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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人
第一章诡异白纸神秘汽车
天慢慢黑了下来了,安妮并不着亮电灯,她已看不清放在她面前书本上的字了,她低低叹了一声站了起来,然后又坐在书房一角的一张安乐椅上。
当她坐在那张宽大的安乐椅上时,她像是一头蜷缩在阴暗角落处的猫儿一样,自从木兰花和高翔去渡蜜月之后,老大的屋子中,只有她一个人。
开始几天,穆秀珍还时时来和她一起玩,但是安妮也看出,穆秀珍实在忙得可以,所以好几次,反是她拒绝了穆秀珍的邀请。
安妮决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但是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屋子中,无论如何,是冷清了一些,而当黑夜来时之后这种孤寂的感觉,也就更甚了!
安妮坐了半晌,又叹了一声,站了起来。
她懒洋洋的着亮了书桌上的灯,她的手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当木兰花还在的时候,尤其是穆秀珍也在时,从来也不会有那样情形的。
安妮伸了一个懒腰,灯光将她瘦长的影子,投在墙上,即便是影子,看来也有一点懒洋洋的感觉。安妮慢慢地走出了书房去。
门铃就在那时,突然晌了起来。
由于屋子中十分静,是以门铃声听来,也十分刺耳,安妮略呆了一呆,她心中立即自然地想到,一定是云五风来了!
一想到云五风的时候,安妮的心中,便有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刹那之间,她的步伐,也变得轻盈起来,她冲下了楼梯,奔过了客厅。
当她打开客厅的门时,她向着花园,大叫了一声,道:“来了!”然后,她又奔过花园,来到了花园铁门的前面。
当她奔近花园的时候,天色虽然黑暗,但是也已足可以使她看清,铁门外的确站着一个人,但是那人却不是她想像中的云五厉。
安妮来到了门前,也看清了站在门外的那人,大约六十上下年纪,身形很高,很瘦,额上有着很深刻的皱纹,他一只手提着一个黑皮的公事包,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铁门的铁枝,从他的神情看来,他像是有着非常重大的心事。
安妮才一到了铁门前,那人便将手中的黑皮公事包,从铁门中,塞了进来。那人的行动,使得安妮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跳了开去。
因为安妮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人,也不知道他抛进来的那只黑皮公事包中,放的是什么东西,如果那是爆炸品的话,她要是不及时退开,就可能遭殃了!
安妮退出了三尺,那公事包也“拍”地一声,跌在地上,安妮向那公事包看一眼,那公事包落在地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安妮忙又抬起头来,向铁门外的那人看去,只见那人在一抛出了公事皮包之后,便迅速地向后退了出去,进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之旁。
安妮忙叫道:“喂,这是你的东西,你是什么人。”
安妮在叫着,那人却已打开了车门。
他在打开车门之后,身子已向车中钻了进去,安妮忙拉开了铁门,向前奔了出去,叫道:“喂,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那人却已关上了车门,他看到安妮向车子奔来,便急急开动了车子,车子发动了之后,他才用一种十分嘶哑的声音道:“这皮包中是一点东西,我听得人说起过木兰花,我想这东西,只有放在她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安妮已奔到了车前,一手扶住了车窗,道:“你是什么人?那又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行动那么神秘,我们便会替你保管东西了么?”
可是当安妮一来到车边的时候,那人的神情,更加慌乱了起来,他急急忙忙踏下油门,车子已经向前,疾冲了出去。
安妮在车后跟着跑了几步,她自然无法追得上一辆汽车,安妮气得顿足,叫道:“还有一点,兰花姐根本不在家中!”
可是,也不知道那人根本未听到安妮的这句话,还是他听到了,但是也不肯停车,终之,车子的速度迅速增加,转眼之间,便没入黑暗中了!
安妮在公路边上,略站了一会,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回到了花园中,关上了铁门,凝视着放在地上的那只皮包。
她并没有走过去拾起那皮包来,因为那人来得神秘,她也不知道那皮包中有着什么东西。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事,安妮也有足够的经验可以应付。
她看了片刻,取过了一支竹竿来,挑起那皮包的握手,将皮包挑进了客厅中,放在桌上,然后,她着亮了客厅的灯。
那是一只旧式的黑皮公事包,在皮包的外面,有一个小小的方框,是放置卡片用的,安妮看到,在那个方框中的卡片上,写着“W.LEE”几个字。
那可能就是刚才欠匆离去的那个人的名字,也可能是这皮包主人的名字,如果那人就是皮包主人,自然两个假定,可以合而为一。
那皮包有着一柄锁,要弄开那样的锁,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安妮却不是行事那么莽撞的人,她也知道,有一种爆炸装置,是放在皮包或箱子之中,一打开皮包或箱子的锁,就会发生爆炸的。所以,她看了一会,便奔上了书房。
她取了一柄极其锋利的小刀下来。
她一手按住了那皮包,使它不致于移动,然后,她用那柄锋利的小刀,在皮包的背后,划开了一条尺许长的口子。
皮包被划破之后,她已经可以看到,皮包的内部,是许多文件,安妮又小心地将它取了出来,一共是三本,每一本,约有半寸厚。
在那三本文件之外还有一张纸。
那张纸,显然是从一本记事本上撕下来的,上面写着几行字,字迹很潦草,当然也是在匆忙之中写成的。
在那几行字中,至少可以对这件突如其来的事,略有一点解释,那几行字是:“我有着生命危险,为的就是那几本资料,我不会将它们交给追踪我的人,所以只好托你保管,我在别人处听到过你的事迹,木兰花小姐,请你别拒绝我的要求。”
在那字条下面,也没有具名。
安妮笑了一下,她心中在想,那人语气倒是客气得很,可是事实上,他却是抛下丁皮包就走的,还会有什么机会拒绝他?
这时,安妮已可以肯定皮包中不会有什么害人东西了,她打开了皮包的锁,看看皮包中还有若什么东西,她看了两三分钟,证明皮包是空的。
然后她将手按在那三本钉成半寸厚的文件上。
她在将那三本文件取出来时,并没有翻开来看过,她只不过看到,文件的封底和封面,全是白纸。如果换了穆秀珍,这时,一定早已急不及待地将那三本文件打开来看个究竟了!
但是安妮却并不急于将它们翻开来。
她将手按在那三本文件上,心中在自己问自己:这三本文件中,记载的是什么?是军事秘密,是间谍文件,还是什么犯罪行动的方案?
要回答这个问题,自然不是容易的事,首先,得先从那个人是什么人着手,才能够摸出一些头绪来。
安妮有足够的耐性,可以克制着自己,不去翻开那三本文件,而要藉此考验自己的推理的能力。她首先肯定那人是一个知识份子。
因为那人的谈吐很斯文,他写的那字条,字迹虽然潦草,然而也决不是只有普通学识的人所能写出来的。安妮还推测他,可能是一个科学家。
因为安妮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衣着,都是很名贵的料子,但是,他却显然不曾将名贵料子缮成的衣服,怎么放在心上,衣服被保养得并不好。
而这正是埋头科学研究的科学家,不注意生活小节的通病。
已然肯定了那人见一个科学家,那么问题也容易解决得多了,她微笑着,自己对自己道:“那三本,一定是极有价值的科学文件!”
她一面说,一面已亲手翻开了其中的一本。
她的脑中,已存下了她自己推理所得的主观概念,是以当她一翻开那本文件时,她也预料到,会看到许多方程式和数字。
可是当她将那本文件翻了开来之后,她却不禁呆了一呆,她什么也没有看到——应该说,她在纸上,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看到的,只是白纸!
安妮呆了一呆,忙将两本文件拿了起来,迅速地一页一页翻动着,不到两分钟,她就翻完了那一本文件,而她所得到的结果是,从头到尾,都是白纸。另外两本,安妮翻得更快。
那两本的情形,也是一样。
那三叠,根本不是什么文件,只不过是三叠白纸,钉装在一起而已!安妮不禁有啼笑皆非的感觉,这算是什么意思?什么人在开玩笑?
从那张纸条上的字来看,好像那是三本重要之极的文件,那三本文件的持有人——假定就是那个将皮包抛进来的人——正因为这三本文件,而受着生命的威胁,整件事,看来不像是一个无聊的玩笑,但为什么这三本,全是白纸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安妮只想了极短的时间,就拿起了那三本白纸,奔上了楼梯,到了书房中,她将那三本白纸,放在桌上,然后,打开了一个抽屉。
那抽屉中有很多东西,大多数是装有各种颜色液体的玻璃瓶,还有一盏酒精灯,安妮先取出了那盏酒精灯来,将它点燃。
最简单的,使隐形墨水现形的方法是如此。安妮这时,不相信那三本真的是白纸,她断定上面一定有着用隐形墨水写的字迹,所以她要令隐形墨水,现出形来。
但是,当她连续将白纸放在火上烘烧之后,她却得不到什么,白纸,仍然是白纸。安妮并不气馁,因为她还有别的办法。
她将抽屉中的许多玻璃瓶,一起取出来。
玻璃瓶一共有十六个。安妮记得,木兰花曾告诉过她,这十大个玻璃瓶中,十大种不同的化学液髋,可以使任何隐形墨水现形。
安妮耐住地用瓶旁的小刷子,蘸着药水,在纸上扫刷着,开始的时候,她是充满了信心的,但是当她试到第十二种,在她面前的仍然是白纸时,她的心,已不觉有点动摇了!
当她试到第十五种时,她简直已没有信心了!
是以,当她拿起第十六种药水来时,她不禁叹了一口气,当然——可能正好是第十六种药水,会令得白纸上现出文字来。
但是,那可能性实在太少了,是不是?
※※※
在市郊的公路上,至少有四个驾驶人,都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们看到一辆车子,在公路上完全不按照交通规则,在横冲直撞。
这种情形,本来倒也不是什么奇事,醉汉驾车,就是那样子的,公路上的车子不多,几辆车子避开了那辆横冲直撞的车子,向前继续驶着。
后来的车子之中,有一辆车子,在避开了那横冲直撞的车子之后,驾驶人操出头来,破口大骂,当他骂的时候,那辆横冲直撞的车子,突然向他逼近,几乎没有将他探出窗外的头铲了去,那驾驶人连忙缩回了头来,“砰”地一声,车子已撞在他的车上。
那驾驶人从另一边车门,走了出来。
这时,两辆车子都停了下来,接着,又有两辆车子也停了下来,车子被撞的那驾驶人,愤怒地叫道:“他妈的,你——”
可是,他的话还未曾讲完,他的身子便突然向后,退了回来,脸上现出极其惊骇的神色来,甚至他的身子也在发着抖!
另外两个驾驶人,在停下了车子之后,也都出了车子,他们向那人看了一眼,心中都感到奇怪,他们也忙向那横冲直撞的车子看去!
他们只看了一眼,他们的神态,立时也变得和另一个人一样,他们的身子向后退着,张大了口,发着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是不是那车子之中,有着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是以令得这三个焉驶人,受到了那样的惊恐呢?绝对不是,相反的是,那车子根本什么也没有!
车子是空的,没有人!
车子中没有人,而他们刚才又看到那辆车子,横冲直撞,向前冲了过来的,如果那是一条向下斜的斜路,那么就很容易解释这件事了:车子是刹车掣有了毛病,自已从路上滑下来的!
可是事实却恰好相反,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虽然是一绦斜路,但却是向上斜的,任何车子,决不会上一条向上斜的斜路,除非有人驾驶。
而这辆车子中,却没有人驾驶!
那三个驾驶人,在一分钟之前,还是从来未曾见过面的,但这时,他们互望了一眼,一起向后,退了开去,像是三个遭到了急难的朋友一样。
当他们三人,退开了四五码之后“轰”地一声巨晌,那辆没有人驾驶,而在斜路上横冲直撞的车子,突然发生了爆炸。
在爆炸发生时,那三个惊驶人,都震跌在地上,他们机警地在路上打着滚,滚到了路边上,总算好,他们都没有受伤。
而这时,公路上有更多的车子,停了下来,自然也有更多的驾驶人走了出来,围住了那三个人问长问短,当他们三个人说出他们见到的怪事时,自然不会有人相信他们的话,那辆发生了爆炸的车子,已经连残骸也找不到了,连带另外三辆车也遭殃。
十分钟后,警车赶到了,那三个驾驶人,作为目击证人,被请到了警局之中,将他们的叙述,记录下来。
当他们三人,讲到那辆车子中,根本没有人时,向他们询问的齐瞥官,皱起了眉,道:“三位,没有人驾驶的一辆车子,怎会驶上斜路来?”
那三个人一起摇摇头,道:“我们不明白。”
“是不是那辆车的驾驶人,知道自己闯了祸,所以溜走了?”齐警官又问,作为一个警务人员,自然要探索各种可能,而不轻信无稽的叙述。
而一辆没有人驾驶的汽车,会驶上斜路来,这种说法,多少是有点无稽的。齐警官曾和高翔一起工作很多时间,是一个优秀的警务人员,他自然要进一步查问。
然而,那三个驾驶人的回答,却是斩钉断铁的,他们道:“不可能,决不可能有人自那辆汽车中逃走的,我们看着它驶上来的。”
齐警官皱了皱眉,只好将他们三人的话,记录了下来,同时,又问了问他们三个人的姓名,地址,当那三个人离开之后,齐警官立时时命令,对这三位目击证人的一切,进行暗中的调查。
这件离奇的车子爆炸事件,到目前为止,自然不能有什么新的发展,齐警官很怀疑那其中有着犯罪的意味,但除非证明那三个目击证人是事先串通来向警方说话的,不然,也找不出什么犯罪的证据来。
然而齐警官也不禁苦笑了一下。
因为,如果真有着犯罪事件,在这件离奇的车祸之中的话,那么这三个人,也可能是没有关系的,他们若是有关系,而又编了那样的话,来欺瞒警方的话,那实在是太蠢了!
齐警官一面又仔细地读着那三个目击证人叙述的记录,一面摇着头,因为他实在无法想得明白,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安妮将第十大种化学液,涂上了白纸。
她的手指,甚至在微微发着抖,因为那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她将那种化学药水涂了上去,等着,时间在慢慢地过去。
通常,要使隐形墨水现形,只要五秒钟到十秒钟的时间就够了,所以,在等了三十秒,而在她眼前的仍是白纸之后,安妮苦笑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料错了,那三本钉在一起的,确确实实是白纸而并不是曾用什么隐形墨水写过字的。
三本白纸,但是却被人用那么神秘的方法,送了进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安妮托着头,皱着眉,苦苦思索着答案。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可能是,那根本是有人在开玩笑。
另一个可能是,那三本重要的资料,早已被人偷走了,而连那个人也不知道,所以糊里糊涂,将三本白纸送了来。
在这两个可能中,自然是以开玩笑的成份更来得大些,安妮毫无理由地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她的心中,也不禁十分愤怒。
她将那三本白纸,推过一边,然后,收起了酒精灯和十多瓶药水,离开了书房,她还要为自己弄晚饭,而她每天固定的进修,又是不能一天推一天的!
第二天,齐警官接到了报告,那三位目击证人,可以肯定是不相识的,他们全是守法的市民,有着良好的经济基础。
像那样的人,是不会有犯罪的动矶的。
而且,齐警官自己,也可以证明,那三个人,当晚并没有喝酒,虽然他们所说的一切,是那样奇诞,但是却也不能证明他们在说谎。
由于这件事的经过很特别,所以齐警官将整件事,警方的调查所得,写成了一份报告书,送给了方局长。
方局长在看了这份报告书之后,召见警官,向他问了几个问题,自然也问不出什么头绪来。方局长道:“今天早上,我接到高翔的长途电话,他说,他们的蜜月旅行,准备提前结束,很快会回来,那么,这件事留着,作为他销假之后的第一件工作吧!”
齐警官自然不会异议,他退了出来,每一个警务人员,都有十分繁忙的工作要处理,齐警官也不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第三天,安妮的心情,兴奋到了极点!
因为那天一清早,她就被电话铃声吵醒,而当她拿起电话听筒来的时候,她听到了木兰花的声音,木兰花道:“安妮,猜猜我在什么地方?”
安妮呆了一呆,道:“谁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你可能在阿拉斯加,也可能在东非洲维多利亚湖,或者在纽西兰的小岛上!”
“都不是!”木兰花的声音很兴奋。
“那我猜不着了!”
“我已在本市的机场大厦中!”木兰花说。
在刹那间,安妮完全呆住了!
她自然是实在太高兴了,是以呆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木兰花笑着,道:“傻安妮,不喜欢我回来么?为什么不出声?”
“不!不!”安妮忙叫着,她的眼角不禁有点润湿,“我是太高与了,兰花姐,那是不可能的,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木兰花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世界上任何地方,都不及我们住惯了的城市来得可爱,而且,我想念你!”
“兰花姐,我也想念你,”
“安妮,你停五分钟,打电话给秀珍,我也很想念她,那么,当她来到时,我也可以回来了,别打得太早了,不要叫她比我早到——”
“我知道,我知道!”安妮一叠声答应着,放下了电话。她虽然答应了木兰花好几次,但是她一放下了电话,还是立即就打了一个电话给穆秀珍。
十五分钟后,安妮才明白为什么木兰花要她迟五分钟才打电话给穆秀珍。十五分钟之后,穆秀珍到了,可是木兰花还没有来!
穆秀珍在客厅中跳来跳去,几乎连地板也给她跳穿了,她还不止一次,用力摇着安妮的肩头,威胁着道:“小安妮,你要是骗我,我不放过你!”
云四风自然是和穆秀珍一起来的,他至少己将以下的话,说了五遍,他道:“我们来这里,比由机场来这里近,自然是我们先到!”
可是云四风的话,对于心急的穆秀珍而言,却是全然不起作用,她还是跳着,终于,她来到了铁门口,将铁门拉了开来。
所以,当木兰花和高翔的车子,终于出现,并且在门口停下来的时候,穆秀珍是第一个看到他们的,穆秀珍大声叫了起米。
安妮和云四风,其实也心急得很,因为他们和木兰花,高翔两人,分离的日子,说长不长,但是说短,却也不短了。
他们一听得穆秀珍的呼叫声,也忙奔了出去。
而当他们来到了铁门口之际,木兰花和穆秀珍,已紧紧拥在一起了,高翔迎了上来,和云四风热烈地握着手,又拍着安妮的肩头。
安妮望着木兰花,木兰花将她拉了过来,三个人拥在一起,穆秀珍不断地说着话,可是事实上,她说些什么,只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每一个人都兴奋之极,一直回到了客厅中,坐了下来,他们才能相互之间,听清楚对方在说一些什么。
木兰花坐了下来,吁了一口气,道:“终于回家了!”
安妮忙道:“兰花姐,你不搬出去?”
木兰花向高翔望了一眼,甜蜜地笑着,高翔也笑着,道:“安妮,你说呢,照理说,兰花是我的妻子,应该搬到我的房子去!”
“你的房子有什么好?”安妮嚷叫着。
“可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啊!”高翔笑着说。
安妮摇着木兰花的手,道:“唔,兰花姐,你说。”
木兰花轻轻地拍着安妮的头,道:“我们住在这里,当然和你在一起!”
安妮大声欢呼了起来。
穆秀珍笑道:“小鬼头,你可别高兴,这些日子来,你也懒够了,兰花姐回来,正好督促你用功,那个滋味,可不好受啊!”
她说到这里,伸了伸舌头,扮了一个鬼脸。
各人都笑了起来,云四风道:“你想来也捱过那种不好的滋味?”
穆秀珍忽然又正色道:“可是安妮,那却是很有用的,不论你将来想做什么事,基本教育一定要受得好,到时你就知道了!”
安妮摊了摊手,道:“我并没有说不接受教育啊!”
各人又笑了起来,在欢乐的气氛中,时间过得特别快,很快已到中午了,他们一起到云四风的家中去吃中饭,穆秀珍已吩咐了厨子,准备了丰富的菜肴。
下午,高翔到警局去报到,木兰花回到了住所,收拾着他们带回来的行李,安妮和穆秀珍两人,跟在她身边,不住打转。
到了傍晚时分,高翔和云四风两人,同时到达,高翔一进门就笑道:“我才一回来,方局长就将一件怪事,交给我调查。”
“什么怪事?”穆秀珍抢先问。
“事情虽然怪,但却并不紧急,”高翔说:“看来我还可以休息一两天,这件事,到如今为止,一点头绪也没有!”
穆秀珍叹道:“究竟是什么事啊!”
