一个背部对着她而坐的人!
云五风看到安妮无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仍然气呼呼地,在摩亨将军的对面,坐丁下来。摩亨将军道:“云先生,首先,要请教你一个问题,从技术上而言,一般巨大的、通上电流的电网,是不是可以被系带着在空中飞行?”
云五风呆了一呆,他的工作,就是整天接触科学技术上的问题,可是却再也没有比这一个问题,要来得奇怪一点的了!
本来,他是决不想回答对方的任何问题的,但是由于这个问题实在太奇特了,他才“哼”地一声,道:“那张网有多少大?”
摩亨将军道:“一哩平方!”
云五风立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你用那么大的一怅网来做什么?网取天上飞行的野鸭子么?告诉你,不可能!”
摩亨的神情,却十分严肃,他道:“云先生,我们需要正式的回答,不是随口的否定!”
云五风道:“好,我给你正式的回答,这张网,我假定你用最轻的,导电性能又最优良的金属丝来制造,它的重量,至少也超过十吨!”
摩亨道:“十二吨,我们用铝和稀有轻金属的合金,制成了这张网!”
云五风又呆了一呆,眼前这个将军,一定是疯了,没有人会去制造一张如此巨大的金属绸。而如今,摩亨将军已说出了它的重量来,那么,他一定是己经制成了一张这样的大网了'
云五风望着摩亨将军,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摩亨将军拉开抽屉,取出了一张放大成二十寸乘二十寸的照片来,道:“这就是那张大网”
他又将小卷极细的金属丝,放在桌上,道:“这就是那种合金,它的导电系数!”
云五风只向那金属丝看了一眼,就道:“是在十七和二十之间。”
厚事将军赞叹地说道:“真是专家,是十八点六。”
云五风又看看那张照片,照片上是摺叠在一起的一张大金属网,旁边有人,金属网折叠着,还有一丈见方,比两个人还高。
这样的一张大网,要通电之后,在空中飞行,那有什么作用?
云五风的心中,充满了疑惑,然后,他道:“对不起,我无法提供进一步的意见,这是我知识范围以外的事,而且,我厌恶战争!”
摩亨将军背靠向椅背,他望着云五风,虽然他不说话,但是云五风却已在他的眼中,领会到一种极度的威胁的意味。
摩亨将军望了云五风好一会,才道:“我们已作过世界范围的调查,知道如果你不能提供进一步意见的话,就没有人可以提供了,所以我们想请你合作,提供进一步的意见。”
云五风冷冷地道:“那就是没有人可提供!”
摩亨将军厉声道:“然而你能够的,云先生,我不会杀死你,但是我们会对安妮小姐下手。以惩戎你对我们的不合作!”
云五风霍地站了起来,他本来是一个害羞的青年人,不甚善于和别人交涉,而且他的口才也不很流利,可是这时,他却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样,一站起来之后,厉声道:“将军,我不理会你是什么将军,不论你如何威胁我,你在我身上,都得不到任何好处!”
摩亨将军也霍地站了起来,他和云五风两人,都向前俯着身子,以致他们两人之间,虽然隔着一张桌子,但是两人的脸却隔得十分近,相互瞪视着对方。
过了好一会,摩亨将军才冷笑着,指着云五风的身后的那具电视机,道:“云先生,我不会威胁你,可见安妮小姐的生死,在你的手上!”
云五风因为心情激动,激动之中带有愤懑的颜色,是以他的面色,看来变得十分苍白,他倏地转过身去,也望着电视机。
在萤光屏上,可以看到安妮仍然在舱房的一角,也现出十分不安的神情来,她的神情,有着一种真切的等待,她是知道云五风到了,船上的,而云五风在被人拉开之后,一直没有消息,她又无法冲出舱房去着个究竟,心中自然不免焦急。
摩亨将军冷冷地道:“怎么样,云先生,你有了决定没有?”
云五风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道:“让我先和她讲几句话再说。”
摩亨将军笑了起来,道:“完全可以,只要你肯答应,你能够提出任何条件!”
他一面说,一面已按下了他写字台右列的一个掣钮,他才按下了那个掣钮,电祝中的安妮。便震了一震,显然是她已听到外来的声音,而云五风也立时叫道:“安妮,你没有事?”
安妮转着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具隐藏着的扩音器,她道:“我很好,你呢?”
云五风道:“我也很好,我是摩亨将军的贵客,他们有一个技术上的问题,要我解决,所以我是不会有事的,你别挂住我!”
安妮呆了一呆,道:“五哥,你那样说是什么意思?”
云五风略停了片刻,但是那只是极短的时间,不会超过半秒钟,因为在他和摩亨说,他要和安妮讲几句话时,他已经有了决定。
他立即说道:“安妮,我会留在他们这里,替他们解决这个技术上的问题,我会叫他们先让你回去!”
安妮的神情,极其激动,以致她的声音,听来也有点变样,她大声道:“五哥,他们威胁不了我,你也不必因为我在船上,而向他们屈服!”
云五风的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安妮是一个极其倔强的女孩子,这一点,云五风太知道了,所以,他不得不道:“安妮,别那么想,我留下来,替他们解决那技术问题,主要是为我自己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你别以为我那么容易,向人屈服的!”
云五风的话刚一讲完,安妮已大声叫了起来,道:“五哥,你在撤谎!”
云五风的确是在撒谎,他全然是为了安妮的安全着想,才会答应留下来的,所以,安妮大声一叫,他变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呆了一会,只好叹了一口气。
安妮又道:“他们用那样卑劣的手段,要你帮忙,五哥,你想一想,如果你替他们完成了工作,他们真会让你安然回来,他们一定会——”
安妮才讲到这里,“拍”地一声,摩亨将军又按下了那个掣,安妮继续又说了些什么,云五风完全听不到,但是,在电视萤光幕迅速黑下去之前,云五风还可以看到安妮口唇的动作。
他可以知道,安妮所未曾说完的那句话是:“他们一定会杀了你。”
那摩亨将军一定是知道了安妮要说什么,而他又不想云五风听到安妮的话,所以才急急切断了云五风和安妮的对话的。
而摩亨将军之所以不愿意安妮的话被云五风听到,这理由很简单,云五风的心中,十分明白,那就是,正如安妮所说,只要云五风帮他们解决了问题,他们一定会将云五风杀掉,
在电视萤光幕上,已经看不到另一个船舱中的安妮,云五风仍然呆了一呆,才转过身来。
他刚一转过身来,摩亨将军便阴森地笑着,道:“云先生,你已经答应和我们合作,这真是一个聪明的决定,我们可以立时释放安妮小姐!”
云五风冷冷地道:“我倒看不出什么聪明,一命换一命,这是最老实的交易!”
摩亨忙分辩道:“云先生,你放心,只要你的努力,使我们成功,那么,我们绝不会亏待你,更不曾对你下任何毒手的!”
摩亨将军虽然一本正经地保证着,但云五风自然不会去相信他的话。
然而,那却并不影响云五风的决定,云五风的决定是:只要安妮安全,他自己的安危,决不放在心上,崭以他泠泠地道:“你不必花言巧语,只要你立即释放安妮,并且让我知道她的确已经安全,我就会开始替你们工作,不然你什么也得不到!”
摩亨得到了云五风如此肯定的答覆,他高兴得不断地搓着手,道:“自然,自然!”
他一面说着,一面按下了对讲机的掣钮,道:“准备高速小艇,让安妮小姐乘搭。”
云五风插言道:“现在我们离开海岸已经很远,小艇将她安全送到岸边?”
摩亨道:“放心,这种超速小艇的速度极高,只要她上了小艇,一小时后,她就可以上岸了!”
云五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那时,在安妮所在的那个船舱外,四个人突然将舱门打了开来。
他们一打开了舱门,就立时闪开了身子,安妮也立时以枪向着门外,她知道门旁有人躲着,除非她冲到门口,她也无法射击那些躲着的人。
门才一打开,门外便有人道:“安妮小姐,放下你手中的枪,你可以离去了
安妮听了之后,略呆了一呆,刚才她和云五风通话,已经提醒了云五风,和对方合作的结果,可是现在仍然有这样的事发生。
因此可知,云五风仍然答应了和对方台作,安妮自然也可以知道,云五风之所以答应,完全是为了她!当安妮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心头不禁一阵发热!如果不是她还陷身敌中,她定会流下泪来的了!这时,她缓缓站了起来,一直背对着她而坐的那“二二○”,道:“安妮小姐,你可以走了,我们说让你离去,就是真的让你离去!”
安妮陡地踏前一步,用力在椅背上推了一下,那突如其来的一推,令得二二○的身子,连人带椅,向前一冲,“砰”地一声,跌倒在地。
二二○反应也十分快,他才一跌在地,便突然一个打滚,已滚出了舱去。
安妮本就知道,制住了对方一个普通人员,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她刚才将二二○推倒,只不过是为了发泄心头的怒意而已。
等到二二○向外滚出去之后,她也大踏步出了船舱,她的手中还握着枪,是以她一出船舱,船艇上便是一阵大乱,原来躲在门外的人,纷纷向后退去,躲在有掩蔽的地方,安妮站在船舷上,船的速度已经减慢,但海风仍然十分劲疾。
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安妮看到,一架小型的起重机,正吊起一艘快艇,在缓缓地向下放去,躲在离她最近的掩蔽物后的一个人大声叫道:“放下枪,不然你一向前走,我们就射击!”
安妮的脸上,挂着十分冷漠的笑容,从她的那种笑容看来,她的心中,显然没有将敌人的任何威胁放在心上,她缓缓向前走着,她才走出了两步,枪声便响了起来,子弹在她的身边,呼啸掠过。
安妮仍然冷笑着,她知道,那些人如果真要射击她的话,在那么短的距离下,早已射中了,子弹在她的身旁掠过,这表示那些人不敢杀她!”
可是,尽管明白这一点,要在枪声不绝,子弹迸射的情形下,继续向前走去,仍然需要非凡的勇气,而安妮几乎连停也未曾停,一直向前走着。
她看到有两个人,自掩蔽物后,急急后退,大声叫道:“将军!”
接着,又有几个人,自船舱中走了出来,满面怒容,一个人向着安妮厉喝道:“已替你准备了小艇,你再不离去,别自讨没趣!”
安妮也厉声道:“我会走,但是一定要两个人一起走!”
那人怒道:“——”
可是他下面的话还未曾讲出来,安妮已突然扬起枪来,射了一枪。
那一枪,看来是随便射出的,根本没有瞄准,但是安妮的枪法,已然到了不必瞄准的程度,枪声一晌,那人的身子陡地一震,“嗤”地一声晌,一阵焦臭的味道,扬了开来,那人连忙伸手,向须边一按,子弹恰好在他的须边掠过,将他的头发,烧去了一片。
那人骇得立时后退,他后退得太匆忙了,以致“砰”地跌倒在甲板上。
他也不及站起身来就怪叫道:“放麻醉气!”
在船舱的转角处,立时发出“嗤嗤”的声晌,有两股劲疾的白雾,向着安妮,直喷了过来,立时将安妮的身子围住,安妮陡地幌了一幌,在那刹间,立时射了三枪,但是这三枪却是在毫无目的情形之下射出来的,自然不会有什么结果。
安妮想立时屏住气息,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终于昏了过去,跌倒在船舷上。
船上发生了那样的大乱,枪声四起,可是在舱中的云五风,却一点也不知道,因为摩亨将军的舱房,有着最完备的隔音设备。
但是摩亨将军却知道的,因为摩亨将军坐在桌后,在他的桌子边上,有着一列,萤光幕只有寸半的小电祝机,他在那些小电腼机中,清楚地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事,直到安妮昏过去。
云五风在舱中不住地踱来踱去,他已提出了好几次要求,道:“让我出去,和安妮道别!”
但是摩亨的回答只是“不行”两字。直到他看到安妮昏倒在船舱上,麻醉气被风吹散,他的手下已涌过去将安妮扶了起来,他才道:“云先生,你可以在得到了安妮安全回家的确实证据之后,才可以为我们工作,对你来说,并不吃亏!”
云五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瞪着摩亨,然而自他的眼中看出来,却并看不到摩亨,在他眼前的,是安妮的倩影,他闭上的眼睛,心中在想,只要安妮没有事,那别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
高翔在接到了本市警局的长途电话之后,是通过了国际警方,借到了一架喷射机,立时赶了回来的,当他一下机,方局长和几个高级警官,已驾着车,直驶到了他的身前,高翔也立时上了车。
所有人的神色都很凝重,高翔急急地问着,方局长一一回答着,高翔越是听,眉心的结,就打得越是深,他简直不能相信那是事实。
他们回到了警局,方局长苜先将他和穆秀珍最后通话的录音带,放给高翔听,录音带中,那一阵奇怪的流水声,也听得很清楚。
高翔反覆地听了几遍,道:“据我的推测,是那时,突然有一艘潜艇,自水面下升上来,海水在潜艇的艇身上流下,就会发出那种声响来。”
方局长骇然道:“那样说,木兰花和穆秀珍,是被一艘潜艇带走了?”
高翔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他可以说从来也未曾遇到过那么扎手的事情过,事情一开始,就显得非比寻常了,在木兰花的住宅中,竟有人成功地掳劫了安妮,而木兰花和穆秀珍的追踪,非但没有结果,竟连她们,也自下落不明!
方局长望着高翔,高翔在思索了片刻之后,道:“这件事,照情形看来,主要的关键,是在云五风身上,敌人掳了安妮,立时威胁五风,可知主要的目的,是想五风就范,我们——”
高翔才讲到这里,对讲机中,已传出了一个警官的声音,道:“方局长,在海边,巡逻警员找到了安妮小姐,她好像曾被麻醉,显得很疲倦,所以警员将她送到医院中去了!
高翔直跳了起来,道:“我到医院去,你们不必来了,人多了,安妮不肯说什么。”
高翔说着,已向外直冲了出去,十三分钟之后,他在走廊中奔走的脚步声,使得医院中的人,都以一种奇异的眼光望定了他。
高翔推了病房的门,就看到安妮正和一个医生在争吵着,安妮大声道:“让我走,我没有事!”
高翔忙叫道:“安妮!”
安妮转过身来,看到了高翔,她陡地一呆,叫道:“高翔哥!”
一面叫,一面她已忍了不知多久的眼泪,便已扑簌簌地掉下来!
高翔向那位医生挥了挥手,示意医生出去,他来到了床边,安妮伏在他的肩上,道:“我昏过去了多久?你怎么回来了?”
高翔忙道:“我得了急电,立即赶回来的。”
安妮抬起了头来,抹了抹眼泪,奇讶地道:“兰花姐叫你回来的?”
高翔呆了一呆,他并不是不想将木兰花和穆秀珍也生了意外的事告诉安妮,而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始说才好。
他只是道:“不,不是她——”
安妮也是一呆,她已经敏感地觉出有意外发生了,是以忙道:“兰花姐和秀珍姐,她们……她们怎么不到医院来看我?”
高翔苦笑道:“我不知她们在什么地方,你被掳之后,五风去看过她们,立即又驾车走了,她们在后追踪,看到五风到了一艘游艇上——”
安妮忙道:,“是的,我也在那艘游艇上,见到五风。”
高翔道:“兰花和秀珍立时以直升机追踪那艘游艇,可是未有发现,她们的直升机燃料用完,停在海面,等候接援时,出了意外。”
安妮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比床单更白,她的声音也在发颤,道:“什么意外?”
当她在那样问的时候,她立时联想到,不论是什么意外,都是因她而起的!
高翔道:“现在还不能确切地知道,但是根据推测,好像是有一艘潜艇,突然由海中冒起,而她们被那艘潜艇带走了!”
安妮紧握着高翔的手,她的手冰冷而且在微微发抖,高翔轻拍着她的手背,道:“安妮,兰花是怎么教你的,不论遇到了什么变故,最重要的是镇静,我想,兰花和秀珍遇到的意外,和整件事一定是有关连的,你先将你经过的事说一说,你怎么会回来的?”
