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生命合同倪匡

生命合同
    穆秀珍一面驾看车,一面不住“哈哈”地笑着,幸而这时,夜已经相当深了,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不多,不然,一定会有很多人以为驾车的人有什么毛病了。
安妮坐在穆秀珍的身边。她也不住地笑着,但是和穆秀珍不一样,她只是快乐的微笑着。
她们两人,才看了一场极其精彩的马戏表演回来,引得她们在归途之中,仍然笑个不停的,是马戏团中那位出色小丑的演出。
穆秀珍的车子,在驶上郊区的公路之后,加快了速度,她一面仍然不断笑着,一面道:“安妮。幸而我们没有被兰花姐拉去听什么交响乐,闷死人了,现在我们多么开心!可怜的兰花姐!”
安妮笑道:“兰花姐自己喜欢听交响乐,并不可怜,可怜的是高翔哥,他明明喜欢和我们一起去看马戏,却不得不陪兰花姐到音乐厅去!”
穆秀珍笑得更大声,不一会,她们便发现木兰花和高翔的车子在前面:穆秀珍踏下油门,车子迅速地追了上去,车胎和地面磨擦。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在木兰花的车旁,擦了过去,同时,挥着手,兴高采烈地叫着。
高翔驾着车,也追了上来,大叫道:“秀珍,你在作危险驾驶!”
穆秀珍笑道:“交响乐好听吗?我看你也够闷了,不如和我在公路上开开快车,解些闷气!”
高翔笑了起来,道:“我才不和你争逐啦!”
穆秀珍哈哈笑溃,车子像箭一样地贴地射去。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到了木兰花住所的门口。停下来。安妮并不立刻下车,她握住了穆秀珍的手,充满了期望地道:“秀珍姐,你不是说四风哥连夜在工厂中主持一个新计划么?你别回去了!”
穆秀珍笑道:“还用你说,我早就已这样想好了!”
安妮高兴地拉看穆秀珍,一起下了车。木兰花也下了车,道:“看看你们两个,加起来快四十岁了,还像是两个小孩子!”
穆秀珍向木兰花扮了一个鬼脸,道:“兰花姐,这就是看马戏团和听交响乐的不同,看马戏令人年轻,听交响乐,使人暮气沉沉!”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你根本不听音乐,偏爱妄发议论!”
高翔笑着打开了铁门,四个人一起进了屋子,穆秀珍还在不断模仿看那个小丑的样子,不断笑着,木兰花望着她不住摇头。
穆秀珍笑耆:“兰花姐,不用嫌我,今天晚上,我不回家了!”
木兰花微笑着,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高翔道:“看,四风打电话来催你回去了!”
穆秀珍一伸手,抓起了电话来,就向木兰花扬了扬手。道:“有人找你。”
木兰花正向厨房走去,准备去煮咖啡,听得穆秀珍那样叫,看了看壁上的钟,略皱了皱眉,道:“将电话放在扩音器上!”
穆秀珍将电话听筒,搁在扩音器上,按下了一个掣。这样,木兰花可以不必拿着电话听筒,就可以通话,而且,对方的声音,每个人也都可以听得到。
木兰花招手,叫安妮进厨房去煮咖啡,她走向电话,道:“我是木兰花,那一位。”
电话中传出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听来很年轻,声音很镇定,样突兀的一句话来两人立时停止了笑语,向木兰花望去。
穆秀珍和高翔,本来是在低声笑语着的,但是一听得电话之中,传出了这但是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兰花小姐,你已研究过那张合同了?”
而木兰花在那时候,脸上也是充满了疑惑,她略呆了一呆,道:“合同,什么合同?你是谁?”
电话那一边的男人,却并没有回答木兰花的这一连串问题,只是故意地叹了一声,道:“兰花小姐,原来到现在,你还没有发现那份合同,这未免使我们太失望了,或许是我们对你估计得太高了,高翔先生呢?难道他也没有发现那份合同?”
木兰花镇定地笑看,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合同,但是如果你已将东西交给我们的话,我们自然会发现的!”
那边的男人“哈哈”笑了起来,道:“兰花小姐,可是你现在还没有发现,是不是?”