高翔微笑着,望着穆秀珍并不回答。
第二章空屋腐尸悬崖怪客
穆秀珍赌气道:“好,你别说!”
高翔道:“我怎么敢不说,不怕我被你打穿头么?”
各人听得那样讲,又笑了起来,连穆秀珍自己,也笑得前仰后合,整幢屋子中,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氛,他们这几个人终于又在一起了,对他们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别的事,更比这值得高典的了。
在各人的笑声中,高翔又道:“那是一件很离奇的车祸,一辆没有人驾驶的汽车,冲上了斜路,撞在另一辆车子之上。”
木兰花皱起了眉,穆秀珍瞪大了眼晴,安妮则咬着指甲,虽然高翔只不过讲了个开始,但是,这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
高翔又道:“那辆车子,突然又自动爆炸,成了碎片,有两个目击者看到这件事,警方已调查过这两个人,认为他们没有理由提供假的证词。
穆秀珍道:“不会有这样的事罢!”
高翔点头道:“这的确很难令人相信,但是却是事实,那两个目击证人,可以清楚地形容那辅车子的外形,那是一辆深灰色的旧车子,车子的式样是旧式的,车尾箱呈方形,车子好像有不少碰损的地方,而最使他们记忆深刻的是车顶上,有一个两尺见方的突起——”
高翔才讲到这里,安妮便“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穆秀珍忙问道:“什么事?什么事?”
安妮也急忙道:“我,我见过这辆车子!”
高翔奇怪转过头来,道:“你见过?是在什么情形下见到的?它真是没有人驾驶的么?”
“当然不是,这件事说起来很怪,我看到那辆车子时,它是有人驾驶的,那个驾驶的人很怪,他在我们门口,抛了一个皮包进来!”
当安妮讲到这里的时候,听她叙述的人,还却是莫名其妙,但是安妮究竟是叙事很有条理的人,接着,她就将这件事的经过,简单地讲了一遍。
这件事的本身,也是很具吸引力的,是以每一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等到安妮讲完,高翔才道:“兰花,这两件事之间,有联系么?”
木兰花并不出声,只是皱着眉。
云四风道:“我看是有联系的。”
安妮道:“但是我不明白,那人明明说有极重要的东西,要交给兰花姐保管,为什么我所得到的,只是几本白纸呢?”
高翔道:“那几本白纸在哪里?”
“我去拿来!”安妮奔上了栖梯,不一会,她就拿着那两本钉在一起的白纸,走了下来,交给了高翔,高翔接在手中,翻了翻。
他伸指弹着那两本白纸,道:“我要将它送到化验室去,作化学,物理的双重检查,我相信这是这两件事的重要关系!”
木兰花一直不出声,直到这时,她才道:“安妮,你对这件事的看法怎样?”
安妮道:“我已证明了那是白纸,但是,我想那不是有人和我们开玩笑,最大的可能是,那人的确有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们,但是那重要的东西,事先已被人换走了,连他也不知道,所以,他才会将几叠白纸,交到我们的手上来的。”
木兰花道:“有这个可能。”
穆秀珍又问道:“那么,这个人又到哪里去了呢?”
安妮道:“他来的时候,神色十分慌张,并且说他的生命,受着威胁,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离开了之后,已遭到了危险?”
高翔沉声道:“安妮,你忘了说最重要的一点,那人来找你的时候,什么时间。”
安妮十分肯定地说出了一个时间来,因为她是一个做事情十分有规律的人,是以她能够丝亳不犹豫的便说出肯定的时间来。
高翔来回肢了几步,道:“这宗神秘车祸,是发生在离这里三哩之外,车祸发生的时间,离那人走的时候,是二十分钟。”
穆秀珍立时道:“二十分钟,如果只行驶三哩,那么这人的车子,也未免开得太慢了,他可能曾在半路上,停过车子。”
木兰花站了起来,道:“高翔,除非你准备推掉逼件案子,不然,你就得赶快去调查一下、这几天有没有发现过无名的尸体。”
“那很容易,我只要打一个电话去问问就可以了!”高翔走过去,拿起电话来,询问这两天是不是有无名的尸体发现。
高翔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高翔又拨了另一个电话,那是谋杀案调查科的,他找到了杨科长,高翔道:“杨科长,请你派出二十个到三十个人,从那天发生神秘车祸的地点一直向此搜索,因为照我的估计,可能有人被杀害,但还未曾有人发现尸体。”
杨科长答应着,高翔放下了电话。
木兰花微笑着,道:“看来我们要轻松一下、也不容易,这世界,永远有数不尽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要我们去伤脑筋!”
安妮道:“这件事,似乎更加古怪些!”
木兰花将手按在安妮的肩头上,道:“任何事,在还没有头绪之前,都是十分古怪的,但一等到明白其间的经过时,也就变得平淡无奇了!”
安妮眨着眼,试探着问道:“兰花姐,你已觉得这件事平淡无奇了?”
“当然没有。”木兰花回答,“到现在为止,我还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是我们要有信心,再茫无头绪的事总有一点线索可循的,当找到了一点线索之后,抽丝剥茧,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那么,这件事的第一点线索,是在何处呢?”心急的穆秀珍又问。
木兰花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来回踱了几步,然后才道:“我想是那个人,只要找到了那个人,就有了一点线索了!”
高翔道:“那人很可能已经死了啊,”
“死人虽然不能说话,”木兰花的声音很低沉,“但是,死人一样可以告诉我们很多事的,高翔,你总不会否认这个说法吧,”
“当然了!”高翔立时回答。
云四风插言道:“这件事情,至少可以暂时搁一搁,你们回来了,我已替你们准备了一个酒会,许多人想和你们见见面,已经是时候了!”
木兰花笑着道:“对,我们也该让人家知道我们已经回来了才是!”
※※※
酒会在云氏大厦顶楼,豪华宽阔的大厅中举行,云四风发出的请帖并不多,但是闻风而来的人,却比预计多出了三四倍。
好在云四风是十分好客的人,客人来得越多,他越是高兴,木兰花和高翔两人,自然是酒会中的中心,他们和每一个人交谈着。
到了傍晚时分,宾客已渐渐散去了,只有十几个实在亲密的朋友,还留连未去,穆秀珍不知和人家在争论什么,只听得她在哇哇大叫。
就在这时候,一个警官,匆勿走了进来,来到了高翔的身边,低声道:“高主任,我们在公路边的一间空屋中,找到了一具尸体,杨科长现在正在那里。
高翔忙向木兰花招了招手,木兰花走了过来,一听得已发现了尸体,便向安妮使了一个眼色,安妮也先了过来,木兰花道:“安妮,你还记得那人的样子?”
“当然记得!”
“已经发现了一具尸体,我们一起去看看!”
安妮点着头,木兰花看到穆秀珍还在和人家争得兴高采烈,她也不去惊动她,和云四风说了一声,他们三人,和那警官,便离开了市区。
三十分钟之后,他们在一幢石屋面前,停了下来。
那间石屋,离公路大约有两百码,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向石屋,但是那石屋显然已被废置了好久,因为那条小路上全是荒草。
这时,在公路边上,停着两辆警车,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杨科长就站在石屋之前,一看到高翔,木兰花和安妮,他就奔了过来。
杨科长到了面前,便道:“高主任,法医刚才已来过了,断定死者是在那件神秘车祸发生的那时间死去的,我想我们已找到要找的人了!”
高翔点着头,走进了那石屋中。
石屋中已然很阴暗,有一扑鼻而来的霉湿之气,已有警员,从公路边的电灯柱上,搭了一条电线过来,着亮了一盏水银灯。
那盏水银灯一着,小小的石屋中,每一寸的地方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看到了那死者,蜷缩着,坐在石屋的一角。
他致死的原囚,一看就知道,在他的太阳穴上,有一何乌溜溜的弹孔,看来十分骇人,从那弹孔中流下来的鲜血,贴在他的额上和颈上,已经成为紫酱色。高翔向那尸体看了一眼,立时转过头,向安妮望去。安妮的神色很苍白。
安妮神色苍白,并不是她心中害怕,她是一个神经很敏感的人,或者说,她是神经质的人,一遇到有紧张的事,她的脍色就会变得苍白,她一直无法戒得脱咬手指的习偿,也是因为这个原故。
高翔一向她望来,她立时点了点头。
木兰花道:“就是这个人?”
安妮咬着指甲,道:“一点不错,是他!”
木兰花和高翔,一起向前,走出了一步,来到了尸体的面前,高翔道:“杨科长,你曾经搬动过尸体?”
“没有,”杨科长立时回答。
有经验的警务人员,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死者曾有被移动和被搜索的痕迹,是以杨科长又道:“我想,死者是在公路上被杀,拖到这石屋中来的,而且,他皆经被全身搜索过!”
高翔点了点头,他就是因为看出死尸曾被移动和搜索过,是以才那样问杨科长的,他自然也同意杨科长的见解。
这时,木兰花已俯下身来,她轻轻抬着死者右手的中指,将死者的右手,提了起来,由于死者的死亡,已有了相当时间,是以他的皮肤,已起了一种可怕的皱纹,如果再迟些发现这具尸体的话,那么,死者的皮肤,一定已开始腐烂了!
但即使是如此,在木兰花锐利的观察力之下,还是可以看出不少情形来,她将死者的手,翻了过来,道:“死者好像是一个科学家,你看他的手,中指的第一节的皮肤特别厚,这证明他曾有一个时期,执笔为生,我还发现他的指甲中,好像有些金属质,他的研究工作,一定和金属有关的——”
木兰花讲到了这里,站起身来,道:“自然,详细的判断,要等待化验室的决定,高翔,化验工作,一定要极其详尽!”
高翔点着头,这时,运尸的黑箱车,也早已来到了,很多记者也得了消息,赶到了现场,但是他们得到的消息,却是在郊区公路旁的一间石屋中,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而已。
谁也不知道这具无名尸体之死,有着什么内幕,并不是高翔不肯透露其中的内幕,而是事实上,高翔,木兰花和杨科长,也茫无头绪。
如果他们可以获得一点头绪的话,那么,他们的希望,只有寄望在详细的化验报告书上,现代科学,可以根据一个死人身上极细微的东西,来判断死者生前的身份,生活习惯等等。
那份报告书,是在第二天早上,送到高翔办公室内。
高翔打开了化验报告书,用力地看着,报告书肯定死者是一个五十三岁到五十四岁的男子,是一个不拘生活小节的人。
在死者指甲中发现的微量金属屑,经过化验之后,证明是铜和锗。铜是一种很普通的金属,如果在死者的指甲中发现的金属屑只是铜的话,由于铜的最普遍用途是用来做电线,所以可以断定,死者是一个电器工程师。
但是除了铜之外还有锗,情形就不同了。
锗是一种良好的半导体,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半导体被大量应用在无线电工程,和电子计算机的工程上,来代替旧式的真里管。
所以,可以进一步肯定,死者的生前工作,是和无线电工程,电子计算机(电脑)工程有关的,他不但研究,而且还一定亲自从事装配工作,不然,他的指甲中,就不会留下铜和锗的金属微屑。
报告书中提及,死者的衣服上,有着许多处机油的染污,有的经过抹拭,有的未曾抹拭,机油的成份,证明是汽车内燃机引擎常用的机油。
这又肯定了一点,死者是一个经常接送汽车机器的人。
在死者的裤脚的摺中,发现了一小片碎片,碎片上有许多小圆孔,那是电脑中的一个普通零件,从这一点,已可以确切证明,这个五十三四岁的男子,多半是一个电脑工程学家,而且,他一定是沉醉在科学研究中而废寝忘食的那一型人。
根据尸体来判断,死者是亚洲人,但是死者的生活,却是西方化的,在解剖之后,他胃中未消化的食物,证明了这一点。
死者还可能从过军,在军队生活中,他一定是一个步枪手,因为在他的肩头上,有着明显的,因为长久被枪柄的反挫力撞击而留下的痕迹。
报告算是够详细的了。
所以,当高翔合上了那份报告书时,他导那死者,多少已有了一个如此的概念!
死者是五十三四岁的男子,从他的年龄来推断,他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一个步枪手,而现在,则是一个电脑工程学家。他一定酷爱汽车,由于他长期以来,过着西方的生活,是以他不会长期生活在本市,因为本市是一个东方的城市。
从这点上,自然而然,进一步地得到了推论,他是从外地来的,而且,来的时间,不会太久。推断到了这里,要查明死者的身份,已经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高翔吩咐他的助手,和外国人入境机构联络,找寻一个这样的人,这一次,结果来得更快,一小时之后,一张资料卡,已放在高翔的办公桌上。
高翔看着那资料卡,那是一个叫韦勃.李诺的男子,五十四岁,职业是美洲某大电脑机构的研究室研究员,七天前,自美洲来到本市。
高翔已可以肯定,那个李诺,一定就是死者。
因为资料卡中,说得十分明白,李诺入境时,曾空连了一辆车来,那辆车的形状,颜色,正是那辆神秘车祸中肇事的汽车!
高翔有了那样的发现,心中自然十分高兴,他已您可以肯定更多的事了,那个叫李诺的电瑙研究员,他携带着某种秘密,来到了本市,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受着严重的威胁,是以他要求木兰花来保管他随身所携带的那个秘密。
可是,当他在见到了安妮,离开之后,就立时遭了毒手,被人杀死了!
现在,一切已获得的线索,归纳起来,已只剩下了三个大疑问了。
第一:李诺的秘密是什么?
第二:谁是杀害李诺的凶手?
第三:李诺为什么要带着那辆车入境,那辆汽车,何以能在没有人驾驶的情形之下,冲上陡斜的斜路,而造成了车祸?
高翔将自己的归纳所得,想了一遍,他也不禁苦笑了起来,因为从表面上看来,很多问题都已经解决了,然而在实际上,整件事,依然像谜一样。
高翔在呆了片刻之后,又做了几件事。
他将李诺的死亡,通知了李诺来的那个大城市的警方,同时,又吩咐助手,向该城市的警方,索取有关李诺的详细资料。
然后,高翔离开了办公室,他要和木兰花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应该怎么展开,因为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是在突然走了一大段路之后,又无路可通了!
当他走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化验室的一个警官,恰好又走了来,那警官的手中,拿着那几本白纸,摇着头,道:“高主任,那些白纸上,没有任何字迹!”
高翔道:“是不是有什么图形?”
“也没有,那是白纸,全是白纸!”
高翔呆了片刻,这一点,安妮是早已肯定了的,为什么李诺会送些白纸来呢?安妮的推理是,李诺事先已失去了重要的文件。
但是这样的推测,也是站不住脚的。
因为他们已找到了李诺的尸体,李诺的身上,曾被彻底搜索过,可知杀害他的凶手,并没有在事先得到甚么,而要在李诺死后,在他的身上搜寻!
高翔在呆了片刻之后,只是挥了挥手,就离开了警局。
※※※
和没有结婚前一样,木兰花沉浸在上午的阳光中,修剪着她心爱的玫瑰花。但不同的是,结了婚的木兰花,看来更美丽动人了!
她小心地将已经带枯的叶子剪去,弄松根部的泥上,阳光不算很猛烈,但是木兰花的额上,也沁出细少的汗珠来,在阳光下看来,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安静,谁也看不出她是曾经历过那么多凶险的女黑侠。
在花园外的公路上,不停有汽车驶过,但是木兰花的注意力。集中在她心爱的玫瑰花上,并没有去注意公路上发生的一切。
直到她直起身子来,无意间向外看了一下,她才呆了一呆,她看到,在公路另一边,靠近悬崖的草坪上,停着一辆车子。
那地方停着一辆车子,本来也不是甚么出奇的事,因为从那个草坪望下去,便是碧蓝的大海,风景如画,令人心旷神恰,时时有郊游的人,在这里停下车子,欣赏大自然的美景。
可是现在的情形,却有些特别。
因为在车子旁边,站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木兰花,却在向着大海,挥动着一条红色的丝巾,木兰花又呆了一呆,忙向海上望去。
海面上,远处有两艘渔船,海面十分平静,那两艘渔舶,看来就像是在海上静止不动一栖。较近些,则是一艘白色的游艇。
木兰花自然无法看到那游艇上有甚么动静,但是那个就站在屋前,挥动着杠巾的人,却显然是要引起那游艇上的人的注意。
木兰花只停立了极短的时间,便立时转身,走进了屋中,她上了二楼,将一具远程望镜远,移到了窗前,将望远镜的镜头,自窗帘的隙缝中,伸了出去。
她首先看到,那个在悬崖边上的人,仍然在挥动着红巾,然后,探过身来,向她的屋子,指了一指,那汉子的身形很高大,有一副运动家的身材。
木兰花连忙按下了电动焦距控制钮,海面上的情景,迅速移近,木兰花看到了那艘游艇,那是一艘极其出色的游艇。
在游艇的甲板上,有一个大胖子,戴着黑眼镜,舒服地坐在帆布椅上,另外有一个人,却正坐在一具远程望这镜之前,在看着。
木兰花几乎立即就可以肯定,那人是在观察自己的住所!而站在公路旁,接近悬崖处的那人,自然是在给游艇上的人,指示正确的目标!
木兰花已经觉出事情很不寻常了!
她忙再去看那个挥动红巾的人,那人已上了车子,车子立即开动,驶走了,木兰花再向游艇上看去,那在望远镜前的人,转过头去,和那胖子在说些甚么,胖子略欠了欠身,仍然躺了下来,木兰花又看到,一个穿着泳衣,体型十分诱人的女郎,自舱中走了出来。
那女郎有着一头长可及腰的黑发,她走出来之后,就挨着那大胖子坐了下来,样子十分亲热,那胖子的手,很不规矩。
木兰花看了几分钟,那游艇已渐渐地驶近岸,不一会,被悬崖遮住,看不到了。木兰花退后了一步,安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道:“兰花姐,你看甚么?”
木兰花淡然,一笑,道:“我想,我们这里,一定会有事发生了,在海上,有一艘艇,那游艇上的人,正在注意我们。”
“在那里?”安妮走近望远镜。
“已经驶走了。”木兰花说,“当然他们不会注意我们就算数,一定还会有人上门来的,看来我们要对每一个访客都小心戒备了!”
安妮笑了笑;道:“谁想自讨没趣,就让他来好了!”
木兰花也笑了起来,道:“这不是秀珍的口吻吗!”
安妮也不禁笑了起来,她有时像木兰花,有时像穆秀珍,但是,她却既不是木兰花,也不是穆秀珍,她只是她自己,是安妮,一个思想慎密,但却又略带神经质的少女!
木兰花和安妮,来到了花园中,木兰花握着安妮的手,道:“你将那些玫瑰花照顾得很好,但是对你自己的学业,却不算很好。”
安妮不好意思地笑着,道:“你回来了,我一定每天抽出加倍的时间来,只不过,兰花姐,我的柔道,却一点进步也没有。”
木兰花道:“那并不能强求的,柔道,空手道,中国的武术,其实也只是艺术,而所有的艺术,固然要靠勤习,天赋也很有关系的!”
安妮闷闷地道:“我学不好武术,在和敌人动手的时候,不是要吃亏么?”
木兰花笑了起来,持着安妮的鼻尖,道:“你别装模作样了,你当我不知道么,你不知求了云五风,帮你造了多少古灵精怪的小武器,你将那些小武器全带在身上的话,你就像是一只刺蜩一样了,谁还敢碰一碰你?”
安妮也笑了起来,道:“兰花姐,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四风告诉我的,他告诉我,五风已有好久,甚么事也不做,专门替你设计各种各样的小武器!”木兰花说。
安妮笑得十分秘密,道:“五风哥真好,兰花姐,你知道么?我有一件皮背心,这件皮背心上,一共有十几样厉害的武器,比我以前的万能轮椅,万能拐杖,还要好用,可以应付任何凶险的场合所用!”
木兰花正色道:“安妮,你错了,要应付凶险的场合,最有用的,不是那些古灵精怪的武器,而是一副冷静理智的头脑!”
安妮忙道:“那些东西多少也有些用处啊!”
“自然有用处!”木兰花说,她接着又加重了语气,道:“但如果没有冷静理智的头脑去运用它们,它们就是废物了!”安妮静了片刻,才道:“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两辆车子,几乎同时驶到了铁门门口,其中一辆黑色的车子,木兰花和安妮,都认得出,那是高翔的车子。而车子一停下之后,高翔也立时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另一辆车子,不但式样奇特,而且颜色也是夺目的银紫色,车子一停下的时候,车门便像是海鸥一样地,弹了开来。
自那辆车子中,走出一个穿得极其高贵,长发披肩的女郎来。那女郎一走出来,木兰花便认出她,半小时以前,就在那艘游艇上!