安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样子,她是在勉力镇定自己,但是她的脸色,仍然异常苍白。
她开始叙述她的经过,高翔用心听着。
等到安妮讲完,高翔点了点头,道:“我的推测不错,关键是在五风身上,安妮,那些人是什么人,一点也说不上来?”
安妮立时道:“他们是特务人员。”
“那一国的特务人员?”高翔再问。
安妮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亚洲人,说相当生硬的英话,可以看得出,他们都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对了,他们受一个将军的领导,五风在和我通话的时候,提起过那个将军的名字!”
高翔急忙问道:“那将军叫什么名字?”
这将军叫什么名宇,那实在太重要了,有了这个将军的名宇,就可以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那么,事情可以有一个明朗的开端了!
安妮想了片刻,在那片刻之间,高翔真怕安妮的回答是“我记不起来了。”
但是安妮却是记得的,她道:“这个将军叫摩亨,我记得的,五哥说,摩亨将军有事要他帮忙,是一个技术上的问题。”
高翔立时拿起了电话筒,拨着号码,接通了警局的资料室去,道:“我是高翔,替我查一个叫摩亨将军的人,我要他的全郡资料,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对,摩亨将军,你们可以着重在亚洲国家中寻找。”高翔放下了电话,又道:“五风没有和你提及,他们要五风解决的是什么技术问题?”
安妮摇了摇头,道:“没有
高翔道:“好了,你精神不好,在医院——”
安妮立时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不,我要立即出院,和你一起找兰花姐,秀珍姐!”
高翔考虑了片刻,他心知在如今那样的倩形下,安妮是无论如何不肯再耽在医院中的了,是以他道:“好,你换衣服吧!”
高翔打开了门,走出了病房。
医院的走廊上,有几个病人坐着,也有医院的工作人员,在走来走去。高翔在门口等了一会,安妮已经走出了病房,他们一起会见了医生,医生一面摇着头,老大不愿意地准许安妮离开医院。
二十分钟后,他们进了警局,走向高翔的办公室,高翔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发现方局长在他的办公室中,而方局长一见到了他,就道:“高翔,你要资料室查摩亨将军的资料?”
高翔忙道:“是的,他是什么大人物?”
方局长摇着头苦笑着,道:“你是从那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的?”
高翔道:“不是我,是安妮听到的。”
方局长望了安妮一下道:“根本没有这个人,连声音相同的也没有!”
高翔呆了一呆,安妮忙道:“五哥是那样说的,摩亨将军,我听得清清楚楚!”
方局长道:“可是没有这个人,我已和军事当局的资料组连络过,他们的资料室中,也没有这个人的资料!”
高翔呆了半晌,他本来以为事倩可以开始明朗化了,但是找不到摩亨将军这个人的资料,那么,就等于没有任何的线索了!
他也不禁苦恼地笑了起来,道:“安妮是不会听错的,据安妮说,掳劫她的那些人,肯定是某一国的特务人员,这位摩亨将军,自然是该国的特务首长,摩亨可能只是一个代号,并不是他真正的名字,所以资料室中,才找不到他的资料。”
方局长点头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安妮的遭遇怎样?她是怎么回来的?”
高翔将安妮的遭遇,讲了一遍。
方局长在办公室中,踱来踱去,道:“他们要求云五风提供技术上的合作,究竟他们要云五风做什么?真令人难以想得通!”
方局长停了下来,望着高翔。
高翔也摇着头,那是难怪他的,就算是一个想像力再丰富的人,也难以想得到,事情会和一张巨大的金属网有关!
第三章神秘任务海底追踪
而那张金属网的面积,是一平方哩!
高翔苦笑着,道:“这个问题,可以迟一步想,我们现在,只好假定木兰花,秀珍和五风。都落在同一个国家的特务人员的手中,我们得设法先找到他们的下落,然后将他们救出来!”
高翔的那个假定,当时在他身边的安妮和方局长,都没有异议。
那也就是说,他们也都认为,木兰花,穆秀珍和云五风,是落在同一个国家的特务人员的手中,也就是落在那位神秘的摩亨之手了!
然而,他们料错了
云五风是在摩亨那里,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却并不是。
在海上,木兰花和穆秀珍的直升机停着,穆秀珍在和方局长通话之际,已经感到海面上起了一阵不平常的波涛,浮在海面上的直升玑,在无缘无故地摇幌着,而紧接着,一艘小型潜艇,突然自海水中,冒了出来。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才来得及惊讶地互望了一眼,小型潜艇的舱盖已打开了,一个穿着便服的人,握着一枝手提提枪,露了出来,枪口对准了直升机。
潜艇在继续向上冒着,直到全升上了水面,那人一面跨出舱来,一面喝道:“高举着手下来!”
木兰花已注意着那艘小潜艇,是十分新型的一种,而在潜艇的艇身上,除了油满了海水的图案之外,没有任何标记!
在手提机枪的枪口之下,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绝无抵抗的余地,而事实上,她们两人,也不想抵抗,因为她们一看到潜艇冒出水面,就立时想到,这艘潜艇,一定和她们追踪未获那一艘游艇有关!
她们找不到那艘游艇,就无法获得有关云五风和安妮下落的消息,对于那艘潜艇的出现,她们还是求之不得的,因为就算她们成了俘虏,那总也比什么线索都找不到,要好得多了!
木兰花和穆秀珍,在那人的呼喝下,高举着双手,放下了梯子,从直升机上,走了下来,跳上了潜艇的甲板,那人挥着枪,道:“对不起,两位小姐请进去!”
木兰花笑着,对穆秀珍道:“秀珍,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人,手中执着手提机枪,但是说话却如此客气的?”
穆秀珍道:“没有,这世界上真是无奇不有,说不定我们进了潜艇之后,还可以见到几头会说话的猴子!”
她们两人的嘲笑,令得那人很是狼狈,而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之外,一面笑着一面已经钻进了舱盖。
那艘潜艇不大,里面的空间更少,一进去,就看到有两个人在下面等着,其中的一个,满面笑容,道:“如果我没有认错,两位就是木兰花和穆秀珍小姐,对不对,我没有认错吧?”
穆秀珍冷冷地道:“认错了!”
那人笑得更欢,道:“这位真会说笑!”
在他们说话之间,那人也爬了下来,舱盖关上了,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都可以感到潜艇在向下沉。
那满面笑容的人又道:“我是佛德烈上校,两位现在是在我们国家的情报潜艇上。”
木兰花沉声:道“你们的国家是——”
佛德烈上校讲了一个单字,那是一个国家的名称,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听了,同时皱了皱眉。那是一个很大的大国。
照说,这个国家的情报人员,是决不会做出掳劫安妮,要胁云五风那样的事来的。
木兰花不禁觉得十分迷惑,望定了那位上校,并不说什么。
佛德烈上校又道:“真对不起,在我还未曾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之前,两位一定会莫名其妙,我在潜艇镜中发现了你们,不得已用这种方法请你们来,两位小姐不会见怪吧!”
穆秀珍冷冷地说道:“你怎么认识我们的?”
上校呵呵笑着,道:“在我们国家的最高情报机构的资料上,有两位的名字,照片,并且有注释,说两位有最优秀的情报人员的一切才干,可惜两位的身份是平民。我们并且获得指示,如果我们在东方执行任务,而遇上了什么困难时,可以向两位求助!”
穆秀珍和木兰花两人,互望了一眼,木兰花的神情,看来仍然很冷漠,但是穆秀珍却高兴了起来道:“是么?你们的情报局,倒真会找人帮助!”
木兰花听得穆秀珍那么说,不禁摇了摇头,她知道穆秀珍的性格,人家若是给她戴戴高帽子,那么,不论有多么困难的事求她,她总是不计一切,去帮助别人的了!
木兰花也决不是不肯帮助人的人,可是这时候,她自己遭遇的事,已够麻烦的了,安妮被来历不明的人绑架,她正在追踪途中,到现在为止,一点头绪也没有,如何还有能力去帮助他人?
是以,她以肘部轻轻碰了穆秀珍一下,示意她别再说下去,她自己则冷冷地道:“对不起,上校,请你立即让我们回到海面上去,我们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接受任何人的任何请求!”
俾德烈上校仍然笑着,道:“兰花小姐,我只耽搁你一分钟,给你看一点东西,如果你对我给你看的东西,不感兴趣的话,那么,我立时送你们回去!”
木兰花皱着眉,还没有回答,穆秀珍已经道:“兰花姐,反正他说只耽搁一分钟,看看他会给我们看些什么,也是好的。”
木兰花沉声道:“秀珍,安妮的下落不明,我们要全力去找寻她!”
穆秀珍道:“或许,他给我们看的东西,和安妮的事情有关?”
穆秀珍那样讲,本来是一种强词夺理的说法,事实上是她对这艘情报潜艇有了兴趣,想知道那位上校究竟要给自己看什么。
安妮失了踪,穆秀珍自然一样焦急,但是在她想来,耽搁一两分钟,并不算得什么,如果那艘情报潜艇不出现的话,她们还不是一样在海面上等候救援么?
穆秀珍强词夺理的话,听在木兰花的耳中,木兰花的心中,却陡地一动。
她在刹那间想到的是,这艘情报潜艇恰好在这时,出现在这里,会不会真的和安妮的失踪有关呢?安妮被掳,云五风立时受到了威胁,对方的行动,全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一个普通的犯罪集团,可以说决做不到这一点,那就有可能是特务行动,这艘情报潜艇,是不是也是追踪这项特务行动前来的呢?
木兰花一想到了这里,便道:“好,上校,我看看你将向我们展示什么,但是你要记得,只要我们不感兴趣,你立时送我们上水面!”
佛德烈上校挥着手,作了一个肯定的手势,道:“一言为定,请跟我来!”
他一面说,一面向前走去,潜艇中的空间十分狭窄,人要侧着身子,才能从各种各样的机器之间挤过去,他们挤动了七八尺左右,上校移开了一扇门,门内是一个小小的舱房。
那舱房中,有着一张占了舱房面积一大半的桌子,除了这张桌子之外,那舱房中再要容纳三个人的话,那么,这三个人只好全站着了。
上校来到了桌前,拉开了一只抽屉,取出了一只牛皮纸袋来,递给了木兰花。
木兰花接过纸袋,打开,自纸袋中,取出了一叠放大了的照片来,她才向第一张照片看一眼,身子便已经陡地一震。
她并没有出声,但是在她身旁,也看到了那张照片的穆秀珍,却陡地叫了起来,澄:“兰花姐,你看,这就是那艘游艇!”
上校笑眯眯说道:“感到兴趣了是不是?”
木兰花并不出声,她仍然看着那张照片,不错,就是那游艇,她们驾着直升机追踪的,就是这艘的单桅游艇,安妮和云五风都在那游艇上!
木兰花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照片上的那艘游艇,就是她要追踪的那艘,因为她曾在红外线望远镜中,将那艘游艇,观察得十分清楚。
木兰花继续看第二张照片,第一张相片上,是游艇的远景,第二张近了许多,可以看到游艇上站立着的人,第三张和第四张更近,可以看清游艇上的人的面目。看到了第五张照片的时候,木兰花吸了一口气,她看到了其中一人,正是在海滩边接走了云五风的那个水手。
木兰花放下了照片,道:“上校,为什么你会给我看这些照片?”
佛德烈上校一直是笑容满面的,这时,他的神情,却变得十分严肃,他道:“我看到两位驾着直升机在飞行,而那艘游艇才驶过,你们追错了方向,我猜想你们是在追踪它。”
木兰花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是在追踪它,上校,你的情报潜艇,也是在追踪它,是不是?”
佛德烈上校也点着头,道:“你猜得对,现在,我们的目标芷两位的帮助,两位肯答应么?”
木兰花道:“你说得太客气了,应该是我们双方的合作,而不是谁请求谁的帮助!”
佛德烈上校高兴地搓着手,道:“兰花小姐,你为什么要追踪那艘游艇?”
木兰花立时道:“那游艇上的人,掳走了我们的妹妹安妮,还藉着安妮,威胁着我们的一个好朋友,上了那艘游艇!”
佛德烈上校皱着眉,道:“你们的妹妹,或是好朋友,他们两人之中,谁是机械工程的专家?”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一听,都不禁怔了一怔,她们都不知道上校何以会那样问,而上校的问题,虽然突兀,却是很有道理的,因为云五风的确是机械工程的专家!
穆秀珍忙道:“是的,有一个是专家,简直可以说是天才!”
上校又自抽屉中拿出了一张纸来,那张纸上打着很多字,看来像是一张名单。他望着名单,道:“那位先生是云四风?”
穆秀珍又呆了一呆,道:“不,四风是我的丈夫,我所指的专家,是云四风的弟弟的,五风。”
上校的手指在名单上移动着,道:“对了,云五风,罕见的天才专家,现在云五风已在他们的手中了。”
穆秀珍道:“是的,他们是什么人?”
上校抬起头来,神情严肃地道:“两位,我以下所说的话,是极度的机密,希望你们千别随便对人家说起!”
木兰花道:“你可以绝对放心,我们不是那样的人。”
上校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在那艘游艇上,有着二十名受过十年以上的训谏,第一流的特务,他们受一个将军的领导,那位是摩亨将军。”
木兰花皱起了眉,道:“摩亨将军?在我的记忆中,好像没有哪一个国家的特务首脑是这个名宇的。”
上校择着手,加强他的语气,道:“你说得对,这个人的真姓名是什么,连我们的情报局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指挥着庞大的特务采统,经常有惊天动地的“杰作”,他的代号,随时改变,摩亨将军只不过是他这一次行动的代号,你当然不会有什么印象。”
木兰花问道:“他是属于哪一个国家的?”
佛德烈上校略呆了一呆,说出了一个国家的名称来。
穆秀珍和木兰花两人,都为之一怔,穆秀珍道:“那是一个小国家——”
穆秀珍的话还未曾讲完,佛德烈上校已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不错,那是一个小国家,但是这个小国家却有着极强的后盾,而且,这个国家的特务系统,也是举世闻名的,我们绝不能因为它是一个小国而轻视它!”
木兰花道:“请你将事情从头说起!”
佛德烈上校道:“在这个国家中,当然也有我们的特务,两个月前,我们的特务得到情报,说这位神秘的特务首脑——我们称他为摩亨将军——在该国北部的一个规模庞大的军用工厂之中,连续住了大半个月,而那警卫森严的工厂,在这二十天中,更是由军队重重包围围着,所有的工人全在厂中留宿,有了这样的情报,你想我们的推测是什么?”
木兰花道:“很简单,自然是推测他们在试制什么新的武器了。”
上校道:“正是那样,于是,我们的特务,便奉命千方百计,要探听对方在作什么,何以要出动到摩亨将军那样的大人物来亲自督工,连间谍卫星也特别改变了运行的轨这,以便探测虚实。”
穆秀珍心急地道:“结果怎样?”
上校摇着头,道:“我们失败了,我们有四个一流的特务,因为冒险偷进工厂去,而遭枪杀,我们无法获知他们在做什么。而二十天之后,该国第一流的机械工程专家,科学家,都奉调到那工厂去,支持该国的几个大国,也纷纷派出了专家,又过了几天,那些专家都离开了工厂,我们曾绑架了其中的一位,但是却什么也问不出来,我们只好将他放走了!”
木兰花深吸了一口气道:“嗯,这件事,倒真是神秘得很。”
上校道:“神秘的事还在后面,在所有的专家离开之后,我们的情报人员便获悉,摩亨将带着二十名最好的特务,上了一艘游艇,向南航,于是,我就奉命,跟踪那艘游艇,在海底,当然。”
木兰花和穆秀珍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佛德烈上校虽然还未曾讲完,但是她们两人,也多少听出一点眉目来了。
本来,她们对于掳走安妮,要胁着云五风的是什么人,一点头绪也没有,现在,事情已渐渐明朗化了!