那男人的话中,有一股咄咄逼人的味道,叫人很难于应对。
从这一点来看,就可以知道,那男人一定是一个十分厉害、精明,而又十分难于对付的家伙。
木兰花迈不知道如何回答之际,那男人又笑了起来,道:“高主任、兰花小姐,请你们脱去外衣看看。你们一定是才回到家吧,等你们看到了合同之后,我们会再打留话给你们的!”
电话讲到道奸,传来“滴”地一声,对方已经将电话挂上了。
这时。已经是仲秋天时,夜来秋风甚凉,当然木兰花和高翔,全穿耆外衣。电话才一结束,高翔便脱下了西装的上衣来。
而西装上衣才一脱下来。自上衣的袖下,就飘下了一件东西来,高翔俯身拾起来一看,那是一张被摺起来的纸,摺法是将一张四寸高、八寸宽的纸,折成四寸高、半寸宽的一条,高翔还没有打开摺得整整齐齐的纸来,就发现纸上有许多字。
木兰花扬了扬眉,也脱下了短秋外套来,她的动作十分慢而小心,是以当她的上衣脱下来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张折得十分整齐的纸条,是从她的腋下,落了下来的。
穆秀珍、安妮都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
高翔和木兰花的身上,被人放进了这样折好的纸张,而他们两人竟全然不知,那着实是有点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因为那张纸,并不是就放在他们外衣的袋中就算了,如果是放在他们外衣的袋中的话,那么。一个第一流的扒手,就可以做得到这一点的。
而现在,纸张是放在他们两人的胁下,真有点难以想像,什么人有这样的本领,可以探手伸进他们的衣袖,直到胁下。而他们仍然不知晓!
高翔和木兰花两人手中都拿苍那张被摺成一条的纸,两人的处理方法,和脸上的神情都不同。高翔是一副愤然的神色,已迫不及待地将折好的纸,打了开来。
但是木兰花却带着微笑,并不打开纸来。只是仔细地在观察着折好的纸。
穆秀珍和安妮两人,已来到高翔的身迸,但是他们并没有机会去看那张纸上的文字,木兰花就道:“你们先别看纸上有什么字,过来,看看道张纸,我想我们遇到一个绝顶聪明的对手了!”
高翔放下了手中的纸,和安妮、穆秀珍一起向木兰花褛去,木兰花伸手,拉下了灯来,让灯光直射在她手中的那张纸上。
她道:“你们看到没有,这张纸,被摺成半寸宽的纸条,在摺成的纸条两边,你们看看,有什么异样?”
如果不是木兰花已经指了出来,高翔等三人或者还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但这时,木兰花已经指了出来,而且,又是在灯光的直线之下,他们就很容易看得出,纸条的两边。都贴看一条只有四分之一寸宽的白色尼龙带,在那薄薄的尼龙带上,有看密而细的刺,很短很密。
穆秀珍呆了一呆,道:“那有什么作用?”
大兰花微笑道:“这纸条,能够在我们的袖中,进到我们的胁下,就全靠这些密刺。秀珍,你可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乡下,常常玩的麦穗游戏么?小麦的麦芒上有看小小的尖刺,将麦穗折下来,放在衣袖中。不论你怎么抖动手臂,麦穗不但不会落下来,而且还会向上升去。”
安妮“啊”地一声,刚才,她不明白对方有什么法子可以将纸条放到木兰花和高翔两人的衣袖深处,而不被人发觉。
但现在,她明白了,因为木兰花已解释得再清楚没有,对方并不需要将手伸进他们的衣袖中,将纸条塞进去,只要将纸条轻轻放进袖口少许,只要木兰花和高翔的手臂在动,纸条就会自己升上去的了。
要将一张纸条放在袖口。而不被木兰花和高翔察觉,那并不是困难的事,因为他们两人,毕竟是从公共场所中回来的。
在安妮发出了“啊”地一击之后,穆秀珍好像还有点不相信,她自木兰花的手中,接过纸条来,放进袖口,手臂挥动着。
果然,正如木阐花所料。尼龙带上小剌的逆行作用,使得纸条非但不落下来,而且渐渐向上升去。穆秀珍道:“哼,真聪明!”
她一面说,一面脱下了外衣来。
而当穆秀珍才脱下外衣来时,四个人,都不约而同,一起发出了一下惊呼声来!
穆秀珍在脱下了外衣之后,自她胁下,落下来的,并不是一张纸条,而是两张纸条!