木兰花低声对安妮道:“我们等待中的客人来了!”
那时,高翔已推开了铁门,那女郎用一种十分动人的声音问道:“请问,木兰花小姐,是不是住在这里?”
木兰花和安妮,也已来到了铁门口,高翔向木兰花望了一眼,木兰花已道:“我就是木兰花,你是——”那女郎未曾开口说话,就显出了十分甜蜜的笑容来。
第三章女侠住所遭受爆炸
木兰花望着那女郎,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女郎。木兰花在一面说,一面将铁门推开了些,高翔和那女郎,便一起走了进来。
那女郎现出她整齐洁白的牙齿,发出极其动人的笑容,道:“有人告诉我,在这里可以找到鼎鼎大名的木兰花小姐?”
木兰花淡然的笑着,说道:“我不见怎么的有名。”
那女郎转动着眼珠,道:“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兰花小姐,你不准备请我进屋子去么?”
木兰花的反应,却十分冷淡。她冷冷地道:“你说对了,我是不准备讲你进屋子去,有什么事,你就在这里说好了!”
木兰花这时,用那样的语气,讲那样的话,来回答那女郎,自然是很不礼貌的。而木兰花从来也不是一个不礼貌的人!
是以,高翔奇住地扬起双眉来。
但高翔却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木兰花若是决定了如何对付一个人的话,一定是有理由,她决不会像穆秀珍那样衡动的。
那美丽的女郎,在听得木兰花那样说法之后,神情多少有点尴尬。但是她却装出了一个不在乎的神情夹。自嘲地笑着,道:“兰花小姐,你好像不怎样好客,或许那是我未曾自我介绍的原故,我叫蒙蒂,是铁龙达珠宝公司的营业经理。”
高翔向木兰花望了一眼,安妮也在这时,伸手在口中咬了一下,只有木兰花,却一点也未曾在意,好像在她听来,世界最大的珠宝公司,“铁龙达珠宝公司”只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士多店一样,完全不能引起她有什么特别的注意。
木兰花的语气,听来也是一样的冷淡,她道:“有什么指教?”
“事情是那样的,”蒙蒂说话的时候,实在太作状了,好像惟恐人家不注意她的美丽,她非要处处表现一下不可。“我们准备在贵市,举行一个珠宝展览,会有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运到这个地方来——”
蒙蒂讲到这里,木兰花更是不感兴趣,她甚至大声打了一个呵欠。
在蒙蒂的眼中,闪着愤怒的神采,但那却是一闪即逝的事。她随即又用听来诚恳的声音道:“这一批珠宝的价值,在六百万镑之上。自然,国际着名的珠宝贼,都会集中到本市来。所以,我们希望兰花小姐,能接受聘任,担当这次珠宝展览的安全主任。”
如果真有什么珠宝展览,而这个展览又能请到木兰花来担当安全主任的话,那么,比什么都有保障得多。
但是木兰花的神态,却更加冷漠了,她立时道:“对不起。我不是私家侦探,也从来不接受任何人的聘请。你请回去吧!”
蒙蒂呆了一呆,一时之间,很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那显然是她决计想不到,木兰花竟会那样对待她,令得她碰了壁!
蒙蒂呆了片刻,又道:“兰花小姐,你没有兴趣?”
“自然没有兴趣!”木兰花的声音,不但冷漠,而且变得极其冷峻。她逼视着蒙蒂,道:“对于隐瞒真正来看我的目的,而编造另一套语言来对付我的人,我都不感兴趣,蒙蒂小姐!”
蒙蒂的脸色变了变,她后退了一步,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在那片刻之间,她的神色显得很不安,但是,她随郎道:“我不明白你那样说,是什么的意思。”
木兰花冷笑着,道:“你明白得很,再见了,蒙蒂小姐,你这次前来,也不算是毫无收获,至少,你也已然明白,想在我面前玩花样,不是容易的事!”
蒙蒂的怒气,看来也无法抑制了。她陡地转过身,向前走去,来到她的车子旁边,方又转过身来,道:“人家都说东方人是懂得礼貌的,现在我才知道错了!”
木兰花微笑着,道:“对于不怀好意的人,东方人的观察力最敏锐,也最懂得如何将他们赶走,那样才不致于为他们所害!”
蒙蒂气得有点不能控制,她望了木兰花一会,进了车子,车子发出巨大的吼声,在公路上迅速地掉了一个头,驶走了!
等到蒙蒂走了之后,高翔才向木兰花望了一眼,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目光之中,却饱含着询问的意味,木兰花知道高翔想问什么。她笑了一下,将海面上游艇上,有人用望远镜监视他们住所的事情,讲了一遍。
高翔皱着眉,道:“他们碰了一次钉子,当然是不肯干休的。”
木兰花笑道:“自然,但至少已使他们明白,我们并不容易对付。高翔,我们不能等他们来找我们,要争取主动。”
高翔点头道:“是,我去找那游艇。”
木兰花道:“暂时还不必采取那样的行动,这艘游艇,自然是从外地来的,港务局应该有详细的记录,可以查得出来的,我们先要弄清他们的底细,再对付他们,自然也容易得多了。”
高翔点着头,道:“那容易得很。”
木兰花又将那艘游艇的大小,形状,形容了一下,高翔在一本小簿子上,将之详细记了下来。然后才道:“那死者的身份已查明了,详细的化验报告书来了。”
“我可以看看么?”木兰花问。
高翔笑了起来,道:“你怎么反倒客气起来了?我正是特地将这份报告书送来给你看的。”
木兰花也笑着,道:“我不是客气,因为我不是警方人员,而这一类的文件,属于警方的秘密文件,我实在是没有权利阅读的。”
高翔笑着,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可是,如果有我这个特别工作主任批准,那就不同了,而且,如果要局长批准的话,局长也一定批准的!”
高翔一面说,一面将那份报告书交给了木兰花。他转过身,向外走去,到了门外,才又转过身来,道:“一有了那游艇的消息,我立时就来向你报告!”
木兰花瞪了他一眼,道:“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客气起来了?”
高翔笑得很大声道:“正因为你不是警方人员,所以警方有事要你帮忙,总得要客气一点啊!”
木兰花和高翔,在成夫妇之后,感情深浓。自然不在话下,他们之间,每讲一句话,都是饱含着情意的,在一旁的安妮,只是望着他们微笑。
高翔向安妮扮了一个鬼脸,便进了车子,也驶走了。
木兰花将手按在安妮的肩头上,两人一起进了屋子,她们用心地研究着那份报告书,从那份报告书上,固然可以得到不少资料,但是却也很难藉此解开李诺死亡之谜,和李诺的公事包中,为什么只有三叠白纸,以及汽车神秘失事的疑团。
木兰花和安妮两人,在书房中互相讨论着这份报告的内容。一小时后,高翔的电话来了,木兰花第一句话就问道:“游艇的事,怎么样了?”
高翔道:“兰花,我已找到游艇入港口的记录,那是一艘性能极其优越的游艇,叫铁龙达号。登记的船主是铁龙达珠宝公司。那位蒙蒂小姐是船长。她的身份,是铁龙达公司的营业经理,而且,这家珠宝公司,真的准备举行一次珠宝展览。”
木兰花冷静地听着,等到高翔叙述了一个大概,木兰花才道,“那游艇上还有一个大胖子,看来,他才是真正游艇主人!”
高翔道:“是的,那大胖子的身份更奇特了,他的名字,叫白克劳。我想,你一定听过他的名字的。白克劳,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木兰花呆了片刻,才道:“高翔,你有没有弄错!像白克劳那样的大人物,来到本市,居然不会成为报上的头条新开?”
“我也奇怪得很,但是他的确是世界十大富豪之一的白克劳,他这次行动很秘密,看来,好像是私人渡假的性质。”
木兰花的双眉蹙得更紧,她立即可以肯定,高翔的推断是错的。因为像白克劳那样的人,事实上是绝对不会知道什么叫“渡假”的。
白克劳是世界上十大富豪之一。在他的控制之下,有着数不尽的地产、企业。他的资产,估计在二十亿美金以上。
他是一个白手兴家的典型。他的成功的格言是:工作,工作,不断工作。他的最大乐趣,就是工作。用他的工作来赚钱,来吞并别人的企业,使他的资产,不断地增加,直至像如今的天文数字。像那样的人,是决计不会满足的。
而且,像那样的人,也决不肯休息的。当他想到,他去休息,渡假十天八天,他的资产便可能停止再增收时,他就一定要努力工作了。
也就是说,像白克劳那样,成功之极的人,他的每一个行动,都是有目的的。他决计不会浪费时间在游艇上晒晒太阳。
可是,当木兰花从望远镜中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确在游艇上晒太阳。
那么,他有什么目的呢?
他为什么要秘密来到本市,而且,还对自己的住宅,那样注意,为了什么?
木兰花在迅速地转着念,但是她一时之间,却找不出笞案来。高翔则继续在电话中说着,道:“我也进一步调查过了,举世闻名的铁龙达珠宝公司,也是白克劳的资产!”
木兰花听到了这里,心中陡地一动,接道:“那么,你再去调查一下,季诺工作的那个电脑机构,是不是也受白克劳的控制。”
高翔略呆了一呆,道:“你的意思是,这两件事,有着联系?”
“现在还不能肯定,”木兰花说,“可能有关系,也可能完全没有。我们现在第一步要做的事,不妨先把白克劳来到本市的消息,散播出去!”
“那有什么作用,”高翔疑惑地问。
“不一定有什么作用,”木兰花回答,“但是如果白克劳秘密到来,是含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那么,至少可以打乱他的计划!”
高翔立时道:“好,那太容易了!喂,你等一等,兰花,我看,你的办法,起不了什么作用了,白克劳的秘书,已定今天下午八时,在蓝天酒店的大堂,会见记者,一份要求警方派人保护的申请书已送来了!”
高翔的话,对木兰花来说,应该是一种打击。
因为木兰花准备公开白克劳的秘密行踪,但是白克劳现在,却自行举行记者招待会了,可是,木兰花却还是笑了起来。
她道:“高翔,那也是意料中的事。”
“意料中的事?”高翔不明白。
“是的。白克劳会见记者,那是被我们逼出来的,在蒙蒂碰了钉子回去之后,白克劳自然知道,他不再能保守秘密,我们会去调查蒙蒂。当然也会发现他的行踪。与其被人揭发,不如自行先走一步。高翔,白克劳是一个聪明人啊!”
高翔吸了一口气,道:“你分析得很对,可是,像白克劳那样的人,就算他们保持行踪的秘密,我看也只不过是私人的理由,他难道还会和犯罪行为有关么?”
木兰花道:“这也很难说。”
高翔道:“他的财产。估计达到二十亿美元,还有什么可以使他犯罪?”
木兰花缓缓地道:“高翔,不要忘了,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有多少犯罪者,他的口袋中是一毛钱也没有的呢?在人的欲望之前,二十元,和二十亿元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高翔苦笑了一下,道:“那你准备采取什么行动?”
木兰花略停了一停,才道:“我自然想去见一见他,他不是在八点钟会见记者么?我略为化装一下,就可以混在记者群中了。”
“那是个好主意。”高翔高兴地说。
“请别忘记,调查一下,白克劳和那电脑机构的关系。”木兰花再叮瞩着,然后,她才放下了电话,向安妮望了一眼。
安妮忙道:“兰花姐,我也想去见见这个大富豪!”
木兰花笑道:“你去冒充记者,年纪还太轻了些!”
“那我总也要做点事情啊!”安妮叫了起来。
“自然,你会有很多事情要做。白克劳忽然公布他自己的行踪,抢在我耍揭发他行踪之前,可知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已然是一个聪明人,当然也会料到,我会假扮记者去见他,探听消息,而他,显然要对我们的住所,有所行动——”
木兰花讲到了这里,略顿了一顿。
安妮忙道:“我明日了,其实,你并不是真的去!”
“不,”木兰花说,“我自然是真的去!”
安妮眨着眼睛,一时之间,她有点不明白木兰花究竟想作什么安排,木兰花立时解释道:“我去见白克劳,而你在屋中,应付意外。”
安妮立时明白过来了,她道:“白克劳会派人来?”
“那是我的推测,”木兰花回答,“他可能会派人来,因为他既然在海面上窥伺我们的住所,又派了蒙蒂来试探,一定还会再来的。”
安妮的神情,多少有点不安,她道:“我明白了,可是……可是……如果来的人多,那么,我一个人,或许应付不了!”
木兰花来回踱了几步,才道:“我想,在天色黑了之后,你不要着亮任何灯,然后在黑暗中等着,那么,就有利得多。”
安妮咬着手指甲,道:“真有人来了,我怎么办?”
“真有人来了,你不必急于采取行动,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你得准备自动摄影机和录音机,将他们的行动,谈话,全记录下来!”
“我不必出手对付他们?”
“可以不出手,最好不出手。”木兰花凝思了一会之后回答;“因为那样,可以使对方认为我们并不是有了什么提防!”
安妮瞪大了眼,道:“兰花姐,我真不明白,白克劳如果真的派了人来,那么,他希望在我们屋子中,得到什么呢?”
木兰花的语调,变得十分沉缓,道:“如果我的推测不错,那么,我想,他要得到的东西,就是李诺交给你的东西!”
安妮呆了一呆,道:“但李诺给我的,只是白纸!”
“李诺给你的只是白纸,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白克劳是不知道的。”木兰花望着安妮,“只有你一个人在,你得小心应付才好!”
安妮点着头,木兰花上了书房。
二十分钟之后,她又走了下来,她的容貌,在经过了简单的化装之后,看来已有了改变,就在这时,高翔的电话又来了。
高翔在电话中讲的话很简单,他只说了一句话,道:“兰花,你真行,经过调查,那电脑机构,是白克劳的直属产业之一!”
木兰花也只是说了一句“行了”,便放下了电话。
※※※
将近八点,天色已黑了。
在大都市中,黑夜一定比白天更美丽,黑夜掩遮了都市中的种种丑恶,而五光十色的灯饰,将都市点缀得如同仙境一样。
蓝天酒店是本市最大的酒店,它的大堂,可以容下两千名嘉宾,在蓝天酒店耸天的建筑上,碧蓝的霓红灯,放出闪闪的光芒,映得附近的几幢大厦,也泛出了一片美丽的碧蓝色来,蓝天酒店的门口,挤满了记者,警员正在维持秩序。
七点五十八分,一辆华贵的六轮大房车,转过街角,直驶到了酒店的门口,闪光灯开始不停地闪着,闪光灯闪耀的权数,是如此之紧密,以至人的眼睛,根本无法适应,在那短短的一分钟时间内,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
木兰花站在酒店的大门口,玻璃门的后面,她站立的地点虽然有利,但是也只能看清,车门打开,先走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接着,走出来的是蒙蒂,然后,是四个彪形大汉,那当然是白克劳的保镖,最后,才是一个大胖子,行动蹒跚地,自车中走了出来,那当然是白克劳了。
木兰花转身走向大堂,大堂中的记者更多,白克劳也缓缓地走了进来,他仍然戴着黑眼镜,四个保镖簇拥着他,在大堂中坐了下来。
那中年男子首先站起来,介绍着他自己,是白克劳的秘书,他也说明了白克劳来本市的目的,据他说,白克劳一则,是想游历一下着名的东方城市,二则,他属下的珠宝公司,要在本市举行一个有史以来,展出珠宝最多的展览会。
第三个理由,自然是顺带到来考察亚洲地区的经济。
这位秘书所提出来的理由,全是冠冕堂皇,几乎无懈可击的,记者们纷纷提出问题,所有的问题,几乎全由那位秘书代答。
白克劳根本未曾开过口,至多,也只不过是那秘书低头向白克劳询问几句,白克劳低声地说几句,再由那秘书来代答。
但是不论如何,酒店的大堂之中,气氛是十分热闹的,在那样的情形下,木阁花虽然坐在前排,但是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和蓝天酒店大堂中的热闹气氛相比较,木兰花的住所,却是冷静得异样。安妮照着木兰花的吩咐,天黑了之后,根本不点灯。
她坐在二楼楼梯转角处的一个凹入去的地方,那地方更是黑得一点光也没有,她的手中,提着一只比她拳头大不了多少的电视机。
她不断按动小电视机上的掣钮,使小电视机的画面,时时转换,在屋子墙外,有着八支电视摄像管,屋外有什么动静,都可以在这具小电视机的萤光幕上,反映出来,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屋中,但等于有八个人,守在屋外一样。
时间慢慢地过也去,四周围仍然十分静。
安妮按了一下钮掣,电视之前两寸见方的萤光幕上,现出大门口的情形来,有几辆汽车,在门外的公路之上,疾驶而过。
安妮又按动了掣钮,左边的围墙外,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轮流地按着,周而复始,到了八点二十分时,她有发现了!
那时,她手中的电视机,萤光幕上映出来的,正是屋子后面的情形,她看到有两个人,正从停在屋后林子中的一辆汽车中走出来。
那两个人的手中,都提着一些东西,其中一个,向屋子指了一指,两入便弯着身,迅速地向前,奔了过来,到了围墙脚下。
萤光幕很小,当那两人,来到围墙脚下时,他们离隐藏的电视摄像管已很近了,但是安妮还是不容易看清他们的面目。
然而,那两人的一切动作,却再也难以逃得过安妮的眼睛,只见那两人抬头向屋中看了看,其中一个,便握着一根棍子,扬了一扬。
那根棍子,一节一节,向上升了起来,最顶端的一节上,有着钩,钩住了墙头,那正是新型的爬墙工具,他们自然是准备爬墙而入的了!
安妮看到这里,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两个人,竟然到鼎鼎大名的女黑侠木兰花的家中来捣鬼,那不是太好笑了么?
那两个人的行动,十分迅速,转眼之间,便爬上了围墙,翻进了后院,安妮连忙又接连按动了几下电视机上的掣钮。
她可以在电视的萤光幕上,继续看到那两个人的行动!他们已经离开了厨房的后门,摸进了屋子里。
安妮看到他们已进了屋子,连忙熄了电视机,那样,她躲在黑暗之中,便再也不会有人发现她了,而她在关闭电视机的同时,又按下了在墙上的另一个掣,那个掣,是无线电控制掣,屋中隐藏的电视录像管,会将那两个人的行动,全部录下来。
安妮仍然坐在黑暗的角落中不动,在她坐的地方,可以看到楼下的一切情形,她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同时,也看到那两人已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来到了客厅中,那两人东张西望了一会,将手中所提的小箱子,放到了餐桌之上。
其中的一个,将声音压得十分低,道:“没有人!”
另一个点了点头,他们放下了那两只小箱子后,立时又闪进了厨房之中,安妮在黑暗中,扬了扬眉,心中觉得十分奇怪。
因为那两个人,这了屋子来,什么也没有做,放下了两只小手提箱就走了,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安妮听到厨房门关上的声音,她又开了电视机,她看到,那两个人,已经攀出了围墙,又迅速地奔进了林子,来到了他们的车子之中。
也就在那时,安妮的心中,陡地一动!
她在那一刹间想到了:那两只小手提箱中,一定是炸药,足以炸毁整所屋子的炸药!当安妮,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足足呆了几秒钟之久!
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这样变故才好!
那实在是来得太突兀了!她只提防有人进来,会有什么行动,而进来的人,却放下了炸药便离去,那她有什么方法来防止爆炸呢?
这时候,她如果冲下去,去将那两只箱子,抛到花园中去,那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炸药什么时候会爆炸!
有可能,她刚来到了餐桌旁边,炸药就爆炸了,那么,她会怎样呢?但如果她不去移开那两只手提箱,而立时逃走的话,整所的屋子,可能被毁。
虽然那是短短的几秒钟,但是却是极其严重的几秒钟,安妮的手心直在冒冷汗,她终于一跃而起,从楼梯的扶手上滑了下去。
然后,她奔向客厅,提起了那两只十分沉重的手提箱,在那一刹间,她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她冲向门口,将两只手提箱用力向花园中抛去。
安妮料得一点也不错,那是两箱炸药。
可是,她却未曾料到,那两箱爆炸力,是如此之猛烈,一箱炸药,是落地之后才爆炸的,有一箱在半空就爆炸了。
安妮一抛出了炸药后,便立时退回到了大厅之中。
她先看到了火光一闪,便连忙身形一滚,滚到了一张大沙发的旁边,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两下巨响,整幢房子,全在摇幌着。
安妮在那一刹间,唯一的感觉便是世界末日来临了!