上校继续道:“我在跟踪期间,发现那艘外貌普通的游艇,简直是一艘多种性能的小型战舰,拍那几张照片的那次,我们离得它近了些,几乎被它发射的鱼雷击中,而且,毫无疑问,那游艇上,还有着小型飞弹的发射设备,所以我们只好实行遥远跟踪,一直来到了这里近岸处,它才停止航行,我和我们的特务联络,据报告,摩亨将军的手下,通过种种关系,在搜寻有关你们几位的资料,这是七八天前的事!”
木兰花不禁苦笑了一下,道:“我们完全不知道有人在暗中注意我们。”
上校又道:“我也一直在注意他们的行动,我推测,他们一定是在工厂中的工作,有了什么困难,他们自己的专家无法解决,是以才由摩亨将军亲自出马,来寻找专家,而这里,堪称第一流专家的,只有云四风两个人而已。”
木兰花沉声道:“你的推测很有道理的,他们一定是要云五风作为他们工作,所以才先掳走安妮的。”
佛德烈上校道:“安妮?你所说的安妮小姐,她和那位云先生——”
穆秀珍道:“他们是十分要好朋友。”
上校点着头,道:“那么,事情就有些眉目了,他们有了第一流的专家,自然会立时赶回去,继续开始工作,两位,现在我们急需知道的,就是在摩亨将军领导下的秘密工作,究竟是什么!”
木兰花立时补充道:“还有,要将安妮和云五风两人,自他们手中救出来!”
佛德烈上校苦笑了一下,道:“这个——”
木兰花的声音很严峻,道:“你在犹豫什么?你是以为不必顾及他们两个人,还是以为将他们两人救出来,是不可能的事?”
佛德烈上校仍然苦笑着,道:“我的意思是,救他们出来,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霉秀珍大声道:“困难,不是做不到!”
佛德烈上校陡地一拳击在桌上,道:“穆小姐,在你的面前,我真感到惭愧,的确困难,不等于做不到,我们应该设法!”
木兰花道:“我们应该在他们还未回国之前就下手,等到到了他们的国家,想要下手,那更加困难了,你的潜艇,可以追上那艘游艇?”
佛德烈上校道:“请跟我来!”
他们三个人,又一起出了舱房,挤过了一排机器,来到了艇首的控制台前,一幅绿色萤光屏轰上,雷达波正在探测着,佛德烈上校指着萤光屏道:“这艘游艇,现在在我们北面,三十五里,它的速度很高,但如果我们全速航行,七小时之后,就可以追上它!”
穆秀珍立时道:“那就下令全速航行!”
佛德烈上校摇着头,道:“可是如果我们驶近它一里之内,它就会发觉!”
木兰花道:“先追上去再说,在这将近七小时之中,我们总还可以想出应付的办法来的!”
佛德烈上校转过身去,下了一连串的命令,命令潜艇全速航行。木兰花又问道:“我想和本市的警局联络,应该用什么通讯设备?”
佛德烈上校搔着头,道:“很抱歉,这一点无法从命,这种间谍潜艇的存在,是高度的秘密,外间绝不知悉,为了避免有人截听无线电波,发现它存在,所以它绝无对外联络的设备!在接受了任务之后,就完全是单独的行动,就算是我们全部都牺牲了,除了国家最高情报机关外,也不会有别人知道!”
木兰花摇祷着头,道:“这也未免太过份了,那么,潜艇上有潜水设备?”
佛德烈上校呆了一呆,道:““兰花小姐,如果你想在接近对方时,利用个人的潜水方式,去接近他们,那么我劝你放弃这个念头。”
穆秀珍问道:“为什么?”
穆秀珍是第一流的潜水专家,在木兰花问出那个问题之前,她也想到了这个办法,是以此际听得上于那样说,她多少有点不服气。
佛德烈上校道:“第一,它的速度高,世界上还没有一具水底推进潜水器,可以追得上它。”
穆秀珍道:“那么,趁它停下来的时候进行,不是可以么?”
佛德烈上校叹了一口气,道:“这艘游艇的艇底,布满了雷达探测器,就算是一条大鱼游近去,也会自动发射武器,将条大鱼射死!”
穆秀珍还是有点不服气道:“你怎么知道?”
佛德烈上校苦笑道:“惨痛的教训换来的,我们潜艇上,两个第一流的潜水人员,就是那样牺牲的,我们甚至没有机会将他们的尸体抢救回来,在电视远摄镜中,我们亲眼看到,他们在一种一尺长短的弹头爆炸下,血肉纷飞。”
穆秀珍瞪着眼,她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
木兰花也没有说什么,她知道佛德烈上校是不会夸大事实来恫吓她们的,在沉静中,佛德烈上校又间道:“现在,还要全速追赶?还是为了安全,仍然遥远追踪。”
木兰花立时斩钉断铁地道:“全速去追赶!”
她在讲了那四个字之后,略顿了一顿,又道:“我们需要休息一下,我猜我们至少可以休息六小时,对不对?”佛德烈上校道:“对的,我们有两个床位,恰好可以供你们休息。”
穆秀珍苦笑了起来,道:“那两个床位,就是牺牲了的两个潜水员留下来的?”
佛德烈上校忙道:“两位如不喜欢的话——”
穆秀珍道:“我们不在乎,请带我们去吧!”
仍然由佛德烈上校带着路,他们挤过了狭窄的空间,来到了两个床位之前。
所谓床位,只不过是只有一尺半涧的两块木板,一上一下,穆秀珍先爬了上去,木兰花则在下格的木板上,躺了下来。
她们的确都已经极其疲倦了,但是她们在躺下来之后,却也绝没有法子睡得着
穆秀珍探头出来,向下望了望,真到木兰花闭着眼睛,她道:“兰花姐,你睡着了?”
木兰花道:“没有。”
穆秀珍又适。“你在想什么?”
木兰花道:“我在想,他们已经成功地带走了云五风,自然不会在中途停留,一定赶着回国去,看来,我们在半途救人那计划,是行不通的了!”
穆秀珍急道:“那怎么办?如果到了他们的国家,那岂不是更没有希望?”
木兰花却缓缓地道:“秀珍,你怎么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
穆秀珍愣然道:“我说过什么?”
木兰花一字一顿,道:“困难,但,不是做不到!”
穆秀珍没有再出声,她自然不怕困难,可是,要在对方的国家中,在对方军警,特务密布之下,将云五风和安妮救出来,这不但是困难,简直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当她想到这一点之际,她不禁长叹了一声。
但是木兰花却像是在家里一样,她讲完了之后,就合上了眼睛,在她的神情上,一点也看不出她在为一个极严重的问题而动脑筋!
※※※
云五风被安排在一个十分华丽的舱房中,他躺在柔软的床上,摩亨将军为了表示对他的优待,给了他艇上最好的房间。
可是云五风仍然知道:自己是一个俘虏
他关心安妮的安危,虽然摩亨将军,已向他提供了保证,保证使安妮回到家中,可是云五风知道,安妮就算回到了家中,她一定会和木兰花,穆秀珍一起来找他的,她们是不是会有结果呢?
云五风直到那时为止,仍然不知道摩亨将军的来历,但是他在获准和安妮通话的时候,曾经讲出过摩亨将军的名字来,那么,安妮是不是能根据这个名字,而知道他将会到什么地方去呢?
云五风的心中,乱成了一片,他到那游艇的时闻并不算长,自从他一上了那艘游艇,游艇便直以极高的速度在航行着,这种性能,已经令他够惊讶的了。
而且,在他和摩亨将军的谈话间,不断有人来向摩亨将军报告一些事,从那些简短的报告中,云五风可以获知,这艘游艇上的设备之佳,简直令人咋舌,可以说,那绝不是私人力重所能做得到的。
从这一点来判断,云五风可以肯定,摩亨将军,是一个真正的将军,他代表着一个国家,他一定是这个国家中地位极高,极有权势的一个人物!
然而,云五风却仍然感到迷惑,一张如此巨大的金属网,要它通电,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那究竟有着什么特殊的作用呢?
那一定是有用的,不然,不会有摩亨将军那样的人物出现,但是云五风却想不出究竟有什么用处来。
云五风叹着气,由于疲倦,他渐渐地睡着了!
他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当他睁开眼时,他发现舱房中已全是朝阳的光芒,他大声道:“进来,我不相信你们会弄不开门!”
他的话才一出口,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那人的面目十分阴森,但是他的态度,却极其客气,他将一叠照片,放在床前的柜上,道:“云先生,这是我们收到的无线电传真照片,证明安妮小姐已回到了家中!”
云五风一听,连忙拿起那几张照片来,照片上有安妮和高翔在一起,像是在一个什鏖建筑物的走廊中,照片相当模糊,但是还是可以使人看得清,上面的两个人,是安妮和高翔。
那人在一旁解释道:“这是安妮小姐和高主任一起离开医院时,我们的人摄取的!”
云五风忙又去着另一张,那是在警局的门口,高翔和安妮一起下车,另一张则是高翔和安妮一起走进警局大门时所摄的。
安妮身上的衣服,正是云五风在游艇上,看到的那一套灰点睡衣,这实在可以证明,安妮已经离门了游艇,回到家中了。
云五风吁了一口气,放下了照片,道:“你们的人,工作真不错。”
那人笑了笑,道:“谢谢你的夸奖,将军吩咐说,云先生看了照片之后,如果还记得自己的诺言,那么请过去谈一谈,和他同进早餐。”
云五风道:“好的,我就来。”
那人恭敬地退了出去,云五风跳起身,洗了一个脸,打开了舱门,站在门外的两个人,转过身来,带着他到了摩亨将军的舱中。
丰富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云五风知道安妮已经回了家,心情好了许多,他和摩亨将军一面进食,一面提出了不少问题来,想试探一下,摩亨将军究竟是哪一国的重要人物。
可是,每当云五风的问题接触到这一点的时候,摩亨将军便一阵“哈哈”,将问题混了过去。
等到两个大汉将早餐撤回,摩亨将军面抹着嘴,一面道:“云先生,你是第一流的专家,昨天我提及的问题,你已考虑过了?”
云五风道:“你根本未曾对我说到详细的情形,也未曾对我提及你们所遭遇到的困难,我何从考虑起?”
摩亨将军点着头,道:“你说得对!”
他拉开抽屉,挥着手,令云五风坐在他的对面,又将那几张照片取了出来,他指着照片上,叠起来有两个人高的金属网,道:“我们的第一个难题,是制造一张巨大的,可以通电的金属网,这一个难题,已经解决了,我们已经有一张那样的网。”
云五风道:“我已经看到了。”
摩亨将军道:“我们第二个难题,是要带着这张网,在高空飞行,这张网,要全张开来。”
云五风伸了伸身子,道:“这不算是难题,四架运输机,或是者八架,有训练的飞行,就可以做到这一点,自然,要第一流的驾驶员。”
摩亨将军道:“不错,这也不算是难题,可是,在飞行之中,我们要为这张网通电,关于电源,云先生,你的意见怎样?”
摩亨将军直视着云五风,云五风皱着眉,道:“我相信你们已经有过几个办法,结果如何?”
摩亨将军道:“我们试过由带网飞行的运输机供电,可是困难在于电的需要量太大。”
云五风望着照片上的那张电网,道:“这一点,可以由携带变压器,将高压电储藏带上空中来补救,但显然不能持久使用,最好的办法'是无线传电法,但是那必需由地下的供电站配合。”
摩亨将军十分有兴趣地听着,他道:“可以采取你的第一个办法,因为在行动时,我们无法和地下的供电站取得联络。”
云五风突然问道:“这样大的一张网,又要充电,究竟有什么用处?”
可是摩亨将军对于云五风的这个问题,却避而不答,又道:“我们的第三个难题,是这张大网,要升降由心,升和降的高度,大约一千尺左右,云先生,这是最困难的一点了!”
云五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仍然不知道对方要这张电网来作什么,但是从摩亨将军的要求听来,他们显然要这张大网,在空中飞行飞行,而且可以随时升上降下,罩向地面,或是另一个飞行体!
那样的一张电网,如果罩向地面,那么一方哩之内生物,只怕就无一幸存,而如果是一个飞行体的话,那么这个飞行体,自然也立时毁灭!
云五风隐隐感到,这其中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
他的心情紧张了起来,他直视着摩亨将军,他的手指,甚至也在微微地发着抖,他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这个问题,他只是在想:那究竟是什么样的阴谋?
※※※
木兰花醒来,移开了舱门,佛德烈上校可能已在门外等了好久了,立时和木兰花打打了一个招呼,穆秀珍坐了起来,道:“怎么样,追到了么?”
佛德烈上校道:“现在的距离是一里半,十分钟后,就进入危险的距离,两位如果不想试试对方反潜艇鱼雷的威力,我要下令减速了!”
木兰花立即道:“不,继续追踪。”
佛德烈上校大声叫了起来,道:“小姐,我们如果再追前半哩,对方的声波探测仪,就会知道我们的存在,电子操纵仪就会自动发射鱼雷的!”
穆秀珍瞪着眼,道:“上校,我看你太胆小了。海中有很多大鱼,我们可以假充是一条大鱼!””
上校苦笑着,道:“除非世界上有钢铁造成的大鱼,小姐,我反对——”
木兰花微笑着,道:“上校,我想你刚才没有听明白我的话,我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前进,将我们和对方的距离,控制在对方恰好不能发现的最近距离,你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佛德烈上校听得木兰花那样说,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木兰花执意要继续高速进,行的话,木兰花是他请来的,他也无可奈何。
而如果再继续高速前进的话,敏感的声波探测器,一定会发现他们的!他立时转过身,大声下达着减速的命令,才又道:“我们下一步该是怎么呢?”
木兰花皱着眉,停了片刻,才道:“我已经想好了,上校,你的任务便是将我们送到对方国境的海岸,停留在那里,不被人发觉,然后再接我们回来。”
佛德烈上校听了,不禁吸了一口气,本来,他脸上总带着孩儿式的天真的笑容,像是天塌下来,也不在乎一样,那正是他国家的乐观,进取的特性。然而此际,他却神色变得十分严肃。
木兰花有点挑战意味地问道:“怎么,做不到么?”
上校却道:“小姐,你的计划是——-
木兰花立时打断他的话头,道:“别理会计划是什么,先问你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上校的语音十分沉重,道:“小姐,我们这种间谍潜艇,曾奉有严密的命令,不能接近任何国家的领海,只能在公海中航行,因为接近了别国的领海,一且被发现,生擒,那就是轰动国际的大新闻了!”
木兰花扬了扬眉,道:“你不是说过,你领导的这艘潜艇,在一开始航行之后,一切由自己作主,不和外间作任何联络的么?”
佛德烈上校现出十分为难的神情来,木兰花则淡然笑着,道:“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那也就算了,我可以另外再想想办法!”
穆秀珍在一旁,撇了撇嘴,低声道:“真是个胆小鬼!”
穆秀珍讲话的声音虽然低,但是佛德烈上校,却已经听到了,刹那之间,上校的脸涨得通红。而穆秀珍仍是一脸不屑的神色,斜睨着上校。
穆秀珍自然不可能知道日后的事,而如果她知道,日后因为她那一声“胆小鬼”,而惹出了如此巨大,轰动的国际事件,她一定宁愿用针线将自己的嘴缝起来,也不会讲出那句话来了。日后的大祸,说是穆秀珍那一句话闯下来的,也不为过,
佛德烈上校的脸越涨越红,他握着拳,道:“我们可以做到这一点。”
木兰花微微一笑,道:“那就行了!”
佛德烈上校既然下了最大的决心,他的心情反而不那么紧张了,他道:“那么,你的计划怎样,至少也得先告诉我一下。”
木兰花爽快地道:“好的,我们已既然无法在海中接近对方,而知道对方在掳人得手之后,一定是回国去,而我们要救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到对方的国家去!”
上校补充道:“我们不但要救人,而且,还探听对方在作什么?”
木兰花道:“这件事可以交给我来代办,我一定不会使你失望。”
上校忙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到时我不必上岸去?”
木兰花道:“你当然不必上岸,刚才我还说得不够明白么?你只是在指定的海岸下潜伏着。一直等到我们撤退,你的任务就是这样!”