那也就是说,在穆秀珍的胁下,原来就早已有一张纸条在了,只不过穆秀珍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四个人互视着,木兰花立时向安妮望了一眼,安妮也忙脱下了外衣,但是安妮的袖中,却并没有纸条。
也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安妮拿起电话听筒,就放在扩音器上,她也不等对方先开口,就大声说道:“我是安妮,你为什么不将纸条给我?”
自电话中传来的,仍然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他像是想不到安妮会这样责问他,是以略呆了一呆,才道:“哦,真对不起,安妮小姐,你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我们的对象,是东方三侠,木兰花、高翔和穆秀珍!”
安妮哼地一声,道:“我们还没有看你那些纸条中的内容,你太心急了,先生,心急是不容易成大事的!”
听得安妮那样地教训对方,木兰花等三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那男人也笑看,道:“安妮小姐,你说得对,不过,我并不是心急,只是我打电话到云府去找云太太,没有找到,想到她可能在你们这里,所以才又打电话来的。”
穆秀珍立时大声道:“我已发现你那张鬼字条了,你不必神气什么!”
那男人道:“小姐,我是想和你们,正式在智力上较量一下,并不是想和你们斗口的,请你们先研究一下合同的内容吧!”
穆秀珍大踏步走向电话,看她的神情,像是想狠狠骂上对方几句的,可是。她才跨前了一两步,那边的男人,又将电话挂上了。
木兰花道:“来,先看看他的纸条上,写些什么,等他再打电话来的时候,好答覆他。”
三张纸一起被打了开来,纸上的字是一样的,木兰花也已看出,那种薄而光滑的纸张:是一种最新型的复印机所使用的。
他们四个人一起看看纸张上的字,那是一张合同,有四个较大的字,看来有点触目惊心的感觉,那是“生命合同”四个字。
接下来,就是全部合同的内容!
“订立合同双方,为东方三侠--木兰花、高翔和穆秀珍(以下简称甲方)及九个被通缉的逃犯--姓名没有意义(以下简称乙方)。
甲方是举世公认智勇俱全的人物,但乙方表示并不服气,因为乙方也有出类拔萃的事迹,他们曾经联合印制一批伪钞,将这批伪钞,送进银行的现金库中,换出了同样数目的真钞,事后,在南美洲过了一段快活逍遥的日子,并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
木兰花等四人,看到了这里,一起抬起了头来,互望了一眼,穆秀珍失声道:“是他们!”
木兰花的声音很低沉,道:“是他们,我早就知道他们迟早会来生事的!”
高翔和安妮。全都知道那九个自称“被通缉的逃犯”是什么人,他们曾在木兰花的故事集中出现过(并不能说出现过,但是即是“古屋魅影”这集故事中的重要主干),在“古屋魅影”道集故事中,一个出色的犯罪份子,联合了九个各有专长的人,印制了一大批伪钞,后来,在木兰花的侦查下,从印制伪钞现场遗留下的气味中获得线索而破案,主犯自尽,那九个人因为早已逃到了南美洲,所以一直逍遥法外。
“古屋魅影”是木兰花故事的第五十四集。
在那件事件中,木兰花最后虽然找到了主犯。但是,整件寨子的经过情形如何,木兰花辽是不知道的。她所知道的只是,这几个人,各有各的专长,而且。他们配合得十分之好,在犯罪这一方面而论,他们可以算是难得的天才!
这一点,可以从事发之后,他们九个人的资料,都被移交给国际警方,但是他们却一直能逍遥法外,已经可见一般了。
木兰花未曾和这九个人见过面,但是她对这九个人的印象,却是十分深刻。
这时,她一看到纸张上那九个人的自称,脸上的神色,就严重了起来。
在还未看完全部“合同”的内容之前,木兰花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们在玩一些什么花样,但是她却知道,她是遇上一批劲敌了!
他们互望了一眼,略说了几句话之后,又继续向下看去。
那“合同”的下文续写着:
“所以,乙方认为,甲方实在是浪得虚名,经不起事实的考验,是以建议订立合同如下数条!