所有的玻璃,全都哗啦啦的破裂了,吊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跌了下来,钢琴向下倒来,就倒在安妮的身边,而安妮也昏了过去。
安妮在昏过去之前的一刹那,已经完全不能想,她只是将她自己的身子,尽管蜷缩着,缩在垫子柔软的沙发之旁,双手紧紧抓住了沙发的垫子。
她觉得身子好几处地方,传来一阵剧痛,但也是极短的时间的一刹那的感觉,和那种世界末日的震动相比,她的疼痛,实在微不足道!
也可以说,她完全因那种震动,变得麻木了,接着,她就昏了过去。
第四章处处烟硝重重守卫
警局的值日警官,当早接到了大爆炸发生的消息,他即用无线电话,通知了驻守在蓝天酒店旁的警车,一个警官跑到了高翔的身边,报告了爆炸事件。
当高翔听说自已的住所,发生了那么猛烈的大爆炸,连几哩之外也可以听得爆炸声时,他立时想起,安妮是在家中的。
在刹那间,他整个人手足变得僵硬了!
但自然,那是极短的时间,他连忙挤过了记者群,在那时,他不由自主地在喘着气,冒着汗,是以当他来到了木兰花身边的时候,木兰花只向高翔看了一眼,根本不必高翔说什么,她便已知道,一定有极度的重要事故发生了!
高翔捉住了木兰花的手,他的手是冰凉的。
木兰花也立时站了起来,她并没说什么,一直和高翔又挤出了记者群;她才道:“怎么了?”
高翔在不自主地喘着气道:“我们的家中,发生了猛烈的爆炸,连几哩之外,也可以听到爆炸的声响和发出的火光!”
木兰花虽然是十分镇定的人,可是当她听到了这一个消息时,她也不禁陡地震动一下,忙道:“那么,安妮呢?”
“不知道,我是才接到报告!”高翔抹着汗。
木兰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们还等什么?”
他们两人,匆勿走出了酒店,高翔一招手,一辆警车便驶了过来,他们一起上了警车,高翔道:“尽快驶到我家去!”
警车的警员,一声答应,他踏下油门,响起了警号,“呜呜”的警号大作,路上所有车辆,全都让开了路,警车向前疾驶而出。
不到五分钟,警车已转进了郊区的公路,一到了郊区的公路上,车子的速度更高,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一直握着手。
他们两人的手心上,都在冒着汗!
在车子驶上了郊区公路之后不久,车上的无线电话,“滋滋”飨了起来,有声音道:“高主任,爆炸现场,有新的报告!”
“快说!”高翔忙回答,“快说!”
“我们找到了安妮小姐!”
高翔和木兰花两人,都紧张得向前俯了俯身子,齐声道:“她怎么样?”
“她情形良好,医官已令她醒了过来,但是她受震荡过度,医官又将她送到医院去休息了,据医官称,她是不碍事的。”
高翔呆了一呆,他听到了安妮无恙的消息,心中又惊又喜,他忙道:“爆炸不是猛烈得几哩路外都可以听得见么?何以她会安然无事?”
“爆炸的确很猛烈,但是从现场的情形来看,爆炸显然是在花园中发生的,而安妮小姐是在客厅中,她有几处被玻璃碎片割伤,但绝不严重。”
“好,你们先驻守着,别移动现场的一切,我在五分钟之内可以赶到了!”高翔放下无线电话,转过头来,大大松了一口气。
木兰花皱着眉,道:“奇怪,那样猛烈的爆炸,敌人一定是想将我们彻底毁灭,何以竟然爆炸会在花园中发生,真奇怪。”
高翔摊了摊手,道:“谁知道,只求安妮没有事,那就谢天谢地了!”
木兰花瞪了高翔一眼,道:“敌人下得了那样的毒手,这一次没有成功,一定还重再来一次,只是,我真的有点不明白——”
木兰花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
“你不明白什么?”高翔问。
“我不明白他们的目的。”
“他们的目的,自然是谋杀!”高翔愤然说。
“我看不像。”木兰花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才又道:“他们应该知道我们并不在家中,而且,谋杀的方法有上千种,也没有什么人,会采取那么愚笨的办法来杀人,照我看来,敌人的目的,只是在于破坏我们的屋子,使它彻底毁坏!”
高翔苦笑,道:“那么是为了什么呢?毁了我们的屋子,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那很难说。”木兰花摇着头。
高翔立时定眼向木兰花望去,木兰花转头瞪了高翔一眼,道:“别望我,我还没有想到什么,只不过我肯定,如果我们屋子全毁了,一定对某一个人大有好处!”
高翔没有再说什么,车子继续向前驶着,不一会,便看到两辆警车,停在路边,路上也架起了铁马,对来往的车辆,进行检查。
高翔乘搭的警车一到,一个警官跑步过来,向高翔行礼,高翔还了一个礼,车子便已驶过了封锁线,三分钟之后,车已到了他住所的门前,停了下来。
在路边,停着四辆警车,两辆消防车,许多警员,都守在路边,在指挥经过的车辆,尽量靠一边行驶。高翔和木兰花一下车,就看到了方局长。
方局长的神情,十分激动,他走过来,连连说道,“手段太狠辣了!”
高翔和木兰花与方局长握了手,转头向他们的住所看去,刹那之间,他们两人,也不由自主,倒抽了一口凉气,作声不得!
爆炸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还有一阵焦臭的气味,扑鼻而来,花园的围墙,有四分之三,全被震倒了,木兰花悉心布置的小花围,简直什么也没有剩下,在花园的中心,本来是喷水池和一个塑像的地方,多了一个直径有七八尺的土坑。
所有的花卉草木,全都被摧毁了,整幢房屋的玻璃,都被震碎,客厅的大门,被震剩了一半,落在翻起了的泥土上。
花园的铁门也被震脱了,一半压在倒塌的围墙的碎砖之下,另一半扭曲得像是面粉搓成的一样,倒在花园的另一角之中。
从花园被破坏的情形看来,简直就像是在这里有两连军队开过战一样!
木兰花和高翔呆了一呆,踏着玻璃和土块,向前走去,方局长和几位高级警官,跟在他们的后面,一直来到了客厅中。
爆炸虽然未曾直接在客厅中发生,但是客厅中被损坏的情形,也是惊人的,所有挂在墙上的画,全部被震跌了下来!
一盏大水晶灯,几乎没有一个璎珞还是完画的,散落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木兰花呆了半晌,才道:“安妮居然没有受伤,真是奇迹。”
一个高级警官道:“我们发现安妮小姐的时候,她正靠在长沙发的脚下,这一定阻挡不少爆炸发生的冲力,所以她才没有受伤。”
“她一直未曾清醒?”木兰花问。
“不,”方局长道:“我们扶她起来,她就醒了。”
“她有没有说出当时的情形!”
“有的,她说,她照你的吩咐,坐在黑暗中,等候可能出现的敌人,她看到有两人偷进了屋子,放下两包东西在室中,立时退了出去。”
“放在屋中?”高翔有点不明白。
“是的,那包东西,就是后来发生猛烈爆炸的烈性炸药,安妮在那两人走了之后,心中觉得奇怪,她立时想到,那两包东西可能是炸药,她就拿那两包东西,抛出花园,其中一包,落地之后才爆炸,而另一包,是在半空中爆炸的。”
虽然,方局长在说的事,是早已过去了的,而且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也已明知安妮安然无恙,可是他们心中,仍不免骇然!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这孩子,她竟然想到了那两包东西可能是炸药,她就应该设法尽快逃出屋子去,而不必去冒那危险!”
高翔也苦笑着道:“真是太危险了!”
方局长沉声道:“这件事,由于对方的手段,如此毒辣,我认为十分严重,你们可有什么线索么?如果让行凶者逍遥法外,太不值了!”
高翔向木兰花望去,木兰花略想了一想,还:“暂时还没有什么。方局长,我看也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可以收队了!”
方局长摇头道:“不!这一次,行凶者可以说是并无收获,从他们行事的手段来看,他们一定还会再来,我要留下大批警员保护你们!”
木兰花笑着,道:“方局长,如果我的屋子附近,布满了警员的话,他们就不来了!”
“你要他们来!”方局长讶异地问。
“自然是!”木兰花回答得好像那绝不是值得惊奇的事一样,“我们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不等他们来,怎能破案!”
方局长仍然在摇着头,道:“他们的手段这样狠毒,我不放心——”
木兰花笑道:“你不必不放心,我的屋子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破坏,再凶险的场面,我也经历过,我和高翔,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方局长望了望木兰花,又望了望高翔,他的心中,倒也很同意木兰花的话,因为他熟知木兰花和高翔两人,应付种种犯罪份子的能力!
如果有什么事,是他们两人也应付不了的话,那么,就算派在屋子旁驻守的警员再多,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是,方局长总是十分不放心,道:“那么你们总要留几个人帮帮忙,你们看,屋子内外,都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
木兰花笑着,拿起了电话来,电话线被割断了,电话自然不通,她道:“只要尽快替我们接通电话就可以了,旁的事我们自己会来。”
方局长叹了一声,道:“你们千万小心!”
他说着,转过身去,吩咐身后的高级警官,准备收队,他还是替木兰花留下了一具小型发电机,因为爆炸已毁坏了电力的供应。
有了那具小型发电机,至少暂时可以使电灯发出光芒来,不致于要点蜡烛。木兰花独自上了楼,二楼的情形,也和客厅中差不多。
虽然木兰花不要人帮助,但是警员还是自动地帮她收拾着当中的碎玻璃,乱了大半小时,总算在屋中走动时,不再听到玻璃的“卡卡”声了。
木兰花也和医院通了一个电话,知道安妮正接受了镇定剂在沉睡,天亮之前,不会醒来,他们可以暂时不到医院中去探视她。
等到警员全部撤退之后,木兰花和高翔两人,在客厅中坐了下来,由于遭到了极度的破坏,他们这时的感觉,不像是坐在一幢屋子之中,倒像是坐在一个棚架之下一样,木兰花一声不出,只是在沉思,高翔拉开了酒柜,想倒一杯酒喝。
可是酒柜的门一拉开,便听得一阵碎玻璃声,他找不到一只完整的杯子,酒也震毁了一大半,总算还有一瓶威士忌,得保无恙。
高翔打开了瓶塞,就着瓶口,喝了一大口酒,道:“兰花,我看这件事情,就是那个卑鄙的大财团做的,何以你说一点线索也没有?”
木兰花望了高翔一眼,道:“你那样想?”
“当然!”高翔愤然放下酒说。
木兰花道:“我也那样想。可是,单凭我们的想像,是没有用的,对方是如此国际知名的大财团,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我们对他们能采取什么行动?”
高翔呆了片刻,道:“那怎么办?他随时可以离开,难道我们不加理会?”
木兰花又半晌不语,忽然笑了起来,道:“他的记者招待会,不知开完了没有?”
高翔道:“你准备怎样?”
木兰花道:“他本来是秘密前来的,但是现在,已被我们逼得非露面不可了,他不就是住在酒店的二十楼么?打个电话给他!”
高翔一听得木兰花那样说,立时拿起电话来,听了一听,道:“电话倒已通了,可是,找到了他之后,说些什么好?”
木兰花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道:“我们采取心理攻势,你改变声音,告诉他,他的爆炸,并没有成功,看他有什么反应!”
高翔点着头,立时拨了电话,不一会,他便听到了蒙蒂的声音,蒙蒂的回答是:“对不起,记者招待会使他感到疲倦,他不听电话!”
高翔用一块手帕,遮住了话筒,道:“那么,相烦你告诉他,他的爆炸,并没有成功,只不过炸坏了一个喷水池,和几丛玫瑰花!”
蒙蒂听了之后,像是呆了一呆,但是她的反应也来得十分快,她立时道:“先生,你是什么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高翔怪声怪气,笑了起来,道:“你明白的,他也明白的,只要你对他实说就行了!”
“对不起,先生,”蒙蒂又道:“我不认为你的话有什么价值,同时,也夸你别再打电话来骚扰,我们会要求警方调查的!”
蒙蒂的话才一讲完,便放下了电话。
高翔也放下了电话来,木兰花道:“看来,这个金发美人,倒很善于掩饰,要不然,就是我们的估计,完全错误了!”
“我不相信我们的估计有错误,兰花,我要以警方人员的身份,公开去调查他们,看看他们来到本市,究竟有什么阴谋!”高翔大声说。
木兰花沉声道:“我已经说过了,这是行不通的!”
木兰花在讲了那一句话之后,略停了一停,道:“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行得通,我设法偷进他们的房间去,就算一时查不到什么,也可以放下几具偷听器,来侦查他们的行积!”
高翔道:“当然是我去!”
木兰花笑道:“当然是我去,他们的戒备,一定极其严密,偷进去,一个不好,便会落在他们的手中的!”
“我知道——所以才要我去!”
“你是警方的高级人员,一落入他们的手中,连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而我则只是平民的身份,就算有了意外,也比较好些!”
高翔明知木兰花说得有理,可是他却只是搓手,现出焦急的神色来,并不说话。木兰花笑了起来,道:“你怎么了?我成了你的妻子之后,难道就会忽然变得弱不禁风起来了?这件事,我们一定要分工合作,你留在家中,我去侦查。”
高翔叹了一声,有点无可奈何地道:“你去只管去,但是我们之间,要有一个协定,到早上七时,你如果没有回来,那我就带人上去。”
木兰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同意,但是当你带人上去的时候,你必需寻找一个极不伤和气的理由,才可以行事。”
“自然,我知道。”
木兰花嫣然一笑,上了二楼,高翔则在客厅中踱来踱去,不一会,木兰花便已掳带了应用的东西,走了下来。那些东西,全都放在一只小小的手提箱中。
高翔和她,一起走出了花园,木兰花跳上警方留下来的摩托车,疾驶而去,高翔独自一个人,回到了客厅中,他还可以听到木兰花所骑的摩托车,发出的“拍拍”声,迅速地在传远,终于,什么声响也听不见了。
高翔也知道,像现在木兰花要去进行的行动,对木兰花来说,绝不算什么。而且,当他们还未曾结婚的时候,木兰花要有那样的行动,也可能根本不会通知他!可是,现在,高翔的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牵挂!他回到了客厅中,很有些坐立不安,而电话声又突然响了起来,高翔拿起了听筒,电话声音竟然是穆秀珍打来的!
穆秀珍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听到了一点消息,她的声音十分焦切,高翔才“喂”地一声,她便叫道:“高翔,你没有事?”
高翔笑道:“我如果有事,还能听电话么?”
穆秀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听说发生了爆炸,是不是?是谁干的?兰花姐呢?安妮呢?”
穆秀珍一口气问了六七个问题,高翔是知道她的睥气,自然不以为异,只是笑着,道:“你别心急,我来详细告诉你,”
高翔又听得穆秀珍叫道:“四风,你快来啊,真是发生了爆炸,高翔向我说详细经过了,不,好像并没有炸伤人!”
高翔大声道:“什么叫好像没有炸伤人,根本没有!”
“别理它了,你快说吧!”穆秀珍催促着。
高翔便将整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那时候,木兰花驾着摩托车,已进了市区,夜已深了,即使是繁华的都市,在夜深之后,也是和日间的繁莘,大不相同的。
木兰花将摩托车停在酒店侧的一条巷边,她先打开了小箱子,将她原来就在的简单化妆,再加上一些,使她看来年纪更大些。然后,她走进酒店,上了电梯,对电梯司机道:“二十楼。”
电梯司机望了她一眼,道:“对不起,小姐,酒店二十楼的全部房间,都被人包下下,如果,你要上二十楼,得用那边的专用电梯。”
木兰花略呆了一呆,道:“谢谢你!”
她立时走出了电梯,对方的防范,如此小心,那倒也颇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出了电梯之后,向电梯司机指给她看的那架电梯,看了一眼,只见电梯前有两个大汉守着,凡是有人走近电梯那两个大汉都说道:“对不起,这是二十楼的专用电梯!”
听到那两个大汉这样说的人,自然都去转搭别的电梯了。木兰花知道,自己是绝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可以让那两人允许她乘搭那专用电梯的。
她本来的计划是,先到了二十搂,二十楼是酒店的顶楼,她可以再上一层,到达酒店的天台,然后,再找寻进入二十楼的窗口。
但是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她这个办法,显然是行不通了,然而那也绝难不倒她的,她只要略为变通一下,就可以了。她走向另一架电梯,进去之后,向司机道:“十九楼。”
那司机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控制着电梯,向上升去。到了十九楼,木兰花走了出来,自然得就像她是十九楼的住客一样。她在电梯门子关上之后,便迅速来到了楼梯口处。
当她来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又看到,在二十楼的走廊,近楼梯口处,也有两个人守着,木兰花自下面望上去,可以看得到他们,但他们却未曾看到裔花。
木兰花推开了一扇窗子,几秒钟后,她已经出了那窗子,站在只有六寸宽的窗檐上,背靠着窗子。即使是木兰花,当她那样站着,向下看去时,她也不禁感到一阵昏眩,她连忙偏过头去,不敢向下看,她的动作,十分小心,迟缓。
因为她必需保持她身体的平衡,如果一不小心,向下跌了下去,那实在是不堪设想的事。她小心打开了手提箱,取出了一节径可两寸的铜管来。
那铜管上有一个可靠的握手,大约五寸长,她握住了铜管,按下了掣,铜管一节一节,向上升了致来,直升到了将近七八尺长。
在伸出来的金属管的一端,有着一个锐利的钩子,木兰花小心地将钩子,钩在二十楼的窗檐之下,又用力向下拉了一拉。当她肯定已经钩住了窗檐时,她又按下丁一个掣。
刚才自动伸延的金属管,这时又一节一节地收缩起来,金属管是利用强力的油压原理在收缩着的,是以当金属管收缩的时候,将木兰花的身子,带了起来。
在那几秒钟之间,木兰花的身子,是完全悬空的,根本无可攀援,只要稍有什么变故发生,她就会跌下去,而她离地面的高度,超过两百英尺!
等到金属管缩到了最后一节时,木兰花也已攀住了二十楼的窗檐,她慢慢地探出头来,从窗中,去观察二十楼走廊中的情形。
她看到几个楼梯口,都有人守着。
除了那几个守卫之外,走廊中很寂静。
但是,木兰花却是无法从走廊中走进去的,她只要一现身,守卫就会发现她了,她缩回头来,双手攀着窗檐,将那小提箱挂在腰际,慢慢的向左移动着。她移动了七八尺,又翻转了早已套在手套上的真空橡皮附着器,使附着器贴着掌心,然后,向她上面的一扇窗子上贴去。
橡皮吸盘贴到了玻璃上,手掌下压,将空气压了出去,吸盘便紧吸在玻璃上、足可以负起两百磅的重量,手掌屈起,空气又会进入,那吸盘便会脱离。木兰花就用这个方法,使得自己站到了窗檐下,她将耳朵贴在玻璃上,因为她先要弄清楚,这扇窗子,是属于什么房间的。
她倾听了几秒钟,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窗内又拉着窗帘,并没有灯光透出来,木兰花推测,那可能是无人居住的一间空房间。
虽说二十楼的房间全被包下了,但是事实上,决不可能住满所有二十楼的房间的,那样做,只不过是为了气派和安全的问题而已。
木兰花用手上所戴的戒指,在玻璃上划了一个圈儿,然后,又用吸盘,将划下的玻璃,吸了出来,她的手已可以伸进窗子去了。她拉开了窗栓,打开了窗子,然后,撩开了窗帘,轻轻地进了房间之中,她在关上窗子之后,便开始打量那间房间。
那是酒店中的一间双人房,房中并没有人,而且,从房中的情形看来,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木兰花知道自己估计得不错。
她先取出了一副如同医生的听诊器差不多的东西来,将两个耳塞,塞在耳中,而将另一端,按在墙上,那是一副微声波扩大仪。如果在邻室,有声音发出来的话,藉着这具仪器的帮助,木兰花就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但是木兰花却也没有听到什么。
她听了两幅和邻室相连的墙壁,都没有什么结果,又进了浴室,当她将仪器的一端,按在浴室的一边墙上时,她听到了一阵“滋滋”声。
那是一种很普通的声音,但木兰花立时判断,那是电须刨转动的声音。那也就是说,在相邻的那间浴室中,有一个人在剃须。
木兰花知这,在这间无人居住的房问中,她是很安全的,她可以利用这个安全的环境,来多了解一下二十楼中的情形。是以她并不离去,只是找寻了一个听起来那种“滋滋”声更清晰的位置,她等了两三分钟,便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那阵脚步声证明另外有一个人走进了浴室。
接着,“滋滋”声便停了下来,有一个人道:“嘿,轮到你了,大波士吩咐过的,要千万小心,你还在作什么,又不是和女朋友有约!”