佛德烈上校像孩子一样,叫起屈来,道:“这太看不起我了,我是第一流的间谍!”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都笑了起来,木兰花道:“你是第一流的间谍!我们要去的国家,全是亚洲人,你一上岸,就被人家认出来了,而我们,却很容易冒充过去,你明白么?”
佛德烈上校眨着眼,不再出声。
木兰花又道:“我的第一步计划是,在他们那艘游艇在岸边停泊之后,一定不会再戒备得那么严,我们到时全速前进,希望先能在那艘游艇上,探索出一些究竟来,如果没有结果,自然要大费周章了!
佛德烈上校望了木兰花半晌,才道:“兰花小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你登上了他们的国家,实在太危险了,你要知道这一点!”
木兰花点头徵笑,道:“谢谢你,我完全知道这一点,可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还好,对于他们的语言,我可以应付。”
木兰花讲到这里,穆秀珍着急道:“我虽然不懂他们的语言,可是千万不能将我留在潜艇中,我也要去!”
木兰花沉声道:“你如果要跟我去的话,必需答应我一件事。”
穆秀珍连想也不想,便道:“我什么事都答应你!”
木兰花正色道:“你别当说说就算了,从现在起,我会教你几句简单的会话,然而你必需记得,在有生人的场合,非到不得已,切莫出声。”
穆秀珍笑道:“那容易,至多我扮成哑吧就是了!”
木兰花又望了穆秀珍半晌,叹了一口气,要深入敌境,去救人,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一个人自然更难以完成,任何冒险的勾当之中,穆秀珍自然是一个好帮手,木兰花也不希望将她留在潜艇中。
而木兰花也知道,要穆秀珍做什么事都容易,最难的还是要她不讲话!但是木兰花却没有别的选择,如果和佛德烈上校一起去的话,那不必开口,便已经招人起疑了。
木兰花间道:“上校,你估计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到达海岸?”
上校道:“大约还有三十小时。”
木兰花望着穆秀珍,道:“好,秀珍,来,在这三十小时中,我们不做别的事,你要在这三十小时之中,学会普通的会话!”
在三十小时之内,学会另一个国家的语言,虽然只是普通的会话,然而这也是不可思议的氢情,是以佛德烈上校睁大了眼睛,用一种十分奇讶的神情,望着她们,而穆秀珍则充满了信心,大声答应着。
※※※
海面很平静,云五风一直在船舱中,受着良好的待遇,他可以看到海面上的情形,然而他却只能从船舱的窗口中向外看出去而已。
那一天黄昏时分,远远已可看到了陆地,等到天色渐渐黑下来时。他已可以看到岸上的灯光,云五风已经知道他上岸的地点,是对方国的一个大城市,然而灯光看来却很稀疏,那显然是电力供应不足的原故。
云五风准备上岸了,他的心中仍然很乱,游艇的速度减慢了许多,等到驶进港口的时晓,有两艘快轮,迎上来,但是快轮才一接近,游艇上有一个水手,向快轮上的警员,扬着旗,那两艘快轮,立时驶了开去。
云五风的心情,十分紧张,虽然他知道安妮已经安然回家,可是他自己,却被威胁看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在这里,是全然没有法理可讲的,现在他虽然受着对方的优待,而这种优待,叉可以维持多久呢?
这时,心倩比云五风更要紧张的,是在潜艇中的佛德烈上校,木兰花和穆秀珍三人。
他们的潜艇,一直跟在那游艇一里之外,以同等的速度行驶着,在海底,他们闯进对方的领海。
在进入对方的领海五里之后,他们减慢了速度,在雷达探测的萤光屏上,可以看出,那游艇速度也在渐渐减慢,渐渐地,潜艇的雷达探测萤光屏上,出现了许多杂乱的小点。
这表示他们己经渐渐接近港口,船只是已多起来了。
木兰花、穆秀珍和上校三人,一起守在控制台前,穆秀珍的口中,一直在念念有词,那是她在默记木兰花教她的语言。
木兰花看看萤光屏,道:“上校,我们已进入港口的范围了,我想看看港口中的情形,有没有可能?”
佛德烈上校苦笑着,道:“那太危险了!”
木兰花道:“这艘潜艇难道没有省电视远摄的设备?”
上校苦笑了一下,道:“自然有,但是电视摄影机必需伸出水面——”
穆秀珍忍不住道:“废话,要是电视摄像管不伸出水面,怎能看到港口的情形?”
木兰花又问道:“电视摄像管上没有伪装!”
上校道:“虽然有伪装,但是我们的速度很高,极容易被人发现!”
木兰花沉声道:“就算有被人发现的危险,也得看一看,我们不能盲目从事!”
佛德烈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按了一个掣,又接连按了几个掣,只见一幅萤光屏,亮了起来,几秒钟之后,电视萤光屏上,就出现了港口的情形。
天色已经黑了,港海中停看不少船,大多数是小型的战舰,也有几艘渔船,佛德烈调整着远摄的距离,他们看到了那艘游艇,那游艇的两边舱上,站满了人,看来已经在作登陆的打算了。
而岸上的景色,也已隐约可见,木兰花看了半分钟,道:“行了,等到对方停下之后,我们就前进,我相信他们在到达了目的地之后,一定不会用声波测仪,我们就算接近,也不会被人发觉的了。”
佛德烈上校神色紧张,又按下了几个掣,木兰花又道:“请替我们准备潜水的设备!我们从水底登上那艘游艇去!”
佛德烈吩咐了一个情报员去准备,半小时候,他们发现他们追踪的那艘游艇,已经停止不动了,潜艇以极慢的速度,尽可能低潜,接近那艘游艇。
那艘游艇才一停靠在码头上,四辆黑色的大房车,便疾驶了过来,整个码头附近,军警林立,许多车辆,行人,都被拦在警戒线之外。
这个城市的居民,似乎也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戎严行动,他们在军警的警戒圈之外站立着,脸上现出漠不关心的神态。
游艇靠岸,艇上几个人先上了岸,两个高级军官驰步奔走了过来,四辆汽车的车门,也一起打开,所有警戒的军警,却端起了枪,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然后,摩亨将军出来了,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在那两个人后,是云五风,然后,又是七八个人,一行上了岸,摩亨将军、云五风和几个人,进了第一辆汽车,其余的人,进了后面的三辆车,一辆军用吉普车驶了过来,转了一个圈,开着道,四辆大房车次第衔接着,向前疾驰而去。
云五风坐在摩亨将军的身边,他看到摩亨将军的神情,十分倨傲而得意,他有心讽刺他,道,“贵国的人民,生活似乎并不好!”
摩亨将军冷冷地道:“可是我们的政权稳固,我们的百姓有信心在政府的领导下,争取更好的生活!”
云五风也冷冷笑着,道:“看来,贵国政府对于制造莫名其妙的东西,比改善百姓的生活,更有兴趣。”
摩亨将军的面色一沉,道:“云先生,我们请你来,不是请你来批评我们的政府,而是来诸你解决技术上的问题而已!”
云五风耸了耸肩,并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车队已驶过了市区,进入了黑暗的郊区,又过了片刻,前面又是一片灯光,那是一个小型的军事机场,车队才一驶进机场,一架飞机已经作好充份的准备,随时可以起飞了!
第四章潜入敌境自投罗网
潜艇在水底慢慢向前驶,全潜艇的人员,心情都十分紧张,如果被人发现,他们的处境,远比木兰花和穆秀珍危险得多了,因为他们和现在的那个国家,是处在敌对状态之中的,他们一被发现,那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应木兰花的要求,电视摄像管又曾出过海面两次,来观察近岸的情形,然后,在离岸五百码处,潜艇在海底,停了下来。
当潜艇完全静止之后,早已换好了潜水装备的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爬进了一个圆形的管子,她们两人进入了那个圆管之后,圆管的进口处,便被封住。
木兰花利用一具小型的无线电通话仪,低声道:“第一次试验通讯。”
她也立时听到了佛德烈的声音,道:“效果良好!”
木兰花回答了一句“效果良好”,就向前爬去,穆秀珍紧跟在她的脚后。
木兰花爬出了七八尺,就遇到了另一个铁盖,她摸索着,摸到了铁盖上的一个掣,按了下去,只听得一阵“滋滋”声,那盖子在慢慢打了开来!海水立时涌进了管子来,转眼之间,她们已浸在海水之中了!
海水很冷,等到整个管子全是海水之后,管子的另一端,才完全打开,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像是鱼一样地,自管子中游了出去。
她们在海底上游着,游出了三四百码之后,两人才渐渐浮向上,她们第一次浮出水面之际,离岸还有一百码,她们只浮出了半个头,看了一看,立时又沉了下去,海水是漆黑的,她们一直向前游着,看来港口上似乎很平静,但是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却是谁也不知道。
她们游得相当慢,二十分钟之后,她们再次浮出水面,离那艘游艇,已是不过十来码了。
在那艘游艇的左侧,紧靠着,泊着一艘水警轮,水警轮上亮着灯,而那艘游艇上,却只有桅杆上有一艇灯,全都是着黑黑沉沉地。
木兰花和穆秀珍在水面上向前划着,她们两人在漆黑的海水中前进,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来,她们的耳际所听到的,是海水冲击在船身上的轻微的“拍拍”声,她们渐渐近了那艘游艇。
一直到现在为止,木兰花的冒险计划,虽然只是开始,但是进行得都很顺利。潜艇离那艘装置有海底音波探测仪的游艇,只有几百码,对方竟未曾发现。而她们也已经可以伸手摸到那艘游艇的艇身了。,
木兰花和穆秀珍,做着手势,她们两人,沿着艇身,又向前游了几尺,来到了游艇艇身的梯子附近,然后,两人一起除下了潜水的设备,木兰花首先纵身,上了梯子,迅速地上了艇身,贴着舱壁站立着,紧接着,穆秀珍也上了游艇。
她们两人站着,游艇上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倒是旁边的水警轮上,有一阵阵的收音机声,传了过来。她们停了几秒钟,木兰花首先打横移动着身子,来到了船舱的一个门口。
穆秀珍紧跟在木兰花的身边,等到木兰花站在那门的右边之后,穆秀珍跨前两步,到了那扇门的另一边。木兰花握住了门柄,轻轻转动着。
那门并没有锁上,木兰花在极轻微的“卡”地一声之后,将那门推了开来。木兰花先将门推开了寸许,停了一停,然后再继续将门推了开来。
木兰花一将门推开,立时闪身而入,穆秀珍也跟了进来,木兰花向穆秀珍作了一个手势,令穆秀珍站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中。
她向那舱打量了一下,舱中有一张长桌,看来有点像是会议室,另外有一扇门,可以通向另一个船舱。
木兰花来到了那扇门前,将耳贴在门上,听了片刻,她好像听到舱中有轻微的鼾声传出来,木兰花推了推门,那门锁着。
木兰花取出了一柄百合匙,在匙孔中拨弄着,她的行动虽然小心,但是由于游艇上十分静,是以仍难免发出一阵轻微的格格声来。
过了十几秒,木儒花刚弄开了锁,还未曾来得及推门,便听得舱内有人喝道:“外面什么人?”
木兰花连忙靠门而立,却不料就在那一闪间,舱中突然着亮了灯。
在黑暗之中,虽然木兰花和穆秀珍,知道身在险地,但多少有点安全的感觉,这时,舱中灯火通明,她们两人,一点遮蔽也没有,实是狼狈之极!
木兰花的反应极快,灯一亮,她只呆了半秒钟,便立时一转身,想将门撞开来,冲了进去,可是也就在那一刹间,只听得刚才呼喝的那声音又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扇门仍然关着,而那人却问出了“你们是什么人”这样的一句话来,那证明这个人,已经看到了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
当然没有什么人的视线,可以透得过一扇门,而那人可以看到木兰花和穆秀珍,毫无疑问,是因为舱中有着电视摄像管的原故。
在那时候,木兰花简直没有多做考虑的余地了,她要凭藉惊人的精密判断力,判断在舱中,只有一个人,才能决定她的行动。
而她也立即肯定了这一点,是以那人的呼喝声才一完毕,木兰花已经“砰”地一声,撞开了门,她才一撞开了门,就听得“拍”地一声,而木兰花早已料到,自己不顾一切地撞门而入,对方一定对自己不会客气的,是以她在向前撞出之际,身子已经弯了下来,一进门,她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随着那“拍”地一声响,一颗子弹,自门中飞了出来,穆秀珍也正在向门内冲去,那颗子弹,是在她身边不到半尺处掠过!
穆秀珍略停了一停,向前看去,已看到木兰花滚到了一个人的面前,将那人撞倒,紧接着,木兰花飞起一脚,踢在那人的手上,那人手中,一柄有灭声器的手枪,自门中直飞了出来。
穆秀珍一步跳向前,在半空之中,将那柄手枪,接在手中。
木兰花又是一脚,踢在那人的喉上,那人在手枪被木兰花踢走之后,张大口就想叫喊,木兰花早已料到了这一点,是以她的第二脚,就踢在那人的咽喉上,那人的喉际,发出了“咯”地一声响,再也发不出别的声响。
而穆秀珍已经窜了进来,手中的枪,已对住了那人,木兰花一伸手,将那人提了起来,双臂交岔,自那人的身后箍住了那人的脖子,她的双臂箍得很紧,使那人发不出声来。
穆秀珍用才学会的话沉声道:“不准出声!”
木兰花瞪了她一眼,因为发音生硬,叫人一听就可以知道她是一个外来的人。
那人既被木兰花制住,又被穆秀珍以枪指住,实在再没有挣扎的余地,木兰花在他的耳际,低声道:“船上还有别人没有?”
那人用力摇了摇头,木兰花道:“好,我们要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合作的话,你的生命是绝无问题的。”
那人本来已不挣扎的了,可是一听得木兰花那样说,他又挣扎了起来。
他一动,穆秀珍便以手枪的枪口,在他的胸前,用力撞了几下,那几下的力道,着实不轻,痛得那人的额上,冷汗直下,不敢再动。
木兰花道:“你放心,船上既然只有你一个人,事后只要你自己不说,没有什么人会怀疑你曾和我们合作过。而如果你不肯和我们合作,我们会将你的死亡,布置成自杀,那时,你的家属,也会受到制裁!”
那人的脸上,现出十分恐惧的神色来,显然是木兰花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
木兰花将手臂略松了一松,那人立时道:“你们难道不会出卖我?”
木兰花笑道:“我们为什么要出卖你,多一个朋友不好么?在合作过一次之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是么?”
那人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地,终于叹了一声,道:“好,你们想知道什么?”
木兰花沉声道:“摩亨将军掳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人道:“只有一个男的。”
木兰花吃了一惊,厉声道:“胡说,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那人忙道:“开始是两个人,后来,将军下令,将那位小姐送回去了。”
木兰花抬起头来,和穆秀珍互望了一眼,两人都不由自主,先吁了一口气。
安妮如果已经被释,她们要救的,只是云五风一个人了,那自然比较容易得多了。
木兰花立时又问道:“他们上岸之后,到什么地方去了,说。”
那人道:“到首都去了。”
木兰花道:“首都的什么地方?”
那人又犹豫了一下,才道:“首都北郊,第一兵工厂,我知道的就是那么多了!”
木兰花冷笑着,道:“你知道的绝不止那些,但是其余的,你不必说,我也知道,你们正在研究一种秘密武器,希望有人帮助,提供技术上的意见,是不是?”
那人摇着头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木兰花松开了手,在那人的背后,推了一推,将那人推得向前,跌出了几步,沉声道:“坐下,我们还有点事,要和你谈谈。”
那人转过身坐了下来,眼珠乱转,神色不定。
木兰花道:“你是摩亨将军的手下,自然是特务人员,在你们国家的特务制度而言,你刚才的话,已经泄露高度的机密,是要受到严厉惩处的!”
那人面色大变,道:“你,你曾说过保守秘密的!”
木兰花道:“是,但是必需我们在首都的途中不被捕,你才安全。”
那人道:“我没有办法可以保证这一点!”