(一)乙方将在今后三个月内。发动一连串的犯罪行动,犯罪行动至少要全市轰动,而保证甲方难以破获。
(二)乙方在三个月后,保证离开本市,从此不再在本市露面,而甲方在此时,亦应掩旗息鼓,高翔自然更应辞去警方之职。
(三)乙方所作之犯罪行动,以绝不伤害无辜者的生命为原则,但是甲、乙双方,在今后三个月中。相互接触之间,生命不受任何保障,签订合同之双方,必须以付出生命作为最坏情形之打算。
(四)此合同签订之后,将存于着名之律师事务所,俟三个月后,向社会公开。”
一共是四条,穆秀珍还没有看完,已经气得“哇哇”大叫了起来。
高翔用力一掌,按在“合同”上,道:“不到一星期,我就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木兰花只是皱看眉,一声不出。
高翔、安妮、穆秀珍一起向木兰花望去,穆秀珍道:“兰花姐,怎么对付他们?”
木兰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仍然不出声,她转过头去,望着那具电话。过了半晌,才缓缓地道:“高翔、秀珍,在记忆之中,我们可曾道到过如此公然的挑战?”
木兰花的话才一出口,高翔和穆秀珍已经齐声道:“没有!”
穆秀珍更加了一句,道“谁敢?”
木兰花微笑着,说道:“现在有人敢了,我们自然要应战,在高翔而言,他的职务,根本不容许有任何犯罪行为的存在,我们虽然不至于无聊到和人去争名,但是,也绝不能坐视犯罪份子的猖狂活动!”
穆秀珍道:“和他们签这份合同?”
木兰花伸手抓起那三张纸来,三把两把,撕成了粉碎,也就在这时,电话铃又声了起来,安妮拿起了电话听筒,放在扩音装置上。
电话中传出来的,仍然是那个男子的声音,他笑看道:“兰花小姐,你们撕了那三张合同,这是没有作用的事情!”
高翔、安妮和穆秀珍,一听得那男子如此说法,皆齐一呆,穆秀珍甚至立时向窗外看去,看看那男子,是不是就在外面,可以看到客厅中的情形。
但是木兰花却微笑着,道:“你猜得很聪明,可是你的自信力却不够,因为你说“你们撕了合同”,而不是说“你撕了合同],可知你仍然未能肯定,究竟是谁撕毁了合同?”
那男子呆了一呆,才道:“佩服得很,兰花小姐,你甚至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学家!”
木兰花冷笑看,道:“不必给我戴高帽,我只不过是一个成年人而已!”
那男子笑道:“兰花小姐,你不是在暗示我们只是一群孩子吧?”
木兰花用相当不客气的语气,纠正看那男子的话,道:“是一群顽童,不知天高地厚的顽童,你们想出来的游戏,我们绝不会奉陪,但是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即使你们九个人,不再在本市犯任何案件,警方也会因为你们是通缉犯而对付你们!”
那男子仍然笑看,道:“兰花小姐,这样说来,未免太没有趣味了!”
木兰花的黎音更加严肃。道:“我看不出正义和犯罪之间,有什么趣味可言。”
那男子的声音,本来一直是十分轻松的,到后来,他的轻松,很明显可以听得出,是强装出来的,到了这时,他连假装也装不出了,他的声音中,也充满了恼怒,道:“好,不管你抱怎样的态度,我们仍然将依照原来的计划进行!”
木兰花冷冷地:“天下犯罪者,本就没有什么人在自食其果之前肯悔悟的!”
那男子提高了声音,道:“我们不会自食其果。在我们精密的安排之下,我们所作的任何事,都不会有丝毫破绽,你们将毫无迹象可寻!”
木兰花轻蔑地笑了起来,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在大言不惭的时候,会觉得脸红,因为你们第一次的集体犯罪,就是以失败终场的!”
那男子“哼”地一声,道:“我们没有失败,我们九个人没有失败!”
木兰花的声音更冷竣,道:“以你们目前的处境而论,唯一的出路,是向警方自首!”
那男子发出了一句愤怒的闷哼声,道一次,他并不是轻轻放下留话,而是重重地放下电话的。
高翔走过来,将电话听筒放好,道:“兰花,你将他激怒了!”
木兰花道:“我是故意如此的,他们企图以游戏的方式来展开他们的一连串犯罪行动,我就要明白地告诉他们。在我们之间,不存在这样的情形,不论他们原来的身分是什么,也不论他们有什么样的专长,他们都只不过是犯罪份子,绝没有资格和我们嬉皮笑脸,来签什么合同,订什么协议!”
高翔默然无语。
木兰花这种人格凛然不可侵犯的态度,他自然是绝对同意的。但是,他心中在担忧的卸是,这一来,这九个非比寻常的犯罪份子,他们的犯罪行动,只怕更加惊人了!