另一个人抱怨地道:“其实,也不用那么紧张,谁不知道他有钱,可是谁也不能在他的身上,刮些钱走,等我剃完了须再说!”
那一个又催道:“快些!”
接着分又是一阵脚步声,而“滋滋”声也再度响起,从那两人的交谈听来,那自然也是守卫人员,可如守卫人员,还真不少!
木兰花收起了仪器,来到了房门前。
第五章舌剑唇枪你虞我诈
木兰花将门打开了一道缝,她的行动,十分小心,竭力不发出一点声响来,当她从那条门缝中向外望去时,发现就在门外不远处,站着两个守卫!
木兰花又小心地将门关上,她是无法从这扇门走出去的。那么,她应该怎么办呢?在这间房间中,她实在得不到她需要的线索!
木兰花在门旁站立了片刻,她再度打开了门,向外面张望了一下,那两个守卫还在在走廊远处,另外还有几个人。
看来,白克劳对于他自己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视!
木兰花心想,如果自己能够将这两个守卫引进房问来,而将他们击昏过去,那么,换上他们的衣服之后,是应该有机会走出去的。
这两个守卫,离开走廊中其他的守卫相当远,她弄出一点小声响来,也不致于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木兰花想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突然拉开了门,人也闪到了门的后面?
当她躲在门后之际,她伸指在那门上,叩了两下。
那两下叩门声,虽然不是十分响亮,但是木兰花从门缝中看出去,也可以看到,叩门声引得那两个守卫,转过了头来。
那两个守卫一转过头来,自然就看到房间的门已然打开,他们两人互望了一眼,一脸狐疑之色,转身向前,走了过来。
木兰花暗笑了一下,那两个守卫,只要一走进门来的话,那么,她就可以出其不意,出手将他们打倒的了。当木兰花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实行计划的第二步了。可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只见那两个守卫,只向前走出了两步,来到了离门口还有两三码时,便突然站定,其中的一个,突然扬起了手来,叫道:“喂,你们来看看,这里有古怪!”
那守卫一叫,木兰花的心,便陡地向下一沉。
刹那之间,只听得走廊的两边,都有急骤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木兰花知道,那是其余的守卫,听到了叫唤,一起奔了过来。
这完全是木兰花料不到的变化!
如果只是两个守卫,不明所以,走进房间来,那么,木兰花足可以将他们制服,但是如果来的人多,木兰花也是没有办法的。
是以一听得脚步声起,木兰花身形陡地一缩,一转身,已经闪进了浴室之中,她刚躲进了浴室,便听得至少有四五个人,已进了房间。
只听得一个道:“房间中没有人啊?”
另一个道:“我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叩门声。”
还有一个道:“房间中没有人,房门怎会打开来的,我们得好好找一找,我看一定是有人混进来了,大家小心一点!”
当那些守卫,在房问中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之际,躲在浴室中的木兰花,不禁苦笑了起来,她迅速地来到了窗口,想要从窗中钻出去,躲避一下。
可是那浴室的窗口是密封的,只有气窗,可以打开。
然而气窗也只能推开七八寸左右,绝不能钻出去。若是换了旁人,可能还会希望进房间来的那些打手,会不来搜查浴室。
但是木兰花却绝不作那样的想法,她知道,世界上绝没有那样的侥幸,她的决定,来得十分快,她立时一转身,离开了窗子,拉开了浴室的门。
当她拉开浴室的门时,有两个守卫,恰好正向浴室走来,以致木兰花才一现身,和他们相距,只不过三四尺上下!
那两个守卫,陡地看到一个人从浴室中走了出来,吓了老大一跳,忙向后退了开去,大声吆喝,手中的枪,已对准了木兰花。
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用手枪对准了木兰花的,一共有三个守卫之多,可是木兰花的神色,非常镇定,紧张的反倒是那些守卫!
木兰花淡然一笑,道:“你们何必那么紧张?我只不过想见一见白克劳先生罢了!”
一个守卫厉声道:“你是怎么在这里的?”
木兰花依然笑得很平淡,道:“那是我的事情,我要见白克劳先生,你们之中,谁可以带我去见他?还是要我大声叫喊?”
那几个守卫都盯住了木兰花,僵持了几秒钟,其中一守卫道:“你们看住她,我去通知蒙蒂小姐,看她有什么决定?”
那守卫说着,转身向外便走。
木兰花微笑着,向前走了两步,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当木兰花向前走动之际,那几个守卫的神态,更是紧张,其中有两个,甚至“卡卡”两声,已然扳下了手枪上的保险掣,木兰花道:“你们放心,我没有什么别的意图,别紧张!”
这时候,五个守卫用手枪指着她,但是木兰花却行若无事,反倒叫对方不必紧张,那确然令得对方五个人,都有啼笑皆非之感。
那个离去的守卫,只不过去了半分钟,便已经回来,在他的身后,跟着金发碧眼,美丽动人的蒙蒂,蒙蒂并不向前走来,只是站在门口,那显然是她的心中,对木兰花十分忌惮,是以才要和木兰花保持一定的距离。
在蒙蒂的脸上,泛起十分动人的笑容来,她道:我“早就料到,除了木兰花小姐之外,不会有什么人能够出现在警术森严的酒店顶楼!”
木兰花也站了起来,道:“我们又见面了,蒙蒂小姐,我想见一见白克劳先生,我想,你一定可以代我安排与他会见的?”
蒙蒂直视着木兰花,道:“如果每一个人,都以为他直闯了这来,就可以会见白克劳先生的话,那也未免太天真一些了!”
木兰花笑道:“是么?”
蒙蒂的脸色一沉,笑容在她美丽的脸庞上消失,她冷冷地向一个守卫道:“去通知警方,将她带走!”
木兰花早料到蒙蒂会那样说,是以蒙蒂的话,才一出口,她立时便道:“蒙蒂小姐,那样的话,你们就得不回要得的东西了!”
豪蒂陡地一震,道:“什么东西?”
木兰花笑得十分愉快,她道:“那又何必说明?你知道,我也知道,白克劳先生更知道,我看,我们还是好好谈谈的好!”
蒙蒂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就在这时,在蒙蒂的手腕上,突然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来,道:“蒙蒂,她说得对,我们的确是应该好好地谈一谈!”
木兰花笑道:“你看怎么样,白克劳先生已肯见我了!”
当木兰花毅然决定,从浴室中走出来的时候,她已经预料到自己一定可以见到白克劳的了。
她来这里的目的,本来是想在暗中探听一些什么线索,可是当她发现对方的守卫,是如此之紧密,自己无法在暗中探听到什么时,她立即改变了主意。
随机应变,这是木兰花许多次成功的主要因素之一!
她知道,自己在现身之后,很可能被对方逐出来,但是却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因为白克劳是一个财阀,并不是什么犯罪组织的头子。
白克劳有着数不清的财产,他决不会愚蠢到公然杀人,因为一个人的社会地位不论多高,一且当他杀人有证据时,他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木兰花也知道,白克劳一定已得到了自己住所爆炸的消息,假定白克劳制造爆炸,是为了想毁灭一样东西,那么他自然也可以知道,目的并未曾达到。
木兰花的推测是,白克劳想要毁灭的东西,正是李诺慌慌张张交来的东西——虽然木兰花其实根本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木兰花也可以知道,白克劳对李诺的东西,有着浓厚兴趣,她以这个为题目,要求和白克劳见面,是一定可以达到目的的!
现在,事情的发展,和她的预料,完全吻合!
蒙蒂的手腕上,戴着一个有很多块宝石的手镯,在那些宝石之中,一定有一两块是超小型的传音器,见以白克劳才能听到她的话,也能将他的声音,通过传音器发出来!
白克劳的声音,继续传出来,道:“我在我的房间中接见她,蒙蒂,请你立即带她来,其余的人,仍回到守卫的岗位上去!”
蒙蒂答应了一声,向六个守卫挥了挥手,同时对木兰花道:“好吧,你的目的达到了,跟我来,我带你去见白克劳先生!”
蒙蒂转身向外走去,木兰花愉快地跟在她的后面。她们两人,出了走廊,一直来到了快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前,才停了下来。
蒙蒂叩了叩房门,房门打开来,在房门内,站着两个彪形大汉,那是一间相当小的单人房,白克劳包下了酒店的一层,但是他自已,却只住在一间最普迩的单人房中,木兰花多少也有点感到意外,心中佩服他那种巧妙的安排。
木兰花和蒙蒂才走进去,白克劳在安乐椅中,欠了欠身子,他仍然戴着一副很大的黑眼镜,使他看来有一种神秘的感觉。
木兰花来到了他的身前。
白克劳道:“请坐。”
蒙蒂则已向那两个彪形大汉,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大汉,立时退了出去,蒙蒂道:“白克劳先生,需要我在这里么?”
白克劳还没有出声,木兰花已然道:“蒙蒂小姐,你何必客气,我想你知道全部事情的经过,你当然可以留下来!”
蒙蒂的神色,显得十分愤怒,但是白克劳却嗄声笑着,道:“木兰花小姐,你真了不起,你好像什么全都知道一样?”
木兰花冷冷地道:“至少有一样,我不知道,我未曾料到有人的手段,竟然如此卑劣,想将我的住所,完全炸毁掉!”
白克劳又欠了欠身子,虽然,他戴着黑眼镜,但是也还可以看出,他脸上的神色,十分不自在,他干咳了一声,道:“我不明白——”
木兰花冷笑着,道:“你明白得很,但是我们不谈这个,因为我虽有确凿的证据,而你,却是绝对不肯承认的,我们谈别的吧!”
木兰花讲到“我有确盘的证据”时,白克劳肥胖的身子,陡地震动了一下,他肥厚的嘴唇,掀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
可是,他口唇掀动,却又没有说出什么来。
木兰花的声音更冷峻,道:“白克劳先生,你可是想问我,究竟有了什么证据,但是都又觉得不便问出口来,是不是?”
木兰花的词锋,如此咄咄逼人,令得白克劳显然有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之感,他只好发出了几下干笑声来,来掩饰他的窘态。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其实,简单得很,当蒙蒂小姐白天来过之后,我早已料到,晚上一定会有些什么非常的事故发生,所以我有人在黑暗中监视着一切,电视摄像管,将那两个放炸药的人的一切行动,全都记录了下来,随时可以播放出来,那两个人太大意了,他们以为屋中没有人,是以根本未曾幪面——”
木兰花才讲到这里,白克劳已喘起气来。
木兰花却笑得很开心,她又道:“那两个人,自然是在你的随行人员之中!白克劳先生,我料得一点也不错吧!”
白克劳的身子,又震动了一下,他伸手摘下了他的眼镜来,在他满是肥肉的脸上,有着一对小而锐利的眼晴,他的眼珠,几乎是浅灰色的,以致看来,根本不像是眼珠,倒像是在他的眼中,嵌着两粒毫无情感的石头。
但那种冷酷的,无动于中的神采,却又不是任何石头,所能表现出来的,他注视着木兰花,道:“对别人的行动,我没有负责的必要!”
木兰花笑道:“说得对,而且,我也相信,这两个下手的人,由于他们会得到巨大的好处,他们也不会说出是由什么人主使他们的!”
白克劳的小眼珠,眨了一眨,说道:“你很聪明。”
木兰花道:“谢谢你,我来见你,本来也不是为了谈这种事的,不过我想提醒你,爆炸结果在花园中发生,我的屋子,并没有什么毁坏!”
白克劳“啍”地一声,并不表示意见。
木兰花又道:“所以,有一个人想要将之毁灭的东西,仍然存在,白克劳先生,我猜你对这东西会有兴趣,所以才来找你的。”
白克劳也笑了起来,小眼晴眯成一道缝。
但是,即使在他的小眼睛眯成一道缝时,他灰白色的眼珠,放出的那种冷酷之极的光芒,仍然显示他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木兰花望着他,白克劳笑了好一会,才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是什么,但是不可知的东西,似乎更能引起买家的兴趣!”
木兰花道:“或许是。”
白克劳道:“好,那么,请你开价钱吧!”
木兰花听得白克劳立时那样说,她也不禁呆了一呆!
她曾在言语中,巧妙地想引导白克劳说出,那东西是和李诺有关的事,但是白克劳却在每一句话中,同样巧妙地规避着这一点。
说来说去,白克劳仍然不肯承认,那是什么东西!
木兰花其宾没有得到什么,她所得到的,只是几叠白纸!
她知道白克劳是一个世界着名的富商,不论她开出来的价钱多少,如果白克劳想得到那东西的话,那么,他都会一口答应的。
在白克劳答应了价钱之后,那么,她就非摊牌不可了!
是以,她不能那么快!就和白克劳谈到价钱的问题!
她心念电转,只不过呆了极短的时间,便笑了起来,道:“白克劳先生,你那么快便提到了价钱,不是太心急一些了么?”
白克劳的眼睛,眯得更细,蒙蒂怒道:“你有东西要出让,白克劳先生要你开价钱,这还有什么可以多加犹豫的?”
木兰花连望也不向蒙蒂望一眼。只是直望着白克劳,道:“我认为我是和懂得生意经的白克劳先生在谈判,白克劳先生,是不是?”
木兰花的话,奚落得蒙蒂的脸,变成了铁青色,白克劳却是十像分欣赏木兰花的话一样,又笑了起来,道:“自然,自然!”
木兰花又道:“那么,你不想先知道我有的是什么?”
白克劳伸手摸着他叠成了三摺的肥下巴,道:“木兰花小姐找到了我这个买主,那么要出让的东西,一定是物有所值的,不必多问了!”
木兰花的心中,暗叫了一声“好狡猾的家伙”,她进一步逼问道:“当李诺将那些东西交给我的时候,他曾经提及过——”
木兰花讲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她是想白克劳接下口去,那么,多少可以在白克劳的口中,探听出一些什么来了。然而,白克劳的狡猾,远在木兰花的预料之上!
白克劳打了一个呵欠,道:“我注意到你提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但是抱歉得很,对于这个人,我根本未曾听到过他的名字!”
讲到这里,又打了一个呵欠,然后道:“而且,我对于这个人,没有任何兴趣!”
木兰花微笑着,道:“那很好,白克劳先生,你是一个击世闻名的生意人,我相信你也明白做生意的原则,在不是坦诚相见的情形下,是做不成生意的!”
白克劳“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木兰花小姐,从你的话中,证明你根本不是一个生意人,现代商业的经营原则,恰恰和你所说的相反,不但不能和对方坦诚相见,而且,越是隐瞒得多,对于自己的这一方面,就越是有利,这便是我的致富的秘诀——”
木兰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以为她可以引得白克劳在言语之中,透露一些什么,但是从现在这样情形看来,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话才好,这种情形,是极少在她身上出现的,但是白克劳是如此狡猾,多少使她感到再难以入手!
白克劳又道:“或许,你不便提出价钱来,那么,由我提出来也可以,我提出来的价钱是一百万美金,你表示同意么?”
木兰花立时道:“价钱很不错了,但是,我想知道,你出那么高的代价,去买一种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的东西,不是很滑稽么?”
木兰花既然不能用迂回的语言,套问出来,她自然只好采取直接的方法了。
白克劳笑着,道:“一点也不滑稽,你可曾听说过,一个人用十万美金,买了一张古老的邮票,立时点火将它烧去的故事么?”
“自然听过。”木兰花说。
“你说,”白克劳俯身问木兰花,“他为了什么?”
“为了独占!”木兰花立时回答。
白克劳立时又将背靠在安乐椅背上,他徐徐地道:“小姐,你是一个聪明人,我想,你的好奇心,也应该得到满足了!”
谈话到了这一地步,木兰花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白克劳却又在这时,进逼了过来,他道:“假定你己同意了这个价钱,那么,是我派人跟你取那东西,还是你将它送来?”
木兰花的心中,不禁苦笑了起来!
因为在她的手头,根本没有什么东西!
如果她已知道李诺给他的是什么,而白克劳这时,又明白地说出,他的目的,是为了独占,那么,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多少可以有一点概念了!
但是现在的情形,却并不是那样。
现在,她反而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中了,她已不能对白克劳说,她手头根本没有他要的东西,而她却又要立即回答白克劳的话!
她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自然是我拿来给你!”
她讲到这里,站了起来,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我想李诺一定是一个傻瓜,放着那么巨大的钱财不要,真是天大的傻瓜!”
白克劳“哼”地一声,道:“我未曾见过比他更固执的大傻瓜,”
木兰花是故意那样自言自语的,她知道,当自己正面和白克劳交谈之际,白克劳的警惕性十分高,不会露出任何口气来的。
但是,一个人不论防范得多密,多么小心,如果他的心中,老在想着这件事情的话,那么,总会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些口风来的。
问题就是要制造这种不知不觉的条件。
木兰花自言自语,就是为了要使白克劳放松警觉,好使白克劳以为交易已然完成,一切都已经过去,不再那样提防了!
同时,木兰花也料到,白克劳一定也曾向李诺提出过同样的条件,而曾为李诺所拒,在一个习惯以金钱指挥收买一切的人而言,当他提出的条件被人拒绝时,他一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是以木兰花才特地低声地自言自语,骂李诺是傻瓜!
白克劳果然忍不住接了一句口!
木兰花一听得白克劳那样说,心中大喜,立时抬起头,向白克劳望来,她也不开口,只是似非笑地望定了白克劳。
木兰花对心理学有着高深的研究,不然,她刚才也难以引得白克劳上当。她知道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下,自己什么也不说,比说什么都可以令得对方不安!
果然,在木兰花的注视之下,白克劳局促不安了起来,他先是微笑着,但是仍不能掩饰他的不安,他又按着扶手,站了起来。
木兰花直到这时,才道:“白克劳先生,李诺是被人谋杀的,自然,你也不能对别人的行为负责,但是警方却想追求事实的真相!”
白克劳陡地转过了身去,背对着木兰花,他道:“我明天就想离去,如果你想和我进行交易的话,最好在明天十时之前完成!”
木兰花道:“好的,我会和你联络。”
白克劳却一口拒绝了木兰花的要求,道:“你不必和我联络,你和蒙蒂小姐接头就可以了,我全权委托她代表我,进行一切。”
木兰花呆了一呆,白克劳已下了逐客令道:“你可以走了!”
在那样的情形下,木兰花自然不能再逗留下去了!
她转身走出了房间,由两个守卫陪着,用专用电梯下楼去,出了酒店,当她回到家中的时候,高翔已经等得十分焦急了!
家中仍然那么乱,没有十多天的时间,想回复原来样子,简直是不可能的。见到了高翔,木兰花将经过的情形,说了一遍。
高翔皱着眉,道:“他愿出那么高的代价,李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白克劳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不肯说。”
高翔来回走了几步,木兰花道:“照你看,警方有没有可能,运用权力,到时不准白克劳离开本市?”
高翔摇头道:“如果是别人,我们自然可以做得到,但是白克劳的身份那么特殊,除非我们有极其确定的证据,才可以做到这一点。”
木兰花苦笑了一下,道:“我也知道那可能不大,那么,我想只好明天早上,再作打算了!”
高翔摊着手,道,“明天早上?明天早上你要拿东西给他了,而我们根本什么也没有得到,你去拿什么东西,和他交换?”
木兰花皱着眉,沉思着,过了好一会,才道:“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想,白克劳就算不在乎这笔钱,那么,他想得到的东西,一定也是极度秘密,如果我们已得到了那东西,你想,他肯让我们长远地保持这个秘密么?”
高翔不禁骇然,道:“你说他会怎样?”
高翔的话才一问出口,木兰花便已道:“他是如何对付李诺的,就会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我们,自然,那要在他得到了东西之后。”
高翔呆了一呆,道:“或许是得到那东西的同时!”
木兰花的双眉,陡地一扬,道:“你的意思是,明天我和蒙蒂见面的时候,会有人暗害我们?”
“可能是这样。”高翔神色凝重。
“希望是这样!”木兰花却笑了起来。
高翔在一听得木兰花那样说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接着,他就明白了,他明白木兰花的意思是,如果白克劳叫人埋伏着,要暗害木兰花,那么,他就可以派人作反埋伏!