木兰花冷笑道:“你有办法的,你们的国家,特务人员有高过一切的地位,我们需要两张特务机构的证明书,除了一路上求得方便之外,不会作别的用途,你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那人苦笑着,道:“小姐,你真厉害!”
穆秀珍又忍不住了,她实在已忍了好久了,这时,她听懂了那人的话,便立时道:“谢谢你!”
兰花实在有点啼笑皆非!那人呆了半晌,才道:“你们是从外国来的?”
他也那样说的时候,斜睨着穆秀珍,穆秀珍道:“不是外国来的。”
那人仍然瞪着穆秀珍,木兰花道:“少废话,我们的通行证怎么样?”
那人叹了一声,道:“就算你们成功了,你们有什么办法离开国境?通行证只不过可供你们国内旅行的方便,没有什么大用。”
木兰花道:“那已经够了!”
那人叹了一声,道:“好,跟我来!”
他站了起来,穆秀珍立时踏前一步,枪指着他,那人走出了这船舱,又要走向般舷,木兰花忙道:“你该知道,如果你叫人来帮你,结果只是害了你!”
那人苦笑着,道:“我要出声的话,早已出声了!”
他们三个人走出了舱,到了船舷,走向船尾,那人取出钥匙来,弄开了另一扇门,一起走了进去,那是一间十分豪华的房舱。
那间房舱,看来像是一间办公室,木兰花“嗯”地一声,道:“那是摩亨将军的办公室之一,是不是?”
那人点头道:“不错。”
木兰花道:“你的职位是什么?”
那人迟疑了一下,道:“我是将军侍卫班的副班长,我的官衔是少校。”
那人后一句话,自然是想表明他决不是身份低微的人,木兰花笑道:“很好,少校,你很合作,希望我们的会面,不会有任何第四者知道。”
那少校苦笑着,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了一个抽屉,穆秀珍一直跟在他的身后,那人拿出了一本通行证簿子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木兰花道:“我叫金兰花,她叫金秀珍。”
那人已经抓起了笔,可是一听得木兰花报出了那两个假名,他的手突然一震,笔也掉了下们来,他失声道:“你们,你们就是木兰花和穆秀珍?”
穆秀珍在他的后脑,用枪管撞了一下,道:“现在认识我们了?”
那人抬起头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两人真了不起,真了不起!”
木兰花冷冷地道:“我们实在很平凡,但是你必需明白,一个再平凡的人,当人家欺负得太甚的时候,也一定会设法反抗的!”
那位少校的嘴唇掀动了几下,没有再发出什么声响来,他拿起了笔,在通行证上,填上“金兰花”,“金秀珍”的名字,撕下了通行证,道:“这是我国最高保安机关的通行证,你们一路上可以通行无阻,但是我不敢担保你们一定安全。”
木兰花瞪视着他,道:“你想说什么?”
那少校的嘴唇又颤抖着,道:“兰花小姐,我只请你保守秘密,在任何情形下,都不要说出我们曾经见过面,如果给我的上级知道了我曾经有过和你们合作,我的遭遇,一定比死还惨!我的子女,他们的一生更惨了!”
那少校在讲到后来时,声音在发抖,那表示他的内心,真正恐惧万分。
木兰花望着他,心中怨然发出了一股极度的怜惜之感,这位少校,在他们的国家之中,可以说是地位极高的特朱人物了,可是,他却绝不能有一点差错,如果有了一点差错,不但他本人要受到极其悲惨的待遇,连他的家人,也将永无光明,万劫不复!
木兰花也叹了一声,道:“好的,我可以答应你,或许我们在离去时,还需要你的帮助——”
那少校忙道:“只要没有人知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来,木兰花略为考虑了一下,就和他紧紧握了握手。那少校又带着她们,出了船舱,熄了游艇上的灯。给了她们一些钱,和告诉她们火车站的所在。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跳上了码头,上了岸,一上了岸,穆秀珍就问道:“兰花姐,那家伙后来,又叽哩咕噜的,说了些什么?”
木兰花道:“他要我们为他保守秘密,秀珍,我们得搭火车到首都去,你要记得,不可胡乱开口,你学外国话的天才,实在很差!”
穆秀珍瞪着眼,想表示不服气,但这时,有几个码头工人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是以她别住了气,不说什么。木兰花和她,一起向前走去。
入夜之后,这个城市,简直寂静得如同死市一样,码头附近还比较热闹些,有一艘大货轮,正在卸货,可是在离开了码头之后,却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可以说是足迹遍全球的了,但是,这个国家,她们都还是第一次来,她们照着那少校的指点,向前走着,除了步行之外,可以说已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可以使用。
在来到了一个十分静僻的街角的时候,木兰花又取出了那具小型无线电通讯仪来,低声道:“上校,你可听到我的声音?”
她一面说,一面自那具无线电通讯仪中,拉出一个耳机。塞在耳上,她先听到了一阵杂乱无章的“格格”声,然后,她听到了佛德烈上校的声音。
佛德烈上校道:“你在什么地方?为什么隔那么久,才作第二次试音?”
木兰花道:“一切都很顺利,我们现在要到首都去。”
佛德烈上校的声音:显然是吃惊之后发出来的,他道:“那么,我们不是要失却联络了么?你用的通讯仪,在十哩之外,就不起作用了!”
木兰花道:“是的,我知道,但我们会回来,你或许要多潜伏一些时候,记得,要小心,别让他们发现!”
佛德烈上校的声音,有点无可奈何,他道:“好,只好这样了,祝你好运!”
木兰花藏好了通讯仪,和穆秀珍继续在寂静的的街道上向前走着,不一会,她们就看到火车站。
火车站的建筑倒很宏伟,可惜灯光黯淡,以致高挂在火车站前的那幅大肖像,肖像上的那个威武,略嫌肥胖的中年人,似乎也有点黯然失色。
火车站中倒很热闹,穆秀珍和木兰花进了车站,车站中大多数是穿着制服的人,凭着她们的通行证,很容易就买到了直达首都的车票。
火车要四十分钟之后才开,她们在火车站附设的餐室中,吃了一些简单的食品,回到了候车室中,穆秀珍低声道:“兰花姐,你看,全是穿制服的人,我们的服装,似乎不怎么妥当。”
木兰花皱着眉,道:“是啊,而且,我们的钱,在买了车票之后所剩无几,只怕要饿肚子了!”
穆秀珍听得木兰花那样讲,反倒高兴了起来,道:“兰花姐,你答应了?”
木兰花其实根本没有答应什么,而穆秀珍其实也没有提出什么要求来。
可是她们两人,自小就在一起,在很多情形下,根本不必明说,就可以明白对方的心意了。刚才,穆秀珍说她们的衣服不怎么妥当,容易暴露她们的身份,那自然是想去弄套制服来。而木兰花又说她们的钱也不够了,那就是同意了穆秀珍的意见,而且叫穆秀珍去弄点钱来!
当下,木兰花点了点头,道:“要小心!”
穆秀珍笑着,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出去,木兰花看看她来到了一个女军官的身旁,低声在向那女军官说着话,那女军官惊愕地回过头来望着她,穆秀珍还站近了去,和那女军官比着高矮。
那女军官的神情,像是有些愤怒,木兰花也不知道穆秀珍对那女军官说了些什么,穆秀珍和那女军官,竟一起向前走去。
她们两人,转过了墙角,木兰花只感到好笑,她等了约莫五分钟,一个女军官,神气活现地走了出来,向木兰花挥了挥手,穆秀珍已穿起了全套女军官的服装,接着,她又向另一个女军官走去。
又过了十分钟,她又自墙角处转出,手中还提着一只公事包。
二十分钟之后,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个人都穿着少尉军官的制服,上了车厢,穆秀珍忍住了笑,忍得很辛苦,上了车厢之后,看看车中没有人,她才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木兰花也不禁微笑着,道:“你用什么方法,才使事情进行得那么顺利?”
穆秀珍笑道:“同样的办法,我告诉她们,在行李堆中,有一个美国人躲着。她们一听到美国人,就像被毒蜂叮了一口一样,立时有强烈的反应,结果,她们自己却倒在行李堆中,我看她们至少要昏迷两小时以上!”
木兰花道:“你别太得意了,小心她们认出你来!”
穆秀珍道:“等她们醒来时,我们只怕已经到了首都了,上那里找我们去?”
穆秀珍兴高采烈地说着,木兰花看到有不少人络续上车来,就向她作了一个手势,穆秀珍也立时住了口。
不一会,汽笛长鸣,车声震动,火车己开动了,木兰花靠在椅背上,看来像是已经睡着了,穆秀珍则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在这以前,她从来也未曾想到,自己会到这个陌生地方来旅行的,她注意着外面的景色。
可是,当她看来看去,只看到黑沉沉的一片时,她也渐渐睡着了。
等到火车到达首都时,天色已经亮了。车厢中的人争先恐后地下车,木兰花提着手提包,和穆秀珍混在旅客之中,下了车,出了车站。
这个城市,早晨的空气,清新而寒冷,在火车站外,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出了火车站之后,转过头来,可以看到火车站的墙上,有着巨大的领袖肖像和标语。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穿过了广场,站在街边,街上的行人很多,大多数行色匆匆,看来全是赶着去上班的人,最普通工具是脚踏车。
来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连木兰花也不知道该如何着手才好,这里没有计程车,所有的旅客,全是国家控制的,自然,她们有着足够的证件,可以投宿,可是,旅店在什么地方呢?
穆秀珍低声问道:“兰花姐,我们怎么办?”
木兰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们得先设法,去看一看那家兵工厂,我相信云五风一定网被他们弄到那家兵工厂去了!”
穆秀珍点着头,她忽然又道:“兰花姐,我们曾经历过不少危险,可是绝没有一次,像这次那么困难的,你可觉得么?”
木兰花苦笑道:“自然觉得,如果不是我们非将人救出来不可的话,我们一定放弃了,在这里,我们无法得到任何援助,也无法和任何人联络,我们甚至无法通知高翔和方局长,我们已到了这里,他们一定以为我们已经神秘失踪了!”
穆秀珍也苦笑着,木兰花道:“我看我们得使用公共交通工具,让我去问问路!”
她向着一队小学生走了过去,带队的那个学生,一看到木兰花向他们走近,立时行了一个礼,木兰花和他交谈了几句,才退了回来,道:“到北郊去的公共汽车站,就离这儿不远。”
穆秀珍像是唯恐和木兰花失散一样,紧步地跟在她的身边,真的,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下,如果她和木兰花失散,那不知该如何才好了!
她们两人,来到了公共汽车站,挤上了车子,在车尾找到了座位,不一会,车子开动了,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普照,车子驶过了市区,市区中还有着战争的痕迹,残垣败墙,到处可见。而更令得她们感到不自然的,是几乎每一个人都紧绷着脸,没有一点笑容,这简直是一个没有欢乐的国家。
车到了终站,木兰花又和站长交谈着,才和穆秀珍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在离开了终站十来码之后,木兰花才道:“站长说,那兵工厂距离这里,还有两里,我一问兵工厂,他就有疑惑的神色,我说是从另一个军事基地来,有公干的,他才肯告诉我!”
穆秀珍道:“那么,我们再向前去,岂不是要接受更多的盘问?”
木兰花道:“自然是,但是我可以应付,我想,以我们身上的制服和那张通行证,要混进兵工厂去,是没有问题的了,问题就在于我们到了兵工厂之后如何才可以查出云五风的所在?”
木兰花料得不错,她们向前走着,走出了不到半里,就遇到了一个哨岗,但在她们出示了那张通行证之后,就顺利通过。接着,又是一个岗哨,然后,就可以看到耸立的烟囱,宏大的工厂建筑,她们来到了工厂的大门口,更是警卫森严。
然而,在她们出示了通行证之后,一个军官只向她们约略问了几句,木兰花镇定地回答着。那军官就让她们两人,进了厂门。
那是一间规模极大的工厂,在工厂的门口,只挂着“国防部直属第一厂”的招牌,工厂的大门之内,是一大片草地,和一列房屋。
那列房屋,看来像是办公大楼,进了工厂之后,看不到什么工人,只看到各种阶级的军官,木兰花和穆秀珍来到了办公大楼之前,推开了一扇玻璃旋转门,走了进去,在那时,穆秀珍和木网兰花两人,一直在想着,下一步行动,应该如何。
木兰花想到,她们应该直接求见摩亨将军,然而,摩亨这个名字,不过是行动中的一个代号,在这里,是不是也应该称他为摩亨将军呢?
木兰花正在考虑着这一点,是以她在进了办公大楼之后,略停了一停。而就在这时,她看到大堂两旁的走廊中,各有五六个军官,走了出来。
看到那些军官走了出来,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还未曾在意,可是,自两边走廊中走出来的十个军官,却看到她们两人,走了过来!
等到他们来到了近前,木兰花已觉出事情不对头时,却已经迟了!那十个军官已一起散了开来,将她们两人围住,穆秀珍惊愕得张大了口想叫,可是事情来得实在太突然了,她却又叫不出来!
她实在不明白,事情一直进行得很顺利,何以在突然之间,出了岔子!
不要说穆秀珍不明白,连木兰花她自己,也一样不明白,而就在此际,一个军官已经道:“两位请,将军已等了你们很久了!”
木兰花还想挽回局面,她微笑着,道:“我们不想见将军,我们来,只不过是和工厂的采购科,接洽一些事。”
那军官笑了起来,道:“你们想采购什么?采购一些情报,还是军服,快跟我们来,别企图反抗,你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木兰花震动了一下,仍然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们一定认错人了!”
那军官冷笑着,道:“木兰花小姐,我想我没有认错人,对不对?”
到了这时候,任是木兰花再有过人的机智,也是没有办法可想了!,
她吸了一口气,和穆秀珍互望了一眼,穆秀珍现出了一脸的苦笑,而木兰花立时恢复了镇定,她道:“很好,我们来此,本来就想见见将军!”
那十个军官,一直围着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其中一个伸手夺过了木兰花手中的公事包,他们一行人,迅即来到了走廊中,到了走廊的尽头。
在那走廊中,戒备森严,到了走廊的尽头,一扇门打开,原来是一座升降机,到了升降机前,那十个军官,四个陪着木兰花和穆秀珍进去,他们的手中,各执着手枪,他们一进了那座升降机中,便站在升降机的四角,命令木兰花和穆秀珍站在当中。
第五章勇突重围智脱虎口
升降机的门关上之后,却并不是上升,而反是向下降,下降了大约一千尺,升降机停止,门打开来,门外又是一条走廊。
这条走廊上的戒备情形,比上面的更严重,至少有二十个人,各握着手提机枪,升降矶的门才一打开,二十柄手提机枪,便一起对准了升降机!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她简直难以设想,世界上竟然有戒备得如此严密的所在!
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只着蝇,如果未经准许,想由升降机出来,通过这个走廊,只怕也是没有可能的事!
和木兰花,穆秀珍一起上来的那四个军官,两前两后,将木兰花和穆秀珍押在中间,向前走,又来到了走廊的尽头的一扇门前,那扇门旁的一个扩音器立时传出声音,道:“早上的日出!”
那四个军官齐声道:“长流的江水!”
来到这扇门前的时候,木兰花至少发现了三点:第一,门上有着对讲机;第二,有三枝电视摄像管在门上,可以使门后的人,清楚地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什么人;第三,这扇门是电控制的,不从内打开,外面无法弄得开,除非使用大量烈佳炸药。
而门内、门外的那两句对答,自然是暗号,门内那人明明可以看到门外的是什么人,还要询问暗号,这种防范之严密,着实罕见,木兰花心中,也不禁佩服。
木兰花心中佩服,自然是以为那绝非多余,因为现代的化装术,要使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在电视萤光屏上根本是不容易分辨得出来的!
接着,那扇门便向上升起,木兰花等一行人,一起走进去。
门内是一间会客室,四角都站着卫士,一个中校军官迎了上来,向木兰花和穆秀珍望了一眼,转身向前,来到了另一扇门上。
等那军官来到了门口之除,已听得门上的对讲机中,传来了一个似乎混浊不清的声音,道:“押她们进来!”