穆秀珍望了望木兰花,又望了望高翔,道:“我们如何对付他们?”
木兰花道:“我们现在无法对付他们,本市有过百万的居民,有上万个犯罪份子可以下手的目标。我相信,当他们通知我们的时候,第一件犯罪案件,一定已经作了周密的准备,更有可能已经在进行了。是以我们是完全无法预防的,只好等他们做了出来再说。”
高翔皱着眉,道:“至少有一点事可做,查从南美洲来的旅客!”
木兰花笑了笑道:“你以为他们会直接从南美洲来?”
高翔道:“那么我们可以查从世界各地来的游客。”
木兰花道:“不必了。本市是一个四通八达的自由港口,九个人。可以从任何方面,用任何方式进入本市,而不留下任何的记录,我们也不必心急,他们的第一件犯罪案,一定很快就会发动--”
木兰花才讲到这裘,电话又响了起来。
安妮立时抢前一步,一伸手,抓起了电话转筒来,她的神色很愤怒:看来她又要对电话发冒申斥了,可是也就在那一刹那,木兰花已疾声道:“安妮,别冒失,可能是找高翔的!”
安妮一愣,将耳朵凑在听筒上听了一听,向木兰花望了一眼,现出钦佩的神色来,就将电话,递给了高翔,高翔接了过来,接连“唔”了几声,遁:“好,我立时赶来,赶到现场去!”
高翔放下电话,神情愤怒,道:“兰花,刚才接到的报告说,光辉珠宝公司的警钟被触发了!”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道:“那一定是他们的第一件犯罪行为了!”
高翔已急步走向门口,他在门口略停了一停,转过头来,道:“兰花,这件事如果传了出来,全市其它的犯罪份子,也一起蠢动,全将事件记在那九个人的头上,那就麻烦了!”
木兰花道:“高翔,我看你必须作这样的最坏打算了,因为站在那九个人的立场而言,他们一定要如此做,只有那样,才能扰乱我们的目标,使我们分不清哪一件案子是他们做的,哪一件不是他们做的,那样,他们就更利于掩饰,而我们就会遭到更大的困鸡!”
高翔紧握耆拳,木兰花又道:“我甚至可以料得到,我们刚才所看的合同,同样的复印本,一定已送到许多犯罪份子的手中了!”
高翔道:“兰花,你不到光辉珠宝公司去看看?那是本市最大的珠宝公司之一,如果被道九个人光顾,损失一定不少了!”
穆秀珍道:“高翔,你对珠费的消息一定不是十分注意,否则。你一定知道,最近,光辉珠饺公司自中东运来了二十颗毫无瑕疵,同样大小的红窗石,按说是中古时代,波斯一位帝王的所有物,这二十颗举世皆知的红贸石。一定就是他们下手的第一个目标了!”
安妮道:“别在家其多猜测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木兰花却意外地摇头道:“我不去,你们三个人去看看就可以了!”
高翔、穆秀珍和安妮三人,都惊讶地望着木兰花。他们实在想不出,木兰花为什么不去。木兰花刚才还说过,这是一项公然的挑战,她已说过,绝不会放过那九个人的犯罪行径。
可是现在,她竟不到那九个人第一次犯罪的现场去看一下!
固然,木兰花可以在他们的叙述之中。得知现场的情形,但是如何比得上自己去亲自观察?而且,对方是如此不寻常的犯罪份子“
木兰花在他们三人的凝视之下,卸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道:“你们去吧!”
高翔等三人,又互望了一眼。他们都知道,木兰花既然说了不去,那么,再多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了,而且,他们也都急于到光辉珠贫公司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以他们不再说什么,一起向门口走去。
等到他们出了门,木兰花在屋内,又听到了汽车的发动声,她才退了回来,熄了全屋的灯,坐在客厅中。
看她的情形,她好像在等着,但是她究竟在等什么呢?只怕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知道了。
木兰花在黑暗申坐着,她在想的是,那九个人的确是和别的犯罪份子不同的。他们一面送出了儿戏式的“合同”。一面已经开始犯罪了!