木兰花握住高翔的手,道:“今天我们无法在这里过夜,到你以前的住处去吧,明天十点钟之前,我和蒙蒂联络!”
高翔点了点头,他们两人,手拉着手,走了出去。
当他们的车子在公路中飞驰之际,公路上极其平静,平静的黑夜,不知掩饰了多少罪恶,大都市之夜,正是充满了各种罪行的夜,而有许多罪行,根本连一点痕迹也没有,无法找寻的!
第六章不甘败北冒险侦查
第二天,高翔醒来时,木兰花正在拨电话,他立时坐起身来,听到木兰花说:“九时半,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请你决定。”
蒙蒂在电话中讲了些什么,高翔无法听得清,接着,又听得木兰花道:“好的,白克劳先生的本领真大,可以调得到那么多现钞!”
木兰花说着,放下了电话道:“九点半,我们在飞机炀见,白克劳已包了专机,十时正起飞。”
高翔看了看钟,时间是八点半。
高翔望着木兰花,并不出声,木兰花笑了一下,道:“你不是想说,到时候我们拿什么东西去给他,是不是?”
高翔点了点头。
木兰花坐了下来,托着头,过了片刻,才道:“我想,不谕我们有没有东西交给他们,结果都是一样的。”
高翔愕然道:“什么意思?”
“我昨天已经说过了,白克劳绝不会想将这个秘密,给别人知道,是以他一定会杀我们灭口,让他自己来独享这个秘密!”
高翔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那究竟是什么秘密啊?”
木兰花道:“我不知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想,那究竟是什么秘密,但是我一点也想不出来,为了要使白克劳相信,我还要到家中去,将当日李诺交给安妮的那只皮包找出来,你去问问安妮,她将那只皮包,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高翔拨着电话,木兰花进了浴室。
等到木兰花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高翔也放下电话,他道:“安妮的情形很好,医生建议她再休息一两天,她也按受了。”
“那皮包呢?”木兰花问。
“她也记不起放在什么地方,总是在书房中,多半是随便抛在地上了,”高翔说,“她很关心这件事的发展,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告诉她的。”
木兰花“唔”地一声,道:“你派一些警员到医院去保护她,然后,再带几个干练的探员,到机场去,监视白克劳和他手下的行动。”
“你呢?”高翔有点担心地问。
“我?我自然是带着那皮包,到机场的贵宾室,去和蒙蒂见面。”木兰花笑了起来,“你怎么了,担心我会有意外么?”
“自然是!”高翔扬声道:“你明白白克劳会杀人灭口,可是你还要去冒险!”
木兰花自然很明白高翔关切她的那种心情,她摊了摊手,道:“没有办法啊,不是那样的话,事情永远也没有了解!”
她略停了一停,又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开始行动了!”
高翔叹了一声,迅速地穿好衣服,和木兰花一起离开,他们在大厦的门口分了手,木兰花骑着高翔的摩托车,疾驰而去。
木兰花来到了住所,直奔书房,她才走进书房,就看到那只皮包,就在写字抬脚下的字纸篓旁,她将皮包提了起来,放在桌上。
书房中很凌乱,但是放在几个暗柜中的东西,却还十分完好,木兰花打开了暗柜,估计着可能发生的情况,拣了几件应用而小巧的武器,带在身上,她看了看表,就下了楼,仍然驾着摩托车离去,当她来到机场大厦时,是九时二十分。
白克劳的离去,似乎是公开的,因为机场大厦中有很多记者,木兰花也看到了很多探员,虽然他们都穿着便衣,但木兰花也可以认得出他们来。
木兰花走向贵宾室的时候,一个中年绅士,来到了她的身边,向她挤了挤眼,木兰花也立即认出他就是高翔来。
木兰花自然也知道,持在高翔手中的那根手杖,事实上,是一柄远程的来福枪,射程相当远,可知高翔的准备工夫,做得不错。
高翔像是不经意地向前走去,而当他在木兰花的身边经过时,他低声道:“白克劳和他的随行人员,五分钟内就可以到达了!”
木兰花点了点头,已经来到了贵宾室的门口。
由于白克劳是非同小可的大人物,是以贵宾室的门口,戒备森严,但是木兰花要进去,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她走了进去,坐了下来。
那时候,贵宾室中,除了她一个人之外,什么人也没有。她坐下之后不久,就听得贵宾室外,响起一阵喧哗声来。
木兰花隔着玻璃门,向外望去,只见两个彪形大汉开道,另外两个大汉护卫着,白克劳已经挺着大肚子,向贵宾室走过来。
很多记者想接近白克劳,但是却都给白克劳的护卫人员挡了驾,跟在后面的,是艳丽照人的金发美人蒙蒂,她也不理会记者的问题。
木兰花注意到,蒙蒂的手中,提着一只圆形的化妆箱,那化妆箱好像很重,因为蒙蒂不断地在换手,箱中可能就装着钞票。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贵宾室的门口,警卫人员推开了门,一行人直走了进来,记者全被拒在门外,但是隔着门,还是不断有人在拍照。
白克劳像是根本不认识木兰花一样,走进了贵宾室,便和市政府代表来送他的官员,在一角坐了下来,离木兰花相当远。
但是蒙蒂在一走进了贵宾室之后,就直向木兰花走了过来,她在木兰花的身边坐了下来,笑道:“兰花小姐,你真准时!”
木兰花笑了一下,蒙蒂将那化妆箱放在膝头上,将化装箱盖,打开了两三寸高,恰好使木兰花可以看到箱中的情形。
木兰花看到,化妆箱中,是大半箱钞票。
木兰花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现在,已到了正式交易的时候了,但是木兰花部拿不出东西来。
在她的预料中,这时,应该是有点紧张的镜头出现了!
她看到,高翔化装的中年绅士,和几个探员,也一起走了进来,坐在贵宾室的一角,但是一切还是显得十分平静。
木兰花在那样的情形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她只好将那只皮包,向蒙蒂递了过去,道:“这就是李诺交来的原物。”
她那句话,说得十分含糊,可是蒙蒂却像是十分满意,她接过了那皮包来,将化妆箱留在木兰花的身边,向白克劳走了过去。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互望了一眼,他们却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心中却十分紧张,只见蒙蒂来到了白克劳的身前,将那皮包交给了白克劳。
白克劳仍然戴着黑眼镜,只见他面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想来他的心中,也一样觉得十分紧张,他接过了皮包之后,抬头向木兰花看了一眼。
当他发现木兰花也在注视着他时,他略怔了一怔。
接着,便是木兰花和高翔两人,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看到白克劳打开了皮包,木兰花在皮包中,预先放下了几叠白纸。
当白克劳一打开皮包的时候,木兰花的手心,也不禁在出汗,因为就算她足智多谋,可是她却也想不到,当白克劳发现皮包中只是一些白纸后,她该如何应付。
然而事情的发展,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木兰花看到,白克劳在打开了皮包之后,伸手进去,并没有将皮包内的白纸取出来。
他只是伸手在皮包内摸纺了一下,木兰花看到,那皮包的握手,突然弹了开来,木兰花和白克劳离得大约有十五尺,她可以看得十分清楚,在那皮包的握手,弹开了一半之后,是一个凹槽,在那凹槽之中,有着一卷小小的软片!
在那时候,木兰花几乎要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用力地凿上几下,她在埋怨自己为什么未曾想到那皮包中另外有着秘密!
她的心中,确实感到十分难过,因为那实在是早该想到的,李诺没有理由,将三叠白纸交来,当检查了那些白纸,发现一无所有之后,就应该立即想到,秘密可能是在皮包之中!但是,由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实在太突然了,是以竟未曾想到这一点!
而看白克劳的情形,他像是早知道秘密是在什么地方的……这时,他肥胖的手指,已经在那凹槽之中,将那软片,拈了出来!
木兰花立时和高翔两人,互望了一眼,他刑两人虽然没有交谈,但从相对的神情上,却可以看得出对方在想些什么!
他们都想像过将那卷软片抢过来!
但是,不论他们如何急切想得到那卷软片,在那样的情形下,他们都是无法达到目的的,因为一个市政府的高级官员,就坐在白克劳的身边!
那官员看到白克劳在皮包的握手处,取出了一卷软片来,他也像是十分感到兴趣地,问道:“咦,那是什么东西?”
白克劳发出“嘎嘎”的笑声来,道:“一卷软片!”
那官员也笑了笑道:“我自然知道,那是一卷软片。”
白克劳继续笑着,道:“你的意思是,它的内容是什么?那是我业务上的一个小秘密,现在,这卷东西,已没有用处了!”
他一面说,一面将那卷软片,放到了他身边的小几上的烟灰缸中,接着,他就用手中的雪茄,向那卷软片,按了下去。
软片发出“滋滋”的声响,蜷屈了,接着,便烧了起来,转眼之间,便成了灰烬,这一切变化,前后还不到半分钟!
而在那半分钟之中,木兰花和高翔两人,直看得目瞪口呆,作声不得!在软片烧成了灰烬之后,白克劳除下了黑眼镜,向木兰花笑了一下。
从他脸上的神情看来,他像是对事情的发展,感到十分满意,他转过头去,道:“飞机准备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可以起飞?”
他的一个随从,忙拿起了电话来去询问,然后转过头来,道:“十分钟之后,就可以登机了,一切都很圆满,先生。”
白克劳微笑着,道:“一切都很圆满!”
木兰花也在这时,站了起来,提着那只化妆箱,向外走去,她在经过高翔身边的时候,向高翔使了一个眼色,她走出了贵宾室。
当木兰花来到了贵宾室外的转角处的时候,高翔也跟了过来,他们两人,不约而同,苦笑了一下,高翔道:“我们失败了!”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白克劳十分钟后,就要登上飞机,我们总不能让李诺白白死去,而一点线索也找寻不到的,”
高翔将声音压得很低,道:“我们没有危险了么?”
木兰花道:“我相信白克劳一定有什么简易的方法,知道我们实际上并没有发现藏在皮包握手处的软片,那么他自然不会节外生枝。”
高翔道:“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木兰花沉声道:“我躲到他的飞机上去!”
高翔吓了一跳,道:“你,你说什么?”
木兰花道:“高翔,你怎么啦?什么事情,都大惊小怪起来,我要躲到他的飞机上去,继续和他交涉,你快去安排使我可以登上飞机的办法!”
高翔苦笑了一下,他的嘴唇动了动,他分明是还想劝木兰花打消这个念头的,但是他都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又苦笑着。
因为他太知道木兰花的性格了!
他知木兰花从来也不草率地决定一件事,而当她决定了一件拳之后,她却轻易也不改变,自己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
是以,他终于叹了一声,道:“好!”
※※※
五分钟后,当白克劳和他的护衔,随从人员,已准备登机的时候,两个高级警官,勿匆地走进了贵宾室来。
他们直来到了白克劳的身前,道:“白克劳先生,我们才接到报告,你的专机上,可能被人放下了一枚定时炸弹!”
白克劳的双眉扬了扬,没有出声。
那两个警官又道:“所以,我们正在作全机的彻底检查,希望在半小时之内完成,想来你不会介意迟半小时启程的?”
白克劳发出了一阵不满的“咕咕”声来,但是他还是只好答应,他道:“那么,尽量快些,我的每一站航程,都是计划好的!”
市政府的那位官员忙向白克劳道歉。
而就在那时候,一队警员,包括四名女警,已然登上了白克劳的包机,那四个女警之中,一个就是木兰花。木兰花在上了机之后,立时进了空中侍应生的休息室,换过了警员的制服,且躲在休息室中,不再走出来。
二十分钟之后,登上飞机的警员声称检查完毕,并无发现,而离开了飞机,自然,不会有么人注意到登机的时候,有四名女警,而撤退的时候却少了一名。
接着,一辆专车,载着白克劳和他的随从人员,来到了专机之旁,有更多市政府的要人赶机场来相送,场面十分热闹。
白克劳等一行人,上了飞机,机门关上,梯子撤走,飞机的喷射引擎,立时响起了怒吼声,机身缓缓转动,向前滑了出去。
不到一分钟,喷射引擎的声音更加惊人,机身在跑道上的滑行速度更快,转眼之间,便迎风,渐渐地离开了地面。
飞机迅速地飞远,喷出的浓烟,也渐渐消散,但是高翔却仍然抬头,看着天上,他的双手握着拳,手心在冒着汗。
木兰花在飞机上!
木兰花在飞机上,会有些什么遭遇,他全然不知道。
而且,就算他知道的话,他也全然无能为力!那样的情形,实在使他的心中,极度不安,他可以说,从来也未曾感到如此不安过!
飞机早已飞得踪影不见了,他才转过身来,他的身子,有点僵硬,他回到了贵宾室中,直来到了那只烟灰盅之前。
软片烧成的灰烬,和雪茄烟灰,混在一起,高翔小心地将所有的灰烬,全倾在一张白纸上,然后又将白纸摺了起来,交给了身边的一个警官,道:“交到化验室去,不论有什么发现,都留着,等我回来,向我报告。”
那警官道:“高主任,你要到那里去?”
高翔有点粗毫地吼道:“别来烦我,我也不知道!”
那警官从来也未曾见过高翔用那样的态度对待过下属,他呆了一呆,立时知道,一定有什么严重之极的事发生了,所以,他也不出声,只是道:“是!”
高翔走到电话旁,他立时接通了方局长办公室的电话,他用最简单的言词,将发生的事情,向方局长报告了一遍。方局长骇然道:“那么,照你的估计,在飞机上可能发生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方局长,请你和军方联络,我要一架喷射机,当我弄清了白克劳那一站的降落地点时,我想可以赶在他的前面!”
方局长道:“这个可以的,白克劳会在何处降落?”
高翔道:“你等一等!”
他转过头来,问身边的一个警官道:“快到机场的控制室去问一下,白克劳的专机,在离开本市之后,会降落在什么地方?”
那警官跑步离开了贵宾室,高翔并没有放下电话,他在电话中听到方局长已在另具电话中,和空军的负责人在联络了。
那警官在几分钟之后就回来,道:“高主任,白克劳的专机,会降落在印度的新德里机场,他和印度官员,已经约好了的。”
高翔忙对着电话,道“是印度的新德里,方局长,请以国际警方的名义,通知印度方面,我会驾机在新德里机场降落。”
“好的,”方局长回答,“我已替你联络好了,你直接到空军机场去,有一架飞机,随时可以供你起飞,你想可以比他们早到?”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高翔放下了电话。
在他放下了电话之后,他的额上,不由自主地在冒着汗,但是他必需争取每一秒钟的时间,他甚至连抹汗的时间也没有!
他奔出了贵宾室,上了一辆警车,直驶向空军机场,当他到达空军机场的时候,他着了看时间,已经是十时零五分了!
两个空军军官驾着车迎了上来,高翔过去已好几次借用过空军的喷射战门机,是以那两个军官都是认识他的,他们一见了高翔,便拍着他的肩头,道:“又有什么重要任务了?看来,你使用飞机的时间,比我们还要多得多!”
高翔道:“别开玩笑了,飞机在哪里?”
那两个军官道:“上车吧!”
高翔跳上了车,直驶到了一架喷射战门机之旁,这种喷射战门机有着极高的速度,绝不是普通人所能够随便驾驶的。
但是高翔超卓的驾驶术,却是连空军司令官也对他称赞过的。在飞机之旁,已有许多空军人员在准备着了,一个军官将飞行衣递给了高翔,高翔迅速地穿上,登上了飞机,关上了舱盖,他看到在机旁的人员,在迅速地后退,他根据信号,发动了引擎。
机身震动着,指挥官的声音在高翔的耳机响起,高翔操纵着机件,飞机向前冲去,迅远无比地进了半空,立即进了云层。
飞机在到达了一定的高度之后,以接近音速的高速,平稳地飞着,这时,高翔的心中所想的,只是一件事:木兰花怎么样了?
※※※
白克劳的专机起飞之后不久,木兰花就从侍应生的休息室中,走了出来。白克劳和他的随行人员,都坐在原来飞机的头等舱位之中。
所以,木兰花才走出来时,一个人也看不到。
木兰花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向前走去,当她出现在头等舱位时,几个随从人员,都不由自主,发出了呼喝声来。
坐在两只并排位置上的白克劳和蒙蒂两人,一听到呼喝声,也立时转过头来,当他们看到木兰花时,却现出惊怒交集的神色来。
白克劳几乎在怒吼着,他叫道:“小姐,我认为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了,你不去享受那些钞票,又混上机来,是什么意思?”
几个随从人员,已纷纷站起,作势欲扑。
木兰花却镇定地笑着,她扬了扬手,道:“别动,飞机上是不适宜打架的,白克劳先生,认为我们的交易并没有完!”
白克劳怒道:“你已收了我的钱!”
“你的钱!”木兰花立时道:“我已带上飞机来了,你可以得回它们!”
“那你要什么?”白克劳再度怒吼。
木兰花又向前走出了两步,她已经离得白克劳十分近了,她盯视着白克劳,道:“先生,想知道,李诺致死的原因!”
“那关我什么事?”
“李诺是你的属员,白克劳先生,”木兰花冷静地说着,“他忽然将一点东西交给了我,你又对得回那些东西,有着如此渡厚的兴趣,而且,李诺又死得不明不白,白克劳先生,你能说事情是和你完全没有关系的么?你能完全否认么?”
白克劳摘下了黑眼镜,在他灰白色的,犹如石粒的眼珠中,充满了怒意,他“哼”地一声道:“替我将这个女无赖赶出去!”
两个大汉,立时逼近木兰花。
木兰花泠笑着,道:“现在,我们在两万尺的高空,你要将我赶出飞机去?莫非在李诺被后,还要再来一次谋杀么?”
白劳克眯起了眼睛,道:“你在指摘我什么,小姐?”
木兰花并没有再说下去,她不能明白说白克劳谋杀了李诺。
因为虽然她明确地知道,李诺事实上,是白克劳所谋杀的,但是她却没有证据。而如果这时,她直指是白克劳杀死李诺的话,她就构成口头上的诽谤,白克劳反倒可以控告她的。
木兰花只是冷笑着,道:“白克劳先生,你自己心中明白!”
白克劳突然大笑了起来,他所发出的笑声中,是一点感情也没有的,以致听来像是什么机器所发出的声响,而不是一个人所发出的笑声。
他笑了好一会,才道:“是的,我心中明白,我明白你在我这里,什么也得不到,小姐,我们的下一站是新德里,你得开始打算一下了!”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她道:“我不必打算什么,倒是你,要好好打算一下,你以为本市警方会那么轻易放过你,那就错了!”
木兰花实在不想作那种毫无作用的虚词恫吓的,但是这时,面对着老奸巨猾的白克劳,却令得她束手无策,别无他法!
白克劳又“嗄嗄”地笑着,道:“你还是休息一会吧,小姐,对你来说,这一定是你一生之中最不愉快的旅程了!”
他讲到这里,忽然又大声笑着,这一次,他像是真的笑得十分开心,他道:“我研究过有关你的全部资料,那些资料,显然将你渲染得太过份了,你竟连放在皮包握手处的软片也未曾发现,你眼看我当面焚烧软片,滋味不怎么好吧!”
木兰花挑战地道:“你怎知我没有发现?”
白克劳笑着,道:“我当然知道,那地方,有着数字键盘,托录曾被开启过的次数,上次打开时,数字记录着三十九,这一次,你猜是多少?”
木兰花的心中,不禁苦笑了一下,她可以说是彻底失败了,但是,她的神色”仍然十分镇定,她道:“你对李诺的东西,倒熟悉得很。”
“你可犯了一个错误,小姐!”白克劳的双手放在大肚子上,高兴地笑着,“那皮包根本不是李诺的东西,是我的!”
木兰花真的呆住了,那是她再也未曾想到的事!李诺交来的皮包,竟会不是李诺的东西,而是白克劳的,这其中,究竟有着什么曲折呢?
木兰花缓缓吸了一口气,道:“你的?”
“当然是,李诺偷了去!”
“所以,李诺便惹来了杀身之祸?”木兰花想引起白克劳谈话的兴趣,从而将事实的真相自他的口中一点一点套出来。
可是白克劳却十分乖觉,他并不回答木兰花的话,只是闭上了眼睛,养起神来,那令得木兰花,变得处境极其尴尬!