穆秀珍“哈”地一声,道:“原来我们不是客人!”
在她们前面的军官,已推开了门,门内是一间极宏大的办公室,在一张巨大的办公室后,坐大着一个秃了头,穿将军制服的人,在那位将军的身后,则挂着一幅巨大的领袖肖像。
卫花和穆秀珍两人,走了进去,办公桌后的将军,用一种阴森的且光,望着他们。
穆秀珍笑道:“你就是摩亨将军么?幸会!幸会!”
她一面说,一面向前走去,还伸出手来。
她的动作,看来像是想走过去,和摩亨将军握手,而她心中的打算则是,如果摩亨将军和她握手的话,那么,她可以出其不意地将之制服,制住了摩亨嘱军的话,形势自然大大改变了!
可是,穆秀珍才向前走出了一步,便引来一阵叱责声,两个军官手中的怆,已抵住了穆秀珍的腰际,不准她再向前走去。
穆秀珍站定了身子,道:“嗯,这是干什么啊,我只是想和将军握握手而已!”
木兰花道:“秀珍,别太天真,你没有看到,我们下来的时候,有多少人在戒备么?摩亨将军怎会轻易和你握手?”
摩亨“嘿嘿”地笑了起来,指了一指,道:“坐下,我们好好谈一谈!”
木兰花和穆秀珍,循着他所指,在靠墙的一排沙发上,坐了下来。出乎她们两人意料之外的是,在她们坐下之后,带她们进来的几个军官,一起退了出去,办公室中,只剩下她们和摩亨将军三个人了!
穆秀珍一看到这种情形,心中又“怦”地一动,立时向木兰花望了一眼,木兰花知道她心中在想,现在可以出手了,木兰花也不知道为什么摩亨将军竟肯和她们单相独处,但是她却不像穆秀珍那样想法单纯,她知道摩亨将军决不会是没有预防的。
是以,她在穆秀珍向她望来之际,暗中传了一个眼色,示意穆秀珍不可妄动。
这时候,摩亨将军已开了口,道:“你们竟来到了我的国家,这不是来自讨苦吃么?”
摩亨的话,说得十分阴森,而且这时,事实上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也已完全落在摩亨的势力范围之内,毫无反抗的地方了!
换了寻常人,在那样的情形下,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了。
可是,心思缜密的木兰花,却立时听出了摩亨将军话中的破绽,她冷笑一声,道:“将单你有没有说错?你的国家?我以为这个国家是他的!”
木兰花指着摩亨将军身后的肖像,那是一幅在这个国家的每一处地方都可以看到的肖像。
木兰花在一指之后,立即又道:“除非你准备代替他的领导地位!”
这一句话一出口,摩亨将军的脸上,也不禁为之变色!他也立即感到,自己是失言了,这样的一句话,在一个极权国家中,可以构成一项极其严重的罪名!
摩亨将军吸了一口气,他究竟是一个经验老到的特务头子,只不过在一刹间,在他的脸上,便再难找到一丝吃惊的神色。
他冷冷地道:“我等你们很久了!”
木兰花摊了摊手,道:“很佩服,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无法明白你是怎么发现我们行踪的!”
这一次,木兰花的话,使摩亨将军感到很得意,他“哈哈”笑了起来,道:“你们不明白么,请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他自办公桌上,取起一张纸来,向着木兰花和穆秀珍,那张纸上,画着一个头像,一看就可以知道,那人是穆秀珍!
摩亨将军又得意地笑着,道:“在火车站中,有两位军官,先后被同一个人袭击,她们口述犯罪者的样子,当这幅图一送到我这里来的时候,我就知这,两位小姐,已经大驾光临,我也知道,两位小姐,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这不是很简单么?”
木兰花和穆秀珍互望了一眼,穆秀珍苦笑着,木兰花道:“这好像讲不通吧,你只知道我们来了,何以又知道我们会找到兵工厂来?”
摩亨将军笑着,道:“我自然不会忘记你们不是普通人物,我带走云五风,你们已经可以猜到是什么的了,你们当然会在各大工厂下手调查,而你们假冒军官,首先调查的目标,自然是兵工厂!”
木兰花微笑了一下,道:“很了不起!”
摩亨将军耸了耸肩,道:“那算得什么,你们两人来了,那正好,你们是自己来的,到了我这里,我可以随便怎样处置你们!”
木兰花微笑着,道:“这句话,倒是再对也没有了,你们这里根本不是有法律的地方!”
摩亨将军的脸色一沉,道:“在我们这次行动之初,我曾面谒领袖,也提过你们,刚才我还和领袖通过电话,他也同意我的建议!”
木兰花道:“你的建议是什么?”
摩亨沉声道:“我们要进行一项重大的秘密任务,而云五风只能够帮我们解决技术上的问题,执行任务,需要有机智,勇敢的人,木兰花小姐,你就是我们所期待的适当人选了!”
木兰花笑道:“那真是自投罗网了!”
摩亨将军又道:“如果任务完成,那么,领袖说,你们两人,可以成为我国的公民!”
穆秀珍一直不出声,直到此际,才大声叫了起来,道:“见鬼,谁愿意做你们国家的公民!”
摩亨将军冷笑着,道:“我国的物质享受或者不是太好,但是作为一个公民,比起在冰天雪地中的苦工营来,总要好得多了!”
穆秀珍瞪着服,气得说不出话来。
木兰花在那刹间,不断地转着念,她的脑中很乱。
但是有一点,她倒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暂时和摩亨将军敷衍着,是有好处的!
她淡然一笑,道:“那是以后的事情了,不妨以后再说,你要我们做什么?”
摩亨将军也笑了起来,道:“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你们自然会得到指示的!”
木兰花道:“我们要见一见云五风。”
摩亨将军道:“不能,你们会被带到一间舒适的房间中去休息,除了没有自由之外,什么都有,你们不必动脑筋打算逃走,因为那绝不是有结果的!”
穆秀珍突然跳了起来,冲向前,她的动作十分快。
可是,当她扑到了离摩亨将军的办公桌四五尺前之际,却“砰”地一声,碰在一块玻璃上!
在她们和摩亨将军之间,原来一直有一块玻璃窗隔着。
那块玻璃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别说穆秀珍,连木兰花也一直未曾觉察!
当穆秀珍撞上玻璃之际,摩亨将军哈哈大笑了起来!
穆秀珍的额上,红了一大块,神情更是狼狈之极,摩亨将军笑得前仰后合,道:“哈哈,我早已警告过你们了,不是么?”
木兰花立时道:“如果你要我们执行任务,就必需先告诉我们任务是什么!”
摩亨将军笑着,笑得十分得意,在他笑声不断传出时,他伸手在桌上按了一按,在他身后的一度暗门已打了开来,而他所坐的椅子,则向后缩去,当他连人带椅,进入暗门之际,他道:“这一点你不必心急,到时自然会告诉你们的。”
他的话刚讲完,暗门已移上,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已经看不到摩亨将军了。
紧接着,门打开,两个军官走了进来,道:“跟我们来,将军的命令是,如果你们企图反抗,那么不但你们要被处死,连云五风也要遭殃!”
那军官在传述摩亨将军的命令时,神情严肃,杀气腾腾,可是木兰花却毫不在乎,她只是冷笑着,道:“你可以代我转告摩亨将军,这样的话,是吓不倒我们的,而他也不会处死我们,因为他计划的那个特殊任务,还得靠我们三个人来完成!”
那军官被木兰花的几句话,说得十分狼狈,只好用大声呼喝来掩饰他的窘态,他嚷道:“少废话,现在,你们跟我来!”
那两个军官转过身,走出去,木兰花和穆秀珍跟在他们的后面,一出门,立时又有几名持着枪的军官,跟了上来。
在严密的监视下,一行人来到了一扇门前,门前早有两个警卫在,其中一个警卫扳下了门旁的一个掣,门打了开来,押送的军官道:“进去,你们需要什么,我们可以供应!”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走了进去那是一间布置得十分舒适的套房,比诸欧洲第一流的大酒店,也不遑多让,木兰花一进屋,就发现了两枝电视摄像管,一支在吊灯中,另一枝在门上。
她打开了另一扇门,到了卧室中,又发现了另一枝隐藏的电视摄像管。
那显然是地下室,因为一扇窗子也没有,但是空气很清新,新鲜空气,由空气调节系统,由天花板上的许多小圆孔中输送进来。
两间房间。除了一扇门之外,绝对没有别的通路可以通向外面,而那扇门,木兰花和穆秀珍在进来的时候,都看得很清楚,是电控制的,要由外面才能打开。
在木兰花发现了电视摄像管的同时,穆秀珍也找到了五个偷听器,她在每一个偷听器前,大叫一声,然后将偷听器放在脚下踏碎。
木兰花在五分钟之内,将几枝电视摄像管的电线,一起拉断,然后,穆秀珍拿起一张椅子来,用力撞着门,口中嚷着道:“拿些食物来,我们饿了!””
门旁一具对讲机中,传来了对方的声音,道:“打开那个桃木柜,会有食物。”
穆秀珍来到那桃木柜,将柜打了开来,只见柜后一道一尺见方的暗门移开,不一会,听到一阵传送带移动的声音,食物络续地被传送带送到了柜中。
木兰花在和穆秀珍两人,都全神贯注地望着那道暗门,那可能是另一个可以通向外面的通道,但是她们却只好相视苦笑。
因为那个方洞,只有一尺见方,她们两个人,都无无法令自己的身子缩小得可以在这个方洞中钻出去!
木兰花将食物一样样搬了出来,她们的确肚子饿了,而且,她们被困在戒备如此严密的地下室中,暂时显然逃不出去,老是饿着也不是办法,穆秀珍勉强笑着,道:“来,兰花姐,让我们多多消耗敌人的物资!”
她一面说着,一面己狼吞虎咽,大嚼起来。
吃完之后,她在沙发上躺着,木兰花则到了门旁,将耳贴在门上,用心听着。
木兰花听到门外不时有脚步声,和模糊不清的谈话声传来,木兰花取出一柄锋利的小刀,在门上用刀割着,在割破了一层极薄的木板之后,那道门是铜制的!
穆秀珍摇着头,苦笑着,道:“没有用,兰花姐,我们逃不出去。”
木兰花仍然皱着眉,望着那扇门,不出声。
穆秀珍又道:“兰花姐,你可猜得到,那秃头将军,究竟想我们作什么事?”
木兰花道:“我想一定是一件十分困难,但是成功的话,却对他们有巨大利益的特别行动。”
穆秀珍叹了一声,木兰花虽然回答着穆秀珍的话,但是她却一直望着那扇门,并未曾转回身来。这时,她伸手按在门的电灯掣上,“拍”地一声,灯熄了。
灯一熄,眼前立时一片漆黑,穆秀珍在黑暗中叫了起来,道:“作什么?”
木兰花沉声道:“着亮你椅子旁的座灯。”
穆秀珍伸手摸到了灯掣,将灯着亮,木兰花向她招着手,道:“来!”
在木兰花的神情上,穆秀珍立时可以看得出木兰花是想到什么了,是以她立时兴奋地跳了起沐,望着木兰花,木兰花指了指天花板上的那盏灯,并且用手中的小刀,指着门的电灯掣,将墙上华丽的墙纸,割开了两道缝,剥了下来。
穆秀珍也取出了一柄小刀子,她那柄小刀子,是藏在鞋底下的,她们两人合力用小刀挖着墙,顺着灯掣向上,不一会,就挖出了一条一尺来长的小坑来,将隐藏在墙内的一条软塑胶管,将其中的电线,拉了出来。
她们拉出了一条三四尺长的电线,穆秀珍低声道:“可以凭它逃出去?”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道:“试一试!”
木兰花将电线的胶皮割开,让铜线散开来,然后,她将铜线搭在那扇门上,用木片将电线固定,电线的一端,已搭住了门上的钢板。
穆秀珍又低声道:“你是希望——”
木兰花拍着电灯掣,道:,“这扇门是电控制的,我希望使整扇门通电,破壤它的控制系统,如果成功,我们多少有点机会。”
穆秀珍兴奋得涨红了脸,木兰花向她点了点头,当她的手,伸向电灯掣的时候,她的手指,甚至有点发抖!
穆秀珍“拍”地一声,按下了电灯掣,贴在门口的电线一端的铜丝,立时爆出了一阵火花,发出“劈劈拍拍”的声响来,木兰花的神情,也十分紧张,只听得门旁的对讲机中,传来了守卫的呼喝声,道:“喂,你们在干什么?老实一些!”
穆秀珍道:“我们在放炮仗庆祝!”
她一面说,一面已按回了电灯掣,木兰花一伸手,拉脱了搭在门上的电线。
移秀珍和木兰花互望了一眼,木兰花将小刀缓缓地插进门缝之中,她才一用力,那门便向内,移了半寸,穆秀珍一看到这等情形,高兴得张大了口,但是她虽然冲动,却也知道,这时候,她如果大叫,一给门外的人听到,那就前功尽弃了,她怕自己仍然会忍不住发出欢呼,是以立时用双手紧捂着自己的口。
她们已经成功地利用电流,破坏了那扇门的电控制系统。当电线搭在门口,而穆秀珍又按下电灯掣之际,电流充满了整扇钢门,钢门内复杂的控制系统,自然也立时受到了破坏。
这就是为什么当木兰花用小刀插进门缝之中后,那扇门向内略移了半寸的原因。
这时候,她们已完全可以将那扇门打开来的了,但是木兰花却立时缩回手来,将门轻轻推上,并且手拿过一张椅子来,顶在门前,使那扇门,不致于自动打开来。
穆秀珍放下捂住口的双手,拍了拍那扇门,拉着木兰花的衣角,神倩十分焦急。
木兰花拉着她,两人一起退到了卧室之中,穆秀珍立时道:“兰花姐,我们已经可以出去了,为什么还不出去?”
木兰花沉声道:“我们进来的时候,你可是没有看到,警卫何等森严,我们就算出了房间,又有什么用?”
穆秀珍呆了一呆道:“那我们怎么办?不是白辛苦一场了么?”
木兰花瞪了穆秀珍一眼,穆秀珍就是那样的人,特别容易兴奋,也特别容易失望。
木兰花道:“我们等着,我相信,这里的警卫如此严密,一大半是因为摩亨将军在这里的原故,但是这里决不是个特务头子的正式办公室,他会离去的,在他离去之后,一定不会有那么多的警卫了!”
穆秀珍又道:“那我们有什么法子,可以知道他已离去了呢?”
木兰花道:“我们没有法子可以确知摩亨将军是不是已离去,但是我们至少可以等,等到天黑之后,再来采取行动!”
穆秀珍叫道:“等到天黑,兰花姐,现在只不过是中午啊!”
穆秀珍那样说,是表示她们要等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但是木兰花却道:“是啊,那正好,我们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
穆秀珍立时道:“睡觉?”
木兰花点了点头,在床上躺了下来,这时,她们仍然穿着女军官的制服,腰际有一条相当宽的皮带,木兰花一躺下来,就解开那条皮带,顺手抛在地上,接着,就闭上了眼睛。
穆秀珍站在床边,她实在想将木兰花拉了起来,就此冲出房间去。
可是她却也知道,木兰花既然决定到晚上才行事,那么,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了,她只好长叹了一声,在床上躺了下来。
当穆秀珍在床上翻来覆去,故意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希望木兰花也睡不着之际,木兰花却真的睡着了,看她的神色那么平静,完全像是睡在自己的家中一样'
穆秀珍望着木兰花,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发出了一下叹息声,也闭上了眼晴。
※※※
夜幕低垂,兵工厂的大门内外,两行工人,在等候着检查,一行放工的工人,一行是来上夜班的工人,检查得十分详尽,是以行列的移动,也很缓慢。
突然,一阵摩托车声,自工厂的办公大楼处,传了过来,四辆摩托车开道,后面跟着两辆一纲模一样的黑色大房车,再后面,是两辆吉普车,车上各有八名警卫。
守门的警卫,一看到车队驶来,便立却推开了大门,车队以极高的速度,驶出了工厂,扬起了一大蓬灰尘来,等在门口的工人,都以一种漠然的,麻木的神情,望着疾驶而去的车队。
夜来得十分快,转眼之间,天色己全黑了!