这一点,木兰花是已经料到的,木兰花更进一步地料到,他们一开始犯罪。一定是接连的好几件寨子,而不是隔上几天才犯一件。
他们的目的,是要造成一种声势。证明警方的力量,奈何不了他们,那么,他们就一定先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犯几件案子。
第一件已经发生了,是一间着名的珠货公司,那不能说是真正轰动的大罪案,那只不过是开始,第二、第三件是什么呢?
木兰花在沉思着。她自然还没有任何头绪,但是她一直在思索着。
高翔、穆秀珍和安妮,来到了光辉珠宝公司的大门口时,已有两辆警车先来了。警钟仍然在响着,刺耳的铃声,听来有点惊心动魄。
珠宝公司的大门口,在那两辆警车,车顶上的强光灯照射之下,明亮得像是白天一样,警方已架起了铁马,但还是有不少人围观。
珠宝公司的大铁门半关着,里面也是灯火通明,高翔、穆秀珍和安妮三人才一下车,两个高级警官就迎了上来,神色颇得十分紧张。
高翔第一句话就问道:“珠宝公司的负责人到了没有,究竟损失了多少?”
那两个警官道:“已经通知他们了,立刻就可以赶到,高主任,这件案子,好像有点古怪!”
高翔早就知道,光辉珠宝公司的窃案,不是普通的案子,那是几个神通广大、各有所长的业余歹徒,向木兰花和他挑战的第一炮!
可是这时,他听得那位警官神色凝重地那样说道,他也不禁呆了一呆。
穆秀珍心急,一听得那警官说案子有古怪。便已经追不及待地问道:“有什么古怪?”
那位警官犹豫了一下,好像话很难说出口一样,高翔忙道:“进去了再说!”
那两位警官,已转身向珠宝公司内走去,穆秀珍、高翔和安妮,跟在他们的后面。他们才走到大门口,还未曾走进珠宝公司,就听得身后,起了十分剧烈的争吵声,高翔才转过头,就只见闪光灯乱闪,强烈的闪光灯的光芒,一时之间,令高翔几乎看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但在这时,高翔部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道:“高主任,为什么不准我们采访!”
高翔定了定神。这才看清。在警方架设的铁马之外,已经聚集了大批记者,守卫的警员正在和要进来采访的记者发生冲突!
在高翔身后的一个警官咕哝道:“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另一个警官道:“而且他们来得太快了!”
高翔苦笑了一下,他对这个问题,倒一点也不感到有什么奇怪。
因为他知道,干这件案子的人,最大的目的,是为了要打盘木兰花和他的威信,那么自然要尽重使他们出丑,他很自然是在一得手之后,就立即打电话通知各报记者的,这便是为什么记者和他几乎同时到达出事地点的原因了!
高翔向前走去,至少有三十多个记者,纷纷向高翔发出问题。
高翔举起了双手,他的心中很乱,因为他知道,光辉珠宝公司的劫案,不论多么严重。那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以后还有更多的罪案会发生,而在以后发生的那些罪案之中,记者一定也会得到通知,立时赶到现场的!
高翔一举起了手,所有的记者全都静了下来,高翔道:“对不起,各位现在不能到现场去!”
记者们又发出了一阵不满的声音,高翔又道:“这绝不是警方不和新闻界合作,而是这件韧案的性质,十分特殊,所以各位如果进入现场,会使侦查工作受到阻碍,我向各位保证,在我离去的时候,一定可以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覆。”
虽然还有许多记者。依然在表示不满,但高翔已不再理会他们,转过了身去。
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只听得记者较中,有一个人高叫道:“高主任,从中东运来的那二十颗红宝石,是不是已经失窃了?”
高翔转过头去,可是他劫无法辨认出在一大堆人中。刚才究竟是谁发出了这个问题来的。
他皱了皱眉,并没有回答,就大踏步走进了珠宝公司之中。
当他走进去之后,门口的两个警员,立即将铁门完全拉上。但光辉珠宝公司,不但是本市,甚至于可以说是整个东南亚,规模最大的珠宝公司之一,它的铺面宏大,面积至少有三千平方尺以上,被一组一组豪华舒适的沙发,划分为许多部份。
顾客到光辉珠宝公司来选购珠宝。可以享受最好的招待,他们不必站在柜台前,而只消坐在沙发上,自然有职员来招待的。自然,光辉珠盗公司也绝不出售普通的珠宝,它的每一件商品,都绝不是普通人所能问津的。出售最好的珠宝。这是光辉珠宝公司十分出名的营业方针。
高翔走进铺面之际,除了有许多警方人员之外,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之处,一切仍然很整齐,一些设计精巧的玻璃橱中,照例是空的,因为所有的珠宝,都被收藏在保险库之中。
高翔才一进去,就看到穆秀珍推开了一扇门,叫道:“高翔,你快来看!”