四个大汉,始终站在木兰花的四周围,木兰花坐了下来,在迅速地转着念,她应该怎么办,应该如何来对付白克劳。
如果她想不出方法来对付白克劳的话,那么,唯一的结果便是,当飞机降落在新德里之后,她会被赶下飞机,再遭到一次失败!
可是,木兰花却仍然想不出办法来。
就在这时候,飞机的机身,突然发出了一阵猛烈的震荡。这一震荡,十分剧烈,甚至从座中,跌了出来。
刹那之间,人人的脸上都变了色!
第七章千钧一发力挽狂搁
在刹那间,虽然人人都不出声,但是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可以看出他们的心中,有一个问题:发生了什么意外?
飞机仍然在飞着,但显然不平稳,而且,正在迅速地降低,白克劳的脸色发白,他首先叫了起来,道:“发生了什么事?”
副驾驶也在这时,从驾驶舱中走了出来。
副驾驶是一个身形很高大的欧洲人,他在一出现之后,每一个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这时,飞机仍然在迅速地下降着。
由于下降得十分迅速,是以使得人体内的血液循环不平衡,造成了一种极其惊恐的感觉,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显得异常苍白。
副驾驶员先清了清喉咙,他的声音,也有点发颤。
他道:“各位,请立即穿上救生衣。”
白克劳的声音,在那时听来,变得异常的尖锐,竟像是女人的声音一样,他尖声叫道:“发生了什么事,飞机发生了什么事?”
副驾驶员道:“机件有一些故障,正在努力克服中!”
木兰花站了超来,道:“什么故障,我可以帮忙么?”
在那时候,飞机又倏然地震动了一下,有两个人,甚至从座位中,跌了出来,木兰花也要扶住了椅背,才能够站得稳。
那位副驾驶向木兰花望了一眼,随即苦笑道:“小姐,你还是快穿上救生衣吧,我们正在大洋之上,飞机随时可能跌进海中去!”
这句话出自副驾驶之口,所有的人都吓呆了,一个空中女侍应生,尖声叫了起来,副驾驶沉声向那女侍应生道:“你快将机门的活拴打开,以便我们跌进海中的时候,不致被困在机舱之中!”
白克劳站了起来,他肥胖的身子,摇幌着,冲向那副驾驶,当他来到了那副驾驶身前时,他伸手抓住了副驾驶的衣服。
他大声叫道:“不要降落在海上,把我带到目的地去,你这畜牲,别想将我抛在海中,我是世界上着名的大富翁,我给你钱,我要安全!”
白克劳的一生之中,大概是第一次试到,世界上也有他出钱买不到的东西。那副驾驶现出十分厌恶的神情来,用力推了一推。
那一推,不但将白克劳的双手推开,而且,令得他坐倒在座位间的走廊中,接着,副驾驶便喝道:“我没有说我们会降落在海面上,我是说,我们会跌进海中,白克劳先生!”
副驾驶话一说完,便疾转过身去,走进驾驶舱中。
木兰花也在这时走出来,她越过了还坐在走廊上发呆的白克劳,向前走去,当她来到驾驶舱门口的时候,飞机再震动了一下。
是以,木兰花几乎是跌进驾驶舱去的。
她才一走进驾驶舱,就看到驾驶员额上的汗,正在不断的向下淌着,副驾驶则在焦急地注意着仪表板上,几十个仪器。
木兰花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道:“我可以帮忙么?我是木兰花,对飞机驾驶,有一定的经验!”
副驾驶向她望了一眼,才指着几个仪表,道:“看!”
木兰花忙向副驾驶指的仪表看去,只见其中有两个,指针一动也不动,而有一个仪表的指针,正在向反时钟方向移动着。
那个在移动着的仪表,木兰花一看就看出,那是飞行高度的记录仪表,也就是说,现在飞机飞行的高度,正在不断减低!
这一点,根本不必靠仪表的指示,是每一个在飞机上的人,都可以觉得出来的。而另外两个停止不动的仪表,木兰花也看得出,那是控制飞机升高设备的。
木兰花立时知道毛病出在什么地方了!
她吸了一口气,道:“高度控制出了毛病?”
正驾驶和副驾驶都苦笑了起来,正驾驶员道:“是的,飞机正在不断降低,我已尽量在减慢降低的速度了,但还是没有用。”
罚驾驶又补充道:“我们已动用了紧急的辅助系统,但一样无补于事。”
木兰花忙道:“那就该快和最近的陆地联络,我可以利用飞机的滑翔性能,尽可能使飞机安全降落在最近程机场上!”
正驾驶的笑容苦涩得难以形容,他道:“我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小姐,但是离我们最近的机场是在三百七十哩之外,而现在,飞机每分钟下降的速度,是一千尺,我们飞不到了!”
木兰花又迅速地向高度表望了一眼,高度表上的指针,指着一万两干尺,而且在向下移动,每一秒钟,飞机都在降低!
木兰花又吸了一口气,道:“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飞机在海面上,比在陆地上降落,还安全得多,我们还可以有十分钟的时间!”
木兰花这句话一讲完,便立时转过身去。
等到她转过身去之后,她才发现,几乎每一个人,都已聚集在驾驶舱口,连肥胖的,不可一世的白克劳,也在其中!
这时候,白克劳仍然一样肥胖,但是,在他满是肥肉的面上,那种不可一世的神情,却已消失了,他面上的肥肉在发着抖!
这些人,既然都聚集在驾驶舱口,那么,木兰花和两位驾驶员所说的话,他们自然是听到了,木兰花可以不必再重覆一遍。
是以,木兰花立时喝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我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利用了,还不叫穿救生衣,快点去,去!”
木兰花用力推开了最接近驾驶舱的一个人,各人又慌慌张张,向后退了开去,白克劳握住木兰花的手臂,道:“你……可以令我们脱险?”
在那样的情形下,木兰花的驾驶技术再高超,但是她也决不可能有把握使得飞机脱险的,她略呆了一呆,才道:“祈求上苍的保佑吧!”
众人退了开去,迅速地穿上救生衣,木兰花也取了一件救生衣来套上,她退到了救生舱口道:“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是飞机在和海面接触的时候,不引起爆炸,飞机可能在海面上停一分钟左右才沉下去,一分钟的时间,只要没有人争先恐后,我们人数并不多,每一个人都可以从机舱中跳出去!”
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下,木兰花镇定的神态,和她镇定的声音,使她自然而然,成了所有人的首领,是以每个人都点着头。
木兰花转过身去,向副驾驶道:“求救电讯发出去了没有?”
副驾驶点头道:“发出去了!”
木兰花道:“我们可能的降落地点,应该可以算得出来,快向所有可以接到我们电讯的地方,要求援救,快去发讯!”
副驾驶连忙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木兰花来到了驾驶员的身边,道:“你去穿救生衣,从现在起,飞机交给我了,我相信你的驾驶经验,在我之上,但是看来你未必够我镇定。”
驾驶员抬起头向木兰花望了一眼,迟疑了几秒钟。
在那几秒钟之间,他显然是不能不承认木兰花所说的是事实,是以他并没有再说什么,就站了起来,让木兰花坐在驾驶位上。
木兰花一坐下,先向高度指示表看了一眼。
高度是六千尺。
那也就是说,他们还可以在空中逗留六分钟!
木兰花又迅速地检查一下仪器,一切都还正常,就是飞机的升高系统失灵,她将机头尽量拉平,将速度减到最低的限度。
她熄了飞机四个引擎中的两个,只用两个来飞行。
那样,使得飞机的飞行,变得极不平稳,机身震荡不已,但是飞行的速度,却已显着地减低了,这对于在海面上降落,是有利的。
副驾驶也站了起来,道:“已和一艘美国兵舰联络上了,他们答应派出六架直升机,立时到我们可能降落的地点去接应。”
木兰花又道:“再请他们代我们呼唤我们可能降落地点的船只,给我们以必要的接应,你快去穿救生衣,我们的时间已不多了!”
已穿好了救生衣的驾驶员的声音十分激动,他在木兰花的身后,道:“小姐,你准备使机尾先碰到海水,还是机首先碰到海水?”
木兰花道:“我准备平降,使机腹先碰到海水,然后,再令机首浸入海水中,只有这一个办法,比较起来,才能使飞机在跌进海中时,减少断折,爆炸的危险!”
驾驶员叫了起来,道:“可是这样的办法,你自己出机舱的机会,几乎等于零!”
“几乎等于零,不是没有。”木兰花的回答,仍然极其镇定,“我自己会设法的,你应该尽可能地去照顾机上的搭客!”
驾驶员道:“你难道不是机上的搭客么?”
木兰花笑了一下,道:“我可以说不是,因为我是偷上飞机来的,高主任不是和你们事先商量过的么,怎么你倒忘了!”
驾驶员望着木兰花的背影,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后,他转过身去,叫所有的人集中在机舱门口。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飞机跌落在海面上。
驾驶员自然知道木兰花的计划是怎样的。
木兰花的计划是,使飞机尽量轻巧落在海面上,只要机腹和海面接触时,不致于破裂,那么,她的计划,就可以行得通了!
因为机腹不破裂,大量的海水,暂时就不会涌入,而木兰花接着,使机首沉入海水中,机尾部份翘起,整个飞机可能在半分钟内,沉入海水中,这半分钟,就是他们的逃命时间,而木兰花因为在驾驶舱中,所以她逃命的机会最微!
木兰花在驾驶座位上,她的双手,也不禁在冒着汗,她不断地望着高度表,只有两千五百尺了,在两分钟之后,就可以决定一切了!
木兰花就在那一刹那,熄了所有的引擎。
飞机仍在向前飞行着,但是那却是惯性的向前,和滑翔的作用,木兰花又放下了飞机的着陆轮,尽量使飞机保持飞行。
飞机的着陆轮,当然不能使飞机在海上降落。
但木兰花那样做,却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的,飞机在越来越接近海面的时候,必然是放下的机轮,先沉入海水之中。
那样,双轮就可以先起缓冲作用,减弱机腹和海水接触时的力道,同时,双轮先插入海中,也可以破坏平静的海面的表面强力,使飞机的机腹,不致因为海水的表面强力而反弹了起来。
海面的确平静之极,平静得几乎一点波涛也没有,就像是一大幅一望无际的固体一样,飞机的高,已只有七百尺了度!七百尺,
六百尺,五百尺,四百尺……
那真是惊心动魄之极的几十秒钟,木兰花的手,紧紧地握着操纵杆,她已屏住了气息,突然之间,机身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那是猛烈之极的震荡,木兰花知道,那是由于飞机的双轮,已碰到了海面的结果。而紧接着,木兰花已看到,飞机的双轮,在浪花四溅中,飞了起来。
双轮的支轴断折了!
由此来看,也可以看出那是何等猛烈的冲击!
紧接着,木兰花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溅起的浪花,已经将整个机身包没!
木兰花知道,最要紧的时刻来了,她必需把握最好的时机,将机首沉向下,她不能在现在就那样做,因为现在飞机还在向前冲着。
她如果现在使机首向下,那么飞机的冲力,就会将飞机直冲到了海底。她也不能太迟,太迟了,机腹会经不起海水的冲击而破裂。
木兰花不但屏住了气息,在那一刹间,在她的感觉上而言,几乎是连心脏也停止了跳动的,她反正什么也看不见,是以索性闭上了眼睛。
她只觉得汗水自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中在送出来,她的心中在默数着,然后,在机身又猛烈地震动了一下时,她拉上了操纵杆。
她已无法预计那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了,而她,只能那样做!
※※※
高翔的飞机,降落在新德里的机场上。
他知道自已到得比白克劳的专机早,是以他在降落时,倒是很从容的,他下了机。立时有两个当地高级警务人员,迎了上来。
高翔和他们握手,其中一个警官道:“高先生,我们自然会尽量给你协助,但是白克劳先生此来,对我国的经济,有很大的帮助……”
高翔不等他讲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道:“请放心,我不会使你们为难的,我会以私人的身份,和白克劳解决这件事!”
那两个警官喜道:“那最好了!”
高翔的手,还托着他飞行时所戴的帽子,他向机场大厦走去,道:“我到飞行控制室去询问一下,专机何时才能到达。”
那两个警官道:“我们陪你去!”
他们三个人一起走进机场大厦,才一进去,他们就看到很多官员在等着迎接,欢迎白克劳先生,可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现出很不安的神情来,
高翔的心中,不禁感到奇怪,他心忖,这种不安,不是自己带来的吧。在他身边的两个警官,这时正和一个中年人在低声交谈。
那两个警官立时转回头来,道:“高先生,有意外了!”
高翔呆了一呆,道:“白克劳的专机?”
那两个警官道:“是!”
高翔的心头,立时怦怦地跳了起来,道:“什么麻烦,飞机上发生了什么意外?”
“是机件的故障,他们必需落在海面上!”
高翔在那一刹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飞机必需落在海面上!而木兰花在飞机之中!
高翔在不由自主喘着气,道:“详细的情形怎样,控制室接到的报告怎样,扶告诉我!”
那两个警官道:“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详细的情形!”
高翔叫道:“快带我到控制室去!”
那两个警官立时向前走去,高翔跟在他们的后面,当他们来到了控制室中的时候,控制室,已挤满了人,一大桌子上,摊开地图看。
一个飞行控制官,指着地图上的海洋部份,向围在他身边的高级官员,解释白克劳专机现在的情形,他道:“根据飞机在一分钟前发出通讯,现在,飞机应该跌在这个位置的附近,飞机现在,并不是由驾驶员控制,而是由一个叫木兰花的女子在控制!”
一个显然是高级官员的人问:“那个木兰花,她是什么人?”
其余的人,也都现出惊讶的神色来。
因为那简直是不可想像的,在飞机的机件发生故障,出现如此危急的情形时,驾驶员放弃了他的职责,离开了岗位,而将飞机交给另一个人控制!
高翔就在这时,推开了在他身前的两个人,大声道:“她是我的妻子!”
那高级官员抬起头来,愕然望着高翔,道:“你又是什么人?”
高翔道:“现在不是考较我身份的时候,我知道我的妻子在那架飞机之上,我也知道她有最好的本事,可以使一切危险,变成过去!”
控制室中,静了下来。
因为高翔的心头,虽然跳得极其激烈,但是他发出的声音,却是坚定,充满了自信心,使别人不会怀疑他的话的真实性。
高翔略顿了一顿,又道:“现在,我要知道,有多少救援部队,已开到失事地点去了,我们准备采取什么行动,何时行动!”
飞行控制官又指着另一个地点,那地点距他刚才所指的那个地方,只有一寸。
但是地图上的一寸,可能就是实际上一百哩。
那控制官道:“我们也接到一艘美国军舰的报告,这艘军舰在这个位置,他们是接到了专机的求救呼叫之后,才和我们联络的,有六架直升机,已经飞往出事的地点去援救了!”
高翔低头看着地图,他所在的新德里,离开飞机失事的地点,实在太远了,他吸了一口气,他除了守在这个控制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在这里,他还可以立时获得飞机失事的最近消息!
在控制室中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之后,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到电讯员的声音。
电讯员正在和那艘美国军舰联络,他在道:“蚱蜢号注意,蚱蜢号注意,这里是新德里机场飞行控制室,失事飞机可有进一步消息?”
接着,便是一个带有沉重美国南部口音的声音,道:“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我们的直升机已经出发,飞往出事地点了!”
高翔忙走了过去,大声道:“海面上的情形怎样?”
他得到的回答是:“很好,海面上风平浪静,天气良好,能见度无限,救助工作没有困难,只要他们还生存着的话!”
高翔后返了一步,他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他喃喃道:“只要他们还活着的话。”
他们活着么?专机上的所有人怎么样了?
※※※
当木兰花感觉飞机已在海面上停了下来之际,她倏地睁开眼来,她所看到的,只是冒着白沫,像是沸腾一样的海水。
木兰花的反应极快,她连半秒钟也不耽搁,立时站了起来,她无法站得稳,因为整个飞机倾斜,倾斜的角度,超过四十五度!
她尽量向前弯着身子,迅速地向前走着。
海水还未曾涌进机舱来,她还有逃生的机会。
她在不到几秒钟之内,便出了驾驶舱,她也立时看到了机舱中的情形,机尾向上翘着,海水已经浸过了机翼,还在迅速浸上来。
在那样危急的情形之下,有那样的降落成绩,那简直可以说是完美的了!
木兰花出现的时候,副驾驶正由机门处跳出去,正驾驶正准备跳出门外,他已经是最后一个人了,当正驾驶看到了木兰花时,他叫了起来,道:“快来!”
木兰花迅速向前移动着,手足兼用,一面她还叫道:“你别管我!”
那惊驶员却站在舱门口,不肯向外跳去。
整个机翼,都已浸在海水中了!
飞机的下沉速度之快,简直是难以想像的,海水离舱门,只有四五尺了!如果海水一涌了进来,木兰花要被困在机舱中了!
木兰花急速地喘着气,她将她体内每一分力量都逼了出来,她不是在向前走,而是在向上爬着,因为这时,机身更加倾斜。
那驾驶员在机舱口,面色青得可怕。
木兰花是在和海水竞赛,她越来越接近舱门口,而海水也越来越接近,木兰花还听得海面上,也响起了一阵叫喊声来。
那驾驶员一手抓住了门沿,一手尽量地向下伸来。木兰花的手向上伸着,终于,木兰花握住了驾驶员的手,那驾驶员用力向上拉着,他们两人,一起跌出了机舱门口之外!
那时,海水离机舱门口,只有一尺了!
他们两人,一进了水中,也来不及拉开救生衣,便迅速地向前游着,等到他们游出了十来码,再回过头来看时,只看到机尾在海水上露了一露,就看不见了。
一大串汽泡,浮上了海面,海面上起了一个极大的漩涡,令得浮在海面上的人,不由自主,团团地转着,木兰花和驾驶员都拉动了救生衣的气栓。
救生衣迅速地充满了气,将他们浮了起来。
木兰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了出来。
她成功了,飞机虽然已沉到了海底,但是飞机上所有的人,都浮在海面上,他们十几个人,相距最远的,也不超过五十码。
海面平静得十分可爱,他们浸在那样平静的海面上,倒不像是才遇了险,而像是有一群人,正在渡假,在进行海泳一样。
木兰花略游了两下水,正、副驾驶已一起游到了她的身边,两个驾驶员的神情,都极其激动,他们异口同声道:“小姐,你真了不起!”
木兰花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道:“我们还未获救,这里可能是鲨鱼出没的所在,我的意见是,他们应该聚在一起才对。”
副驾驶忙道:“是!”
他立时大声叫道:“每一个人,都向这里集中,向这里游过来,我们要有较大的目标,才能够使救援者容易发现我们!”
驾驶员也高叫着,道:“快过来!”
蒙蒂的金发散在海水上,看来更加夺目,白克劳肥胖的身子,像是被紧籀在救生衣中一样,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倒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白克劳和他的保镖,没有什么两样,而且,白克劳还不如他的保镖!”
因为白克劳的保镖,身体强壮,正迅速地向前游来,而白克劳却像一只拔光了毛的鸭子一机,只是在无助地拍着水。
十分钟后,所有的人,总算都聚在一起了,白克劳划到了木兰花的旁边,浸在海水中,使他的皮肤,起了一层死人般的浮白色,
他先望着木兰花片刻,才道:“刚才,我们聚在飞机中的时候,那两个驾驶员认为我们脱险的机会,还不到十分之一。”
木兰花点头道:“我同意那样说法。”
白克劳又呆了一呆,才道:“而且他们还说,这十分之一的机会,还完全是掌握在你的手中,要靠你的镇定和超越的技术。”
木兰花微微一笑,道:“或许如此。”
白克劳忽然一掌拍在水中,他大声叫了起来,道:“什么叫或许如此,是你救了我,救了我们全体,是你救了我们!”
浮在海面上的每一个人,都向木兰花投以感激的眼光,但是木兰花却是微笑了一下,道:“现在还不能算是获救啊!”
白克劳面上的胖肉抖动着,水珠随着他胖肉的抖动,向下洒来,他道:“我要和你好好地谈一谈,我有些话要对你说!”他讲到这里,又顿了一顿,道:“我想,你一定也想和我谈的,是不是?”
木兰花道:“无论如何,现在总不是适宜的时候!”
就在这时候,一阵“轧轧”的声音传了过来。
而当他们抬起头来时,他们看到六个黑点,正在迅速移近!
第八章犯罪机构冰消瓦解
那是蚱蜢号上六架直升飞机来了!