这时候,被困在地下密室中的木兰花,已醒了过来,她看了看手表,是九点十二分。
天已经黑了,摩亨将军是不是已经离去了呢?她无法确知。
她向穆秀珍望了一眼,穆秀珍已睡得很沉,她轻轻走出了那卧室,来到了门前,又将身贴在门上,门外静了许多,依然有脚步声传来。
那种脚步声,听来很有规律,木兰花用心倾听了五分钟之久,她已然可以肯定,在门外有两个人,而这两个人,正在门外踱来踱去。
那扇门仍然被椅子顶着,这证明门外的人,绝不知道门的电控制系统已被破坏,被困在房间中的人已随时可以将门打开!
木兰花转过身,回到卧室,推醒了穆秀珍,穆秀珍一跃而起,道:“我睡了多久,现在什么时候了?”
木兰花道:“快九点半了!”
穆秀珍道:“那个该死的秃头,已经应该走了吧!”
木兰花道:“希望如此。秀珍,我已经可以肯定,在门外,只有两个守卫,我们要出其不意地将他们击倒,换上他们的衣服,拿着他们的武器,看看是不是有机会冲出去,去找云五风。”
穆秀珍道:“云五风一定在这里?”
“当然是,”木兰花说,“而且,摩亨将军一定还会逼他连夜工作!”
穆秀珍擦着手掌,道:“去!”
她们两人,来到了门前,将椅子移开,木兰花又以小刀插进门缝中,使门打开了一些,然后,她放好了小刀,用手指扳着门,门外只有两个守卫,那两个守卫正背着冲锋枪,在来回踱着,门突然打开来,他们也陡地停住了脚步!
可是,由于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在那两个守卫而言,那是全然没有可能的事,那门竟然打了开来,这真是不可能的,是以在那刹间,他们只是立着,不该如何才好!
那两个守卫发呆的时间,其实也极其短暂,可能还不到一秒钟,然而,就算时间再短暂,对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来说,也已经够了。
她们所需要的,就是那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她们两人一起扑向前,手臂箍上了那两个守卫的颈,将那两个守卫,直拖了进来,穆秀珍一横身,又将门关上,左拳已经将那守卫击昏了过去。
在穆秀珍那守卫击昏过去之际,木兰花已开始将那守卫的上衣脱下来了。
只不过一分钟,她们已换上了守卫的衣服,用军帽盖住了她们的头发,照样将冲锋枪背在肩上,木兰花先将门打开了看看外面没有人,她向后一挥手,穆秀珍仍用枪托,在那两个已昏了过去的守卫的后脑脑上,重重撞了两下,使得他们不会那么快就醒来。
她们出了门,将门关好,两人在门外,也像那守卫一样,来回踱了两步,走廊中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她们互望了一眼,向前走去。
当她们来到走廊的转角时,她们停了下来,木兰花缓缓探出头,向前看去。
只见前面的走廊中,直通那升降机口处,在二十尺长的走廊中,仍然有着八名警卫。
木兰花犹豫了一下,这时,她和穆秀珍两人,自然可以出其不意,提枪扫射。那八个守卫,自然没有抵抗的余地,然而,枪声一响,整个工厂都会震动,她们也根本没有机会去找云五风了!
木兰花看了一下之后,退了回来,穆秀珍焦急地问道:“怎么样?”
木兰花道:“前面有人。”
穆秀珍道:“我们已换了装束,可以大模大样地向前走去!”
木兰花摇头道:“这班警卫,自然全是相处已久的熟人,如果希望我们大模大样地走出去,而不被他们发觉的话,决无可能!”
穆秀珍眨着眼,木兰花在那刹间,也不知该如何才好,她在急速地转念着,就在这时,只听得她们的身后,有开门声,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一震,已听得身后有人道:“喂,你们过来!”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迅速地互望了一眼,一起转过身,低着头,向前走去。
这时,有一个军官,也正向她们走了过来,突然之间,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一起提起枪来,枪口已指住了那军官的胸口!
那军官也在那一刹间,看清了他面前的两个,不是自己人,而是木兰花和穆秀珍!
可是,当那军官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迟了,他张口想叫,穆秀珍手中的枪口,已重重撞在他的咽喉之上,使他发不出声音来,紧接着,穆秀珍已到了他的身后,箍住了他的头,木兰花向那门口一指,穆秀珍抱着那军官,到了门前。
木兰花在门前,略停了一停,突然推开了门,她才一推开门,门内还有两个军官,立时转过头来,但木兰花已迅速无比地向前,扑了出去,枪托扬起“拍拍”两声响,将那两个尚在错愕之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军官,击昏了过去。
而穆秀珍也将那军官拖了进来。
木兰花关上了门,她已经看清,那是一间警卫室,靠墙的那边,是一座控制台,控制台上,有许多电视萤光幕,其中有些,只是杂乱的亮点,那大概是她们被囚房间中的房间中的电视摄像管被破坏的结果。
第六章仁泽邻邦侠名远播
还有几个萤光屏上,则显示着走廊下层和上层的情形,在上层走廊中,也有八警卫。
更有一个萤光屏,是办公大楼正门的情形,木兰花在控制台前,站了极短的时间,便转过身来,压低了声音,道:“上、下走廊的电灯总掣在什么地方?”
木兰花一问,穆秀珍就将手背略松了一松,那军官立时挣扎道:“你们——”
木兰花不等他再向下讲去,枪口向他的口中,直撞了出去,“拍”地一声,将那人的门牙。撞下了两颗来,满口是血。,
木兰花又沉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那军官急速地喘着气,仍然不出声,可是他的眼睛,却向墙角望去。
木兰花立时转过身,她看到墙上有一只箱子,她来到了箱前,打开了箱子,箱子内是许多电掣,穆秀珍将那军官,拖到了电掣之前,道:“说!”
木兰花冷笑道:“不必他说,我也知道了!”
她一面说,一面迅速无比地将电箱中所有保险线的绝缘器,一起取了下来,穆秀珍陡地一拳,击昏了那个军官,这时,室内的灯也熄了!
而走廊中,也立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已有人到了门口叫道:“报告,电灯突然熄了!”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拉开了门,眼前一片漆黑,木兰花放粗了声音,喝道:“各守岗位!”
在门口可能已有了不少人,然而木兰花的一喝之下,所有人都向前奔了出去,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也在黑暗中向前走着,她们来到了升降机前,木兰花摸到了升降机掣,升降机的门打开,她们走了进去。
在升降机的门打开之际,升降机中,自然有灯光射出来,但那时候,她们是背对着走廊中的守卫的,等到升降机的门关上,她们才转过身来,木兰花用枪柄,打碎了升降机内的灯。
升降机内,一片漆黑,升降机升高了一层,停下,门又自动的打开,上一层的走廊中,也是一片黑,人声不绝,也没有人知道升降机升了上休,穆秀珍和木兰花走了出来,只听得有人叫道:“快下去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向前疾行着,不一会,就出了走廊,走上了一层楼梯。
在楼梯上的一个房间中,走出一个上校军官来,那军官看到她们走了上来,问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木兰花立正,行礼,粗声道:“下面的电灯突然熄灭了,正在检查中。”
那上校军官“哼”地一声,转过身去。
他才一转过身,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已到了他的身边,两人动作一致,一边一个,挽住了那上校军官的手臂,使他无法挣扎。
当那上校军官惊讶,愤怒地转过头来时,木兰花和穆秀珍已推着他,疾进了他刚才走出来的那间房间,一进了那间房间,穆秀珍便叫了起来道:“五风!”
那房间中,云五风正在一张桌子,使用着一具小小的电子新计算机,直到穆秀珍一叫,他才抬起头来,刹那之间,他神情之惊喜,实在是难以形容的!
木兰花一看到了云五风,便用力将上校,向前一推,枪柄向他的后脑击下,那上校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击昏了过去。
云五风站了起道:“你,你们怎么来了?”
木兰花道:“快,快换上他的制服!”
云五风道:“我们没有机会逃出去的!”
穆秀珍道:“别罗苏,快!”
云五风忙急急地换上了那位上校的制服,三个人一起出了那间房间,当他们来到了办公大实的门口时,两辆吉普车已疾驶而至,车上的兵士,纷纷跳了下来,两个军官弈向前来,看到了云五风,还向云五风行了一个礼,云五风道:“加强警戒!”
那两个军官奔了进去,士兵也全涌了进去,他们三人,上了一辆吉普车,穆秀珍发动了车子,转了一个弯,车子向工厂的大门,疾驶而出,工厂的大门,正在缓缓关上,穆秀珍踏下油门,关门的那个警卫略呆了一呆,车子已疾冲而出!
在门口的站岗中,传来了一片呼喝声,但是吉普车却已经冲出老远,穆秀珍发出了一下呼喝声,道:“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木兰花道:“你高兴得太早了,别忘了,我们是在敌人的国家中,半小时后,全国的军警,都会搜捕我们,是不是能逃出去,大有疑问!”
穆秀珍不服气地道:“至少我们已成功了第一步!”
木兰花道::“你还是专心驾驶的好,我们得设法,到火车站去。”
木兰花转过头去着云五风,只见云五风紧握着双手,神情十分紧张。
穆秀珍风驰电掣向前驶着,不一会,已进了市区,她的记亿力显然不如木兰花,因为她显然不记得火车站在什么地方了。
而木兰花却记得的,在早上,她乘搭公共汽车前来的时候,她已经记熟了路。
二十分钟之后,他们已经可以看到火车站了,木兰花命穆秀珍将车直驶进车站,停在其它十余辆军用吉普车之旁,本来,她们要行踪不为人所知的话,最好将车停在远离火车站处。
但是,他们却没有时间了,只好将车停在其它的吉普车旁,以资掩护。
他们三人下了车,穆秀珍瞪着云五风,道:“别紧张,你现在是一名上校军官!”
云五风苦笑了起来,他们三人,一起走进了火车站,才一进火车站,就听得火车站中,传出了广播,道:“为了国家安全的理由,所有的火车班次,都已经取消,请各位旅客注意,为了国家安全的理由,所有的火车班次,都已经取消,直到新的命令——”
木兰花陡地站定了脚步,道:“摩亨将军已经知道我们将人救走了,真快!”
云五风道:“怎么了?”
木兰花道:“所有的火车班次都取消了。”
穆秀珍道:“我们快离开车站!”
木兰花立时道:“不,他们一定以为取消了火车,我们就会离开车站,在那样的情形下,在车站中反倒更安全,跟我来!”
木兰花向前走着,穆秀珍和云五风跟在后面,车站中这时,一片混乱,人人都在窃窃私议,还有不少人围住了车站职员在询问,而广播一遍又一遍地在继续着。
木兰花等三人,来到了车站的餐室中,餐室中挤满了人,他们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云五风低声道:“在这里,安全么?”
木兰花道:“别出声!”
木兰花要了食品,不一会,就看到大批军官、士兵,守住了车站的各处,一队士兵,在一个军官的率领下,走进餐室来。
在餐室中的人,都停止了动作,穆秀珍和云五风两人,紧张得手心直冒着汗,但木兰花却十分镇定,那一队士兵,在餐室中转了一转,并没有对每一个人详细询问,就走了出去,而不多久,车站中的军警,也已经撤走了。
这时候,在兵工厂的摩亨将军的办公室中,摩亨将军正对着满房间的军官,在暴跳如雷,他用一种难听的话,在咒着那些军官。
他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抓起了电话,只听了两句,便怒叱了起来,道:“车子在火车站前发现,你们就认为人在火车站么?我已下令所有火车班次取消,他们还在车站等死啊,还不快将人撤回来,扼守各处交通要道,别再出丑了!”
他重重地放下了电话,愤怒地喘着气。
在火车站的餐室中,木兰花当然无法知道摩亨将军大发雷霆的情形,但是她却可以想像得到这一切,她行的是一着极险的险着!
她知道,自己偷驾走的车子,停在火车站前,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而摩亨将军一定反会认为那是他们的们的疑兵之计,不相信他们在火车站。
而且,所有的火车班次取消了,算来他们也没有再等在火车站中,束手待捕的道理,所以,摩亨将军一定认为他们已不在火车站了!
然而,他们却偏偏在火车站中!
那是揣测对方心理的巨大成功。和三国时,诸葛亮用空城计,吓退了司马懿的大军一样。本来是最危险的地方,在完全估计到了敌人心理之后,反倒变成最安全的地方了!
在那队士兵离开了餐室之后,又是闹哄哄地一片,木兰花低声问道:“五风,摩亨将军要你解决的,是什么技术问题?”
云五风道:“一张有一平方哩的金属丝网,他们要这张网,在空中飞行,张开,并且,通上强烈的电流,要由一万尺的高空,低降三千尺,他们已经做好了这张网,困难的是导电问题。”
穆珍珍忙道:“这样的一张大网,要来有什么用处?”
云五风道:“我不知道,我问过,可是他们却不肯告诉我!”
木兰花皱着盾,道:“照你揣测呢?”
云五风道:“照我的揣测,可能是他们准备在空中截击什么东西,而且要使那东西毁灭,不然,就不会需要金属网通电。”
木兰花皱着眉,她无意中转过头去,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座位上,有一个人正在看报纸,木兰花一看到那报纸的标题,心中便陡地一动!
那报纸的标题是:“我国头号敌人,将于五日后访问敌国,对我国进行大胆挑衅”。
木兰花忙问道:“五风,他们对你的工作,是不是有时间的限制?”
云五风点头道:“有,摩亨将军的命令是,四天之内一定要完成!”
穆秀珍道:“那有什么关系?”
木兰花道:“太有关系了,你们看!”
她向那张报纸,指了一指,云五风和穆秀珍一起循她所指看去,两人呆了一呆,一时之间。显然还不明白木兰花是什么意思。
木兰花低声道:“你们看那报纸的标题。”
云五风也低声道:“那不是新闻了,那是一个庞大的代表团,我们早已知道这件事了!”
木兰花道:“是的,这个访问团在半年之前已经决定了的,访问团中,有总统,国防部长。和很多要人,这个访问团,将由舰队护送,所有的大人物,全都在旗舰上,现在,你明白那张大网的用途了!”
穆秀珍和云五风两人明白了!
刹那之间,云五风的面色变得苍白,而穆秀珍则张大了口,好一会,穆秀珍才道:“那是荒唐的,不可能的事!”
木兰花道:“除此以外,不可能有别的用途,一张足有一平方哩面积,通电的大网,忽然自天而降,排列整齐前进的舰队,会全被那张网罩在其中,电网上的电流,通至兵舰上,舰上所有的人员,在一分钟之内,就全部死亡,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但如果五风替他们解决了技术问题,他们就会付诸实行,因为访问舰队会在离他们的海岸不远处经过!”
云五风和穆秀珍两人,仍然说不出话来,他们两人之所以说不出话来,是因为这个行动,正如木兰花所说,“是疯狂的计划”!
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云五风却已见过了那张大网,一平方哩面积的金属网,自天空中突然罩了下来,的确是可以罩住一个舰队的了。
木兰花又道:“我相信,他们的海军,一定也早有准备,在整个舰队上的人员死亡之后,他们的海军就会迅速出动,到时,截断电流,还可以将整个舰队,据为己有,而重要人物的全部死亡,又会造成敌国的大乱,真是一举两得。”
穆秀珍咋舌道:“那么,岂不是要引起大战了吗?”
木兰花苦笑,道:“他们还在乎什么大战,他们不是已经挑起过一场大战么?”
云五风顿足道:“那就槽糕了!”
木兰花吃了一惊,道:“怎么,你已替他们解决了技术困难?”