浮在海面上的人,一看到了那六架直升机,都不由自主,欢呼起来,挥着手,直升机上的人,也显然发现了他们,正直向他们飞了过来。
一千分钟之后,六架直升机,便都已降落在平静的海面之上,从每一架直升机上,降下一具救生艇来,海军军官和士兵,沿着绳梯,爬上了救生艇,救生艇划到了他们的周围,将浮在海面上的人,一个接一个,拉上了救生艇,载回直升机中。
一小时之后,他们已降落在蚱蜢号兵舰的甲板上。
蚱蜢号兵舰立时将所有的人都安然脱险的消息,报告出去,他们受到热烈的欢迎,舰上的医生,照顾着他们,他们被分别安置在舰上的舱房中。
木兰花和蒙蒂,被安置在一间十分舒适的舱房中,蒙蒂似乎有意在避免着木兰花的眼光,而她的脸上,也带着十分惭愧的神色。
木兰花虽然经历了这样可怕的一场危险,但是她的精神却十分好,她向一位海军军官提出要求,要利用舰上的通讯设备,那位军官还在犹豫着的时候,另一个军官已走了过来,道:“木兰花小姐,新德里机场,有一位高先生,要和你通话!”
木兰花略为呆了一呆,她立即知道,那一定是高翔!
高翔一定是预知白克劳的专机,会降落在新德里机场,所以才在那里等她的,自然高翔一定也知道专机出事的消息了,也一定曾焦急过一场的了!
木兰花忙随着那位军官来到了通讯室。
舰上的官兵,都已知道了木兰花拯救了专机上所有搭客的奇迹,是以当他们望着木兰花的时候,神色都十分尊敬。
木兰花来到了通讯室中,在无线电话中,她清晰地听到了高翔的声音,高翔的声音很激动,他道:兰花,你真的没有事了?”
木兰花微笑道:,“当然没有事了,要不然,你怎么能听到我的声音?”
高翔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可是我的事情还没有完,我还要继续和白克劳先生谈谈,我一定要将事情弄得水落石出,才肯停手。”
“兰花,”高翔的声音,略为显得有点忧虑,“如果白克劳仍然顽固得什么也不肯说的话,我看你还是放弃这件事算了!”
木兰花道:“不,现在我想事情比较容易进行一些了,白克劳对我,好像已不再存有敌意,因为我拯救了飞机上所有人的性命!”
高翔呆了半晌,才道:“祝你幸运!”
木兰花道:“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的!”
他们又沉默了片刻,才放下了电话机,木兰花向通讯室的军官道谢,又回到了她的舱中,她才推开舱门,就呆了一呆。
因为舱中不但有蒙蒂,而且白克劳也在!
白克劳一看到木兰花,就推了推蒙蒂,道:“你出去一会,我有话对兰花小姐说。”
蒙蒂低着头,侧着身,在木兰花的身边走过,出了船舱,并且顺手将门关上。木兰花坐了下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白克劳犹豫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过了好一会,他才道:“兰花小姐,我来向你正式致谢,因为你救了我!”
木兰花直视着白克劳,冷冷地道:“如果只是为了向我道谢,为什么要将蒙蒂小姐支出去,不许她在一傍听你道谢?”
木兰花的话,说得十分尖锐,白克劳显得很不安,他在椅子上,欠动了一下他肥胖的身躯,搓着手,道:“自然,我还有一件事。”
木兰花望着白克劳,并不出声。
白克劳有点自嘲似地笑了一下,道:“别以为因为你救了我,我才对你说这些的,事实上是……本来,我根本不屑向你作任何解释,但是现在却有点不同,我觉得我应该向你解释一下才是。”
木兰花仍然不出声,只是直视着白克劳。
白克劳不安的神态,也在渐渐和缓,他又道:“我知道,你一定以为,杀死李诺的人是我派去的,但是你却料错了!”
木兰花扬了扬眉,白克劳竟会讲出那样的话来,这也大大出乎木兰花的意料之外。确如白克劳所说的那样,木兰花一直认为李诺的死,是白克劳下的手!
这时,木兰花冷冷地望着白克劳,道:“如果说李诺的死亡,和你完全没有关系,那不会令人相信的!”
白克劳显得有点愤怒,但是他立时抑制了自己的怒意,道:“我不必向你否认什么,李诺是死在一个外国间谍的手中的!”
木兰花立时问道:“外国间谍为什么要杀死李诺?”
“他们想得到李诺的发明!”白克劳讲了这一句话之后,略顿了一顿,才道:“而我,只想毁灭李诺的发明,并不想杀死他!”
木兰花也不禁觉得紧张起来,他缓缓地问出了一句话来,道:“李诺的发明是什么?”
白克劳叹了一口气,道:“李诺真是天才,他的发明,在人类进步的观点而论,堪称是极其伟大的,他将电脑系统安置在汽车中!”
木兰花皱起了眉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将电脑系统安置在车中,由电脑来操纵驾驶,一辆车子有了这样出设备之后,将道路的资料,充塞地送进电脑,这辆车子,就可以在电脑的控制下,自动行驶,搭车的人全然不必操心,李诺将这种车子,定名为电脑自动汽车,”
白克劳说着。木兰花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那的确伟大之极的发明!
汽车已是现代人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可是驾驶汽车,却又是极其繁重的一种劳动,如果人类可摆脱这种繁重的劳动,自然是一大进步!
木兰花这时,也有点明白了,至少,她已知道了那宗神秘撞车事件的因果,那辆没有人驾驶,而会驶上斜坡的汽车,正是一辆自动汽车!
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道:“李诺的发明,不但是理论,而且已经付诸实现了,对不对?他已经造成了一辆那样的汽车!”
白克劳点了点头。,
木兰花提高了声音,道:“那么,你为什么要毁了他那样伟大的发明?”
白克劳笑了起来,他笑得十分得意,道:“自然是为了经济上的原因,在我的控制之下,有许多汽车制造工厂,如果这种汽车面世,由于机器结构的不同,我那些汽车工厂,就变成废物了,那会使我的财产,灭少一半,甚至一半以上!”
木兰花心头剧烈地跳动着,她以前曾听说过,有人发明了永远不会损坏的电灯泡,但是却被灯泡制造业的钜子收买了发明权,永远将这种灯泡的制造方法,锁在保险箱中,不拿出来。
现在,白克劳的做法,也正是如此!
而白克劳却是世界公认的成功人物,这时,在木兰花的眼中看来,白克劳却只是一个冷血动物,一个冷血的人,因为他为了自己,可以置人类文明于不顾!
她呆了半晌,才道:“白克劳先生,是不是每一个成功的人,都和你一样冷血,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什么都做得出来!”
木兰花的话,显然一点也刺不透白克劳铁石般的心,他点着头,道:“你说对了,这正是成功人物之所以成功的秘诀!”
在那刹间,木兰花真想扬起手来,掴上白克劳两掌!
但是她却没有那样做,因为她也不得不承认,白克劳所讲的是事实,这正是所有“成功者”成功的秘诀,普通人不能成功,是因为他们的血不够冷,还有着人类的同情心的原故!
木兰花望着船舱的窗子,她又道:“我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
白克劳道:“李诺发明了那样的车子,并且自己动手装配了一辆,他来见我,他竟天真到以为我会大量地制造这样的车子!”
木兰花苦笑道“他的确太天真了些!”
“当他知道,我只准备化一大笔钱,将他的发明权购买下来之际,”白克劳继续说着,“他就和我吵了起来,扬言要将他的发明,卖给别人,如果这种发明落在别人的手中,对我的损害,自然更大,所以我一定要得到他的发明权!”
白克劳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才又道:“可是他却已带着他新发明的全部资料,和他制造的那辆车子,来到了东方,我知道他和外国的间谍人员在接头,所以我也赶了来,准备说服他,出更多的钱,好将他的新发明权买下来。”
“可是我不知道他和人家接头的情形怎样,可能他在外国间谍那里,得到更不理想的待遇,是以他才会将那秘密,交给了你们!”
白克劳缓缓吸了一口气,道:“当我知道秘密已在你们手中时——对不起,兰花小姐,我不得不炸毁了你们的房子。”
木兰花苦笑了一下道:“你几乎炸死了人!”
白克劳道:“那是不能怪我的,我派那两人出去,告诉他们,只好炸屋子,事实上,我先曾派蒙蒂来和你接头,你却将蒙蒂赶走了!”
木兰花没有说什么,白克劳又道:“李诺的那辆车子,是有自动爆炸设备的,因为他不想秘密白白落在别人的手中。”
木兰花站了起来,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已经很明白了,白克劳肯对她讲出了那么多事实真相来,那已经可以说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然而现在,木兰花却也不能补救这件事,因为李诺已经死了,而木兰花又曾看到白克劳在机场的候机室中,烧去了电脑自动汽车的全部资料。
白克劳可以说是成功了!他成功地阻拦了人类科学的进步!白克劳道:“兰花小姐,我可以补偿你的损失,加倍补偿!”
木兰花突然尖声叫了起来,道:“我不要你的补偿,我鄙视你的为人,你不是正常的人,你冷酷的心,使你成为一个冷血动物!”
白克劳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站了起来,望着木兰花。木兰花偏过头去,着也不着他,他站了并没有多久,便向外走去走出了船舱,没有再说什么。
木兰花则一直站着,直到蒙蒂走了进来,她才“哼”地一声,坐了下来,蒙蒂望着木兰花,道:“你知道么,从来也没有人那样骂过他!”
木兰花道:“是吗,但希望他能永远记得我骂他的话!”
蒙蒂又呆了半晌,才道:“我想他是不容易忘记的,”
木兰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着舱外的大海,一小时之后,派来接他们到新德里去的水上飞机,已经在蚱蜢号附近降落了。
※※※
木兰花是和高翔一起,仍由高翔驾着喷射机,飞回本市的。安妮早已出了院,她住在高翔原来的住所,他们到达之后的第二天,高翔在办公室中,就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道:“高主任,你想知道死在公路傍空屋中的那个人的线索么?”
木兰花已对高翔说过全部事情的经过,是以他一听到了那个电话,心中便十分紧张,他立时道:“当然要,你能提供么?”
“是的,可是我要报酬!”
高翔缓缓地道:“多少?”
那人笑着,道:“五万元无论如何是值得的,因为你们可以藉我提供的消息,破获一个集团,这个集团,曾犯下不少案子!”
高翔道:“你是谁?”
那个人迟疑了一下,道:“你可以说我是这个集团的一份子,但是我和他们闹翻了,我需要钱也远飞高走,五万元不算多吧!”
高翔笑道:“的确不算多,但是我个人却无法作出任何许诺,我只可以答应你,如果根据你的线索破了案之后,你可以根据破获案件的性质,而得到奖金。”
那个人又呆了片刻,之后才道:“那太不切实际了。”
高翔沉声道:“你想想,你是一个叛变份子,你以为你的集团不会觉察,现在你和警方合作,由警方保护你,应该是最妥当的办法!”
高翔并不是在恐吓那个人,但是高翔的话,却显然使那人感到了惊恐,他的声音,甚至有点发颤,他道:“那么,我怎么办?”
“最直接的方法,是到我的办公室来见我!”
“不行,不行,我还未曾跨进警局的门,就会被他们杀掉了!”
“那么,我来见你?”高翔提议着。
“也不好,”那人犹疑地说道,“你是警方人员。”
高翔立即想到了第三个办法,道:“那么就这样,你知道木兰花?你在什么地方等,我通知她立即来见你,总可以了吧!”
那人听到了木兰花的名字,像是立时安心了许多,他连声道:“好的,木兰花,好的,我是在天泉餐厅打电话的,我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上衣。”
“行了,你等着,切勿离开!”高翔放下了电话。
他一秒钟也不停,立即打电话通知了木兰花,十分钟后,木兰花的车子,就驶到天泉餐室旁边的一条横街上停了下来。
木兰花走下车,才走出了那条横街,就看到三个男人,自天泉餐室中走了出来,在两旁的两个人,都穿着深色的西装,两人当中的那个,则穿着浅蓝色的上衣。
在本市,穿浅蓝色上衣的男人,可能有一万个,可是木兰花一看到那三个人走出来的情形,便陡地呆了一呆,立时靠墙而立。
因为那三个人走出来的样子,十分特别,三个人紧紧地靠着,在两边的两个人,用手背缠住了在中间那个穿浅蓝色上衣的人。
看来,像是他们三个人十分亲密,但是在木兰花这种有经验的人看了,却一想便知,那是两个人正挟持着中间的那个人!
而且,当他们三个人一自餐室中走出来之后,中间那个穿着浅蓝色上衣的人,面色白,眼中流露着十分惊怖的神色,四面张望着!
木兰花立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是,她不必再到天泉餐室中去了!
天泉餐室是专供情侣享受的一间餐室,在一条十分僻静的街道上,这时,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那三个人出来之后,便直向对面马路走去。
木兰花也看到,在对面马路,有一辆黑色的房车停着。
木兰花知道,必需在那两人将这个穿浅蓝色衫的人带走之前,截住他们,否则,她就再也得不到任何线索了!
她立时向前走去,迅速地接近了那三个人,当她来到了三个人的身后,那只有两三尺时,她突然叫道:“先生,你跌了东西了!”
在左面的那个人,转过头来,可是,他一定什么也未曾看到,因为就在转过头来的一刹间,木兰花的手掌,已经砍在他的脸上!
木兰花在“空手道”上有极高的造诣,而那一下,又是攻势极其凌厉的手刀,木兰花清楚地可以听到那人鼻骨的断折之声!
鲜血自那人的鼻孔中涌了出来,喷了他一脸,他的手也不由自主,松了开来,而木兰花的膝盖也已抬起,撞在那人的腹际!
这一切,只不过是两秒钟内发生的事,那穿浅蓝色上衣的人,趁机猛力一挣,一拳击向他右面的那人,击得那人向后直倒了下去,撞跌在马路上。
木兰花忙拉住了那穿浅蓝色上衣的,道:“快跟我来,我是木兰花!”
他很迅速地奔回横街,进了车子。
就在那时候,那两个人带伤爬了起来,枪声连声响,但是木兰花的车子已向后疾退了出去,一退出横街,立时向后疾驶而去。
木兰花才驶出了一条街,便听到了警车的“呜呜”声,那显然是枪声惊动了巡逻的警车,那人松了一口气,道:“多谢你救我,如果我落在他们的手中,那我一定没有命了!”
木兰花微笑着,道:“现在,你应该认为,到警局去,对你来说,是再安全不过的了!”
那人抹着汗连声道:“你说得是,说得是!”
木兰花稳定驾着车,驶向警局,十五分钟后,她已和那人,一起走进了高翔的办公室,道:“能提供我们线索的朋友来了!”
那人仍然在抹着汗,他的神情,看来十分紧张,直到看到高翔对他一点也没有恶意时,他才松弛了下来,道:“我叫蔡杰。”
高翔道:“蔡先生,你提供的是什么消息?”
“一个集团,”蔡杰回答着,“这个集团,专门接受犯罪性的委托,什么犯罪的事都可以代做,只要委托者可以出相当的代价!”
高翔“唔”地一声道:“他们的首脑是谁?”
蔡杰道:“是一个绰号叫鳄鱼的男子!”
高翔和木兰花互望了一眼,高翔已按下了对讲机,道:“吩咐行动组立时准备出发,有重要的案子待办,对方是漏网已久的犯罪份子,绰号叫鳄鱼的孙永泰!”
蔡杰显出十分惊讶的神色来,道:“高主任,原来你对鳄鱼的来龙去脉,知道得很详细,那么,不用我再来罗苏了!”
这时,对讲机中已传来了声音,道:“行动组报告,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高翔立时望向蔡杰,道:“他们的巢穴在什么地么地方?”
“在雷声电影院的地下室。”蔡杰说。
高翔立即命令道:“目的地,雷声电影院的地下室,对方是积犯,可能会发生枪战,作好一切准备,立即全体出动!”
对讲机传了响亮的答应声,高翔松回手来。
蔡杰又道:“这个集团,最近接受了一宗委托,是一个外国间谍机构委托的,要我们和一个叫李诺的人接头,向他购买一些东西。”
蔡杰讲到这里,向高翔和木兰花望了一眼。
高翔和木兰花忙道:“说下去!”
蔡杰道:“我是被派去和李诺接头的两个人中的一个,李诺开出的价钱,十分惊人,而且还附有条件,他好像有了一个什么新的发明,还一定要购买的对方,将他的新发明,由理想而变为事实,最后,当他知道我们只不过是受委托的代表时——”
蔡杰讲到这里,吸了口气,才又道:“他忽然又反口了,说是一定要和那个机构,直接接头,鳄鱼就下令杀死他!”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互望了一眼。
他们一直以为,李诺的死,是白克劳派人下手的,因为白克劳是那么渴望得到李诺的秘密!
就算在“蚱蜢号”上,白克劳自认他没有杀死李诺,木兰花还是不十分相信,直到此时,听了蔡杰的话,才真的无可怀疑了!
而白克劳也没有估中全部事实的真相,白克劳以为,李诺到本市来,是来和外国间谍见面的,却不料外国间谍始终未曾公开露面,而只是委托了本市的一个犯罪机构代行其事!
蔡杰又道:“那两个人,是将李诺从他的车子上拖下来之后,开枪将他射死的,据他们回来说,他们将李诺拖下车子来之后,李诺的车子,竟自动向前,驶了出去,吓得他们杀了李诺之后,就将尸体弃于公路旁的空屋中,就逃回来了!”
高翔站了起来,向蔡杰道:“你留在这里。兰花,我们到现场去看看,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希望他们未曾事先搬离!”
木兰花和高翔,离开了办公室,两个警官立时走进来,陪着蔡杰,和记录蔡杰的话。
当木兰花和高翔,来到雷声戏院的附近之际,四面的街道,都已架上了铁马,临时封锁了起来,警贝正在劝谕市民离开,大队警员,围在戏院的每一个出口处。
由于还在上午,戏院并未曾开业,是以情形便简单得多,行动组组长奔了过来,道:“估计约有十三个歹徒在此地下室,不肯出来。”
高翔道:“施放催泪弹,逼他们出来!”
行动组长道:“那必需要先将地下室的门炸开来。”
高翔道:“地下室的入口在哪里?”
行动组长指着一扇铁门,道:“就是这里。”
高翔道:“我来,”
他自行动组长的手中,接过一枚小型的手榴弹来,向前疾奔了几步,奔到了离那扇铁门,只有十五六码处,拉开了引线,将手榴弹抛了出去。
手榴弹恰好落在铁门之前,而且恰好在落地时爆炸,“轰”地一声巨响铁门已然塌下一半来,四个警员,立时施放催泪弹。
四枚催泪弹射进了铁门,浓烟自铁门中冒了出来,只听得铁门内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行动组长站在扩音器前大声道:“将手放在头上,一个一个走出来!”
第一个人立时走了出来,只不过并不是将手放在头上,而是双手掩住了脸,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共出来了二十四个人。
鳄鱼是老犯罪份子,虽然他是最后才走出来,但是他才一出现,几乎所有在场的高级警务人员都认得这个犯罪份子。
于是,所有的人,都被戴上了手铐,押上了警车。
警方又开动了鼓风机,将催泪气体一起吹散,才进入地下室中,谁也想不到,戏院的地下室中,布置得极华丽之能事!
警方地下室中,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才撤队回去,这件事,不到中午,便已经成为惊动全市的大新闻,人人都在谈论着了!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并没有参加这件案子的审讯工作,因为他们必需整理他们被毁坏了的屋子。
他们两个人,再加上安妮,穆秀珍,连云四风和云五风,也抽空出来帮忙,足足忙了一个星期,才使屋子初步恢复了旧观。
那天晚上,他们几个人一起在花园中,欣赏着千变万化,美丽的晚霞,高翔道:“我们一直以为杀人的是白克劳,倒冤枉他了,”
穆秀珍立时道:“一点也不冤枉!”
高翔笑道:“秀珍,你怎么了?现在已证明杀人的不是他啊,”
穆秀珍更不服气,解释着道:“那是他还未曾下手!”
高翔道:“甚么意思?”
木兰花沉声道:“秀珍说得对,如果在本市,白克劳和李诺又见面,白克劳仍得不到他要得的东西,我看他也会杀人的!”
高翔点头道:“可能!”
穆秀珍道:“甚么可能,简直是一定,安妮不是差一点死在他的手下么?”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他是举世知名的成功人物,但是他成功的秘诀,却很简单,那就是不择手段,做一个冷血的人!”
争论总算结束了,而天边,也渐渐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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