云五风苦笑着,道:“我提供了一个传电的方法,我相信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木兰花站了起来,但是她立时又坐了下来,道:“那么,我们就要快一点和佛德烈上校会面,请他通知他的国家,要他们国家的代表团,留意空中的保卫!”
穆秀珍苦笑着,道:“我们有什么办法和佛德烈上校会面?我们和他,相隔几百哩,而交通又被切断了!”
木兰花呆了半响,才道:“现在,我们只好碰碰运气了,还记得那个李少校么?”
穆秀珍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那个李少校。那就是他们潜水登上那艘游艇时,遇到的那个特务,后来又答应和她们合作的。
穆秀珍道:“记得又有什么用,他能够帮助我们么?”
木兰花道:“希望能,来,我们一起打长途电话去找他,打到那里的保安机关,叫他们派人去通知艇上的李少校,和我们联络。”
云五风不知这什么人是李少校,穆秀珍约略地和他讲了几句,他们三人,离开了餐室,来到了火车站附设的电讯局。
他们三人全都穿着军官的制服,所以申请打长途电话,并没有多大的困难,他们还直接会见了电讯局的负责人,木兰花告诉电讯局的负责人,由于特殊的原因,他们要和另一城市的保安机关通话,而且电话可能需要极长的时间,是以要求保证电路的通畅。
电讯局负责人听到他们是要和另一个城市的保安机构通电话,立时答应,电话在十分钟之后接通,木兰花,穆秀珍和云五风三人,一起进了特设的电话间,木兰花早已想好了如何说,是以她一拿起电话来,就道:“摩亨将军的游艇,就停在码头处,请你们立即找艇上留守的李少校来听电话,这是紧要事件!”
对方听电话的人,像是呆了一呆,道:“为什么不使用直接的无线电通讯?”
木兰花粗着声音,申斥道:“这是将军的命令,国家的敌人,有着空中截取无线电波的设备,现在限你们在二十分钟之内,将李少校找来!”
对方连忙一连串地答应着“是”字,木兰花还听到接电话的那人,在下达命令,那人可能是该地保安机关的负责人!
但不论接电话的人是什么身份,木兰花打出来的既是摩亨将军的字号,叫来听电话的人,又是摩亨将军的直属干郡,谁又敢不照她的吩咐去做。
木兰花,穆秀珍和云五风三人,就在电话间中等着,时间彷佛冻结了一样,过得慢极了,过了好久,穆秀珍抬起手来看看表,才过了五分钟。
那时,在整个首都的每一个街道上,都布满了军人,摩亨将军可以肯定木兰花等三人,未能离开首都,正在动员一切力量,围捕三人。
可是,摩亨将军却料不到,木兰花等三人,就在他认为绝不可能的在火车站内。
那个城市的保安机关,办事倒算是认真,在木兰花等了十八分钟之后,她听到了李少校的声音。李少校像是很不耐烦,道:“什么人?”
木兰花立时对着话筒道:“李少校,如果你那边,讲话不方便的话,请你先支开身边的人,我是木兰花。”
木兰花自然看不到远在数百哩之外的李少校的神情,但是从李少校突然没有了声音这一点来判断,也可以知道李少校实在是大吃了一惊。
她又听得李少校在道:“请你们出去,我和将军要秘密通话。”
又过了一会之后,李少校才道:“好了,你说吧。”
木兰花道:“我们已在兵工厂中,救出了云五风。”
李少校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木兰花道:“我们已做到了这一点,但是我们无法离开首都,所以要你帮忙!”
李少校的声音十分苦涩,道:“我实在没有法子帮你们的忙,我做不到!”
木兰花的声音,十分坚定,道:“你可以做得到的,现在,将军已下令停止一切火车交通,你可以驾一辆汽车来首都接我们走,你是保安机关的高级军官,你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李少校几乎是在哀求,道:“这……这要是给发现了,我不得了!”
木兰花的声音,多少有点冷酷,她道:“少校,你现在就不得了,你想想,要是将军知道了,云五风在兵工厂,是你泄漏出来的,那会怎样?”
李少校又呆了半响,他的声音干巴巴地,道:“我实在想不出办法来。”
木兰花道:“你不必想办法,你只要照我的指示去做就可以了,你向当地的保安机关借一辆车,要三套制服,还要化装用品,立即动身,我估计你七小时之后,可以到达首都的火车站,愿上帝保佑那时我们还未曾被捕,不然,你和我们,一起到地狱见面了!”
李少校忙道:“我——””
可是,木兰花不等他再续讲下去,就放下了电话。
穆秀珍忙道:“他还没有答应!”
木兰花道:“他会来的,他曾经帮助过我们,一个特务,如果曾和敌人合作过一次,那么,他就必需和敌人合作第二次,绝没有退缩的余地!”
云五风道:“可是这七小时,我们到什么地方去?”
木兰花道:“混在火车站的人群中,没有火车开出去,车站中人一定越来越多,我们混在人丛中,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云五风和穆秀珍点着头,他们三人,一起离开了电讯局,走进候车室混乱的人丛之中。
随着时间一小时又一小时地过去,摩亨将军的咆哮声也越来越骇人,他的右手,因为不断拍着桌子,已经红肿了,他的声音也变得嘶哑,是以听来更骇人。
所有的警卫,已一起被抓了起来,连那个着守云五风的上校在内,一律被当作通敌国的犯罪看待,其余的军官,都战战兢兢地工作着。
在墙上,一幅巨大的本市地图上,插了许多小旗,不断的无线电联络,报告逐街逐巷搜索的结果,每一条被搜过的街道,都插上红旗。
有几个高级军官,互相低声商议着,认为应该大规模的搜火车站,可是摩亨将军既然一早就说过木兰花等三人已不可能在火车站中,也绝没有人敢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之人,提出相反的意见来。
※※※
清晨来临了,木兰花,穆秀珍和云五风等三人,一直坐在长凳上,他们的前后左右全是人,有的索性睡在地上,穿制服的军人更多,是以他们倒十分安全。
算来已过了七小时,木兰花和穆秀珍,云五风三人,施了一个眼色,三人一起向火车站外走去,穆秀珍等这一刻,不知已等了多久,对她那么心急的人来说,七小时的等待,简直是一种虐待!
他们出了火车站,天色已经微明了,可以看到一辆辆的巡逻车,在清寒的空气中驶过,他门等了约莫十分钟,穆秀珍已不知在衣服上,擦了多少次汗,然后,他们看到一辆汽车,在火车站前,停了下来,李少校自车中,探出头来。
李少校一出现,木兰花等三人,立时向前奔了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李少校将车缓缓驶到停车场前,停下了车,穆秀珍忙道:“别停车!”
李少校转过头来,道:“你们是由一艘间谍潜艇载运来的,是不是?”
木兰花陡地一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李少校已道:“那艘潜艇是X国的,负责人是佛德烈上校,对不对?”
穆秀珍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少校苦笑着,道:“你们己没有退路了,我离开那里的时候,当地的海港巡逻队发现了那一艘间谍潜艇,已经逼令潜艇升上水面,艇上人员,全部被俘!”
木兰花,穆秀珍和云五风三人全呆住了!
这实在是意想不到的打击!没有了那艘潜艇,他们有什么法子,可以离开这个国家?
李少校连佛德烈上校的名宇都叫了出来,自然不会是乱说,而这样的事,照例不会立即公布,那么,他们怎么办呢?
事情突然之间,有了那么剧烈的变化,真是连木兰花也没有了主意。
李少校一直转过头,望着他们,木兰花等三人,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过了好久,李少校才道:“我这次行动,是不可能瞒得太久了!”
木兰花听得他那样说,心中一动,忙道:“你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李少校道:“将军直接下的封锁令,只有将军特别颂发的通行证,才可以通过,我弄开了将军游艇上的秘密抽屉,弄到了特别通行证,但是这种通行证,每出示一次,便要由对方记录下来,定期向将军作报告,我看,我是完了。”
木兰花的脑筋,动得如何之快,她忙道:“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利用那艘游艇!”
李少校苦笑着,道:“我是保安人员,如果离开了,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要有别的国家,给我政治庇护!”
木兰花沉声道:“可以,我们供给你一项情报,你将这项情报交给某国,一定可以得到政治庇护,还可以获得良好的待遇!”
李少校惊喜道:“真的?”
木兰花道:“真的,那项情报极有价值,情报的内容,和摩亨将军主持的一件特别任务有关,也关系着某国总统的安全。”
李少校道:“那太好了,我可以驾驶将军的游艇,和你们一起走!”
木兰花,云五风和穆秀珍三人,在那刹那之间,都有绝处逢生的感觉,穆秀珍忙道:“那就快走吧!”
李少校道:“我还要去接我的妻子和孩子,我们一起走,请放心,我既然有将军的特别通行证,是不会有意外的,趁天还未曾大明,你们快化装一下!”
李少校将一只手提箱交给了木兰花,三个人开始化装了起来,李少校驾着车,直到车子驶出了火车站的范围,木兰花等三人,才看到了摩亨将军发动的搜索,是如何的大规模。
李少校的车子,在市区内,有好几次和搜索人员的车子在一起行驶,但是他并没有受到盘问,车子在一条街道上停了几分钟,李少校拉着一个抱着婴孩的少妇,走了出来。
那少妇坐在李少校的身边,一脸惊惶的神色,李少校在安慰着她,说道:“你什么都别问,跟着我!”
车子继续驶向前,在驶近通向郊区的岗哨站时,接受了三次检校。
三次检查,都凭藉李少校出示摩亨将军的通行证,而得以顺利通过。离开了首都之后,就一直通行无阻,显然摩亨将军一直认为木兰花等三人,是无法离开首都的。
等到摩亨将军,想到木兰花可能故行险着,仍然躲在火车站中,再到火车站来搜索时,已经是接近中午了,那时,李少校驾驶的车子,已经离开首都,将近有三百哩了!
他们在下午到达那个城市,直驶码头,立即登上了那艘游艇。
在码头上,可以看到海港中的紧张情形,所有的商船,渔船全被赶走,只有海军的巡逻艇在海港内飞驶着,李少校一上了船,就升起了代表摩亨将军的旗帜,游艇以极高的速度,向南驶去。
就在游艇驶出海港之后不多久,木兰花已利用游艇上的无线电通讯设备,和本市取得了联络,她也听到了方局长和高翔的声音。
方局长和高翔的声音之中,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欢愉,木兰花道:“方局长,请和某国领事联络,在我身边,有一位李少校,他愿意以一项极其珍贵的情报,换取某国的政治庇护!”
方局长道:“那等你们回来再说吧。”
木兰花道:“来不及了,你请某国领事,立时调动空军,派出水上飞机,降落在海面,接李少校一家走,李少校提供的情报,重要之极!”
方局长迟疑了一下,道:“好的,那么,请随时报告你们所在的位置!”
游艇继绩向前驶着,速度极高,木兰花每隔十五分钟,就报告一次位置,两小时之后,他们就看到一列战斗机,低飞而过。
接着,又是一队飞机飞过,一小时之后,三架水上飞机,盘旋着,降落在海面上,李少校驾着游艇,驶近其中的一架。
李少校和他的妻儿,立时上了那架水上飞机,在机舱口,李少校向甲板上的木兰花,穆秀珍和云五风挥手道别,他那架飞机,立即起飞,到了空中之后,有四架战斗机,自远处飞来护航。
木兰花在将摩亨将军的全部计划,讲给了李少校听,她知道,那架水上飞机,会直飞最近的某国空军基地,然后,会转机将李少校送到某国去。
而在李少校中水上飞机飞走之后,另两架水上飞机,已放下了快艇,驶近游艇。
木兰花等三人,登上了一架水上飞机,飞回本市。
当他们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飞机一降落,就看到方局长,高翔,安妮奔了过来,连云四风也在,他们一下了飞机,几个人拥成了一团,忽然之间,穆秀珍叫了起来,道:“哎呀,我透不过气来了!”
她一叫,众人才分了开来,嘻嘻哈哈地笑着,也不等高翔和安妮发问,穆秀珍便忙不迭将一切经过,全向他们讲了出来。
方局长跟着他们,到了木兰花的家中,略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去,穆秀珍正在高兴头上,话说个不停,但是忽然,她停止了说话,瞪着云四风,道:“咦,你不是在欧洲开会的么,怎么回来了?”
云四风道:“我接到了高翔的通知,立即赶回来的!”
穆秀珍嚷道:“快去,快去,谁叫你回来的,高翔,你也快到欧洲开会去,我要和兰花姐,安妮,好好地住上几天!”
云四风和高翔两人,都笑了起来,道:“就算去,也得等到明天啊!”
穆秀珍道:“那么一言为定,明天你们一定要走!”
高翔笑着,道:“这算什么,真正是反客为主了,赶我走么?”
穆秀珍用念京戏道白的语气道:“对了!”
各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当晚,他们直谈到天亮,都认为木兰花的估计是正确的,除此之外,那张大电网,根本不可能有其它的用途!
天亮,他们又一起驱车,硬是逼着高翔和云四风上了飞机,然后,她们三人,才回到了家中,蒙头大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
五天后,报上的头条新闻,是某国总统率领代表团,访问╳╳,遭到╳╳的空军高空侦察,发生了一场小小的空战,击落了两架飞机。
这条新闻,还不算轰动,轰动的是第二天,摩亨将军的国家,突然宣布,俘掳了某国的间谍潜艇,艇上人员,全成了俘虏。
这才真正轰动了全世界,因为直到那时,世界各地,才知道有这种间谍潜艇的存在。
从官方通讯社发布的照片来看,佛德烈上校正垂头丧气,在武装的监押之下,一脸苦笑。
木兰花,穆秀珍和安妮一起看看报纸,穆秀珍苦笑道:“可怜的佛德烈上校,早知事情会闹得那么大,我当时也不出言激他送我们去了,现在,他不知道要捱多少日子的苦了!”
木兰花也难过地摇着头,道:“可以说是我们害了他——但是在某一方面而言,他也成功了,正因为他送我们前去,所以,才知道了摩亨将军的阴谋,那访问团和整个舰队安然无事,这证明情报起了作用,他们潜艇上的人虽然被俘,但是救了好几千人的性命!”
她们正说着,门铃响了,安妮走出去开门,方局长陪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方局长才介绍了一句:这两位,便是木兰花和穆秀珍,那人便用力握着她们的手,摇着。
方局长又道:“这位是某国领事。”
木兰花笑着,道:“请坐!”
某国领事道:“我代表敝国的总统,向你们两位致谢,敌人的计划,简直是不可思诿的,我们本来,根本不相信李少校的话!”
木兰花道:“后来呢?”
领事道:“后来,我们姑且加强空中的保护力量,敌方一个中队的战斗机,掩护着八架巨型运输机,果然带着一张巨网,企图飞临舰队的上空,我们的飞机立时展开攻击,只击落了一架运输机,那张网就爆出了密集的火花,连带那七架运输机也遭了殃,那张巨网,在舰队的五百码之外,跌进了海中,当时海中浮起来的死鱼,估计有好几十吨!”
领事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才又道:“这计划真是太疯狂了,只有狂人才想得出来!”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道:“然而,这计划却几乎成功了,世界上有那么多狂人,实在是一件可怕之极的事,是不是?”
某国领事也叹息了几声,告别而去。
领事走了之后不久,云五风来了,安妮将领事的话,讲给云五风听,云五风一面听,一个冒着冷汗,道:“幸而有了提防,要不然,他们使用我提供的方法去杀人,我等于是凶手了!”
穆秀珍道:“好了,关你什么事,你还不是为了安妮,没有办法。”
云五风向安妮望去,安妮立时偏过头去,她的脸颊上,泛起了一片充满喜悦的绯红。
一切似乎都圆满解决了,唯一的遗憾是佛德烈上校,成了俘虏,可以想像,摩亨将军在计划失败后,李少校逃走,等等打击之下,一定会尽情折磨这批俘虏的。
国际间的交涉,一直在进行着,最后要补充的是,佛德烈上校和他的属下,在被扣留了很久之后,终于获释,但那已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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