高翔以前,曾经因为职务的关系,到过光辉珠宝公司几次,他知道那扇门之后,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就是保险库的大门。
这家珠宝公司的保险库,也是十分着名的,由专家设计,坚固无比,那一条走廊有二十尺长,密布电眼,别说弄开保险库的大门,就是要通过这一条走廊,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高翔照着穆秀珍的叫唤,来到了那扇门前,穆秀珍推开了门,走廊中灯火通明,高翔只向前一看也不禁呆住了。
走廊的尽头,是保险库的金属大门,不锈钢的保险库大门,闪着铮亮的光芒,在大门上,用红漆漆看几行字:“高翔、木兰花、穆秀珍,你们浪得虚名,事实上根本无法应付最简单的犯罪。我们来过了,取走了我们要取的东西,你们能破案么?”
高翔并不是一个容易被人激怒的人,可是这样公然的挑战,却也使得他怒气上升,以致在灯光下看来,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穆秀珍更不必说了,一脸怒容。安妮的脸色,出奇地苍白,只是咬着指甲!
跟着高翔进来的两个警官忙道:“主任,我已经吩咐人去取药水来将这些字洗掉!”
高翔勉力定了定神,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倒并不急--”
一个警官忙道:“要是让记者进来看到,拍了照片,登在报纸上--”
那警官说到这里,又愤怒又懊丧地摇了摇头,无法再向下说下去,的确,如果情形像那位警官所说的一样,对警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但是高翔却是苦笑了一下,道:“你想想,歹徒在这里,能够有时间从容地写下两行字,难道他们会没有时间拍照么?照我想,各报馆明天就可以收到印好的照片了!”
听到高翔那样说的警方人员,全都你望我,我望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穆秀珍早已大踏步来到了保险库之前,保险库的门。还紧紧它关着,穆秀珍用力将门拉了拉,门纹丝不动,她有点惊讶地道:“门根本关着!”
高翔皱着眉,道:“怎么一回事?保险库的门锁着,里面可能什能也没有少,怎么一回事?”
高翔的声音变得很严厉,一个警官忙道:“这里的警钟。是直通警局的,警钟一响,我们一面找高主任,一面就派人出来了!”
高翔来到了保险库的大门前。在厚厚的不锈钢大门口,有一具钟在不碎玻璃之下,钟还在走看,当每一个人都静下来的时候,可以听到轻微的浙浙声,这是一扇由时间控制的大门。
高翔还看到,时间控制的指针,指在早上八时五十分上。照这扇门的设备来说。不到明早八时五十分,就算有钥匙,知道了密码也绝对打不开的。
高翔皱了皱眉,他的心情在突然间。变得轻松了起来,因为照现在的情形看来,那些歹徒,并未能得手,他们所做到的,只是通过了走廊,在门上用红漆写下了几行字,如此而已。
高翔一想到这一点,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穆秀珍在一旁,瞪着眼,望定了高翔,她实在不明白高翔何以在这样的情形下,还笑得出来。
高翔拍看穆秀珍的肩头,道:“秀珍,你还看不出来么?根本没有什么人可以弄得开这扇门,他们只不过在门上写了几行字!”
高翔一面说蕾。一面已下令道:“去请所有的记者进来,让他们看看歹徒做了一些什么!”
一个警官,立时快步奔了出去,片刻之间,三十来个记者涌了进来,不断地拍看照,高翔并没有向记者提及“生命合同”的事,只是指责了歹徒想以扰乱治安,来对本市警方进行挑战。
当高翔和记者会面之后的五分钟后,光辉珠宝公司的几个负责人,也先后赶到,自然,他们一到,闪光灯又不断地发出光芒来。
来的一共是三个人,他们之中,一个身形乾瘦的老者,是董事长,还有两个中年人,一个是总经理,一个是营业主任,这两人都是董事长的侄子。
三个人一到,就惊惶失措,高翔反倒安慰他们,道:“放心,保险库的门,没有打开过!”
董事长气呼呼地道:“本来嘛,谁也不能打开这座保险库的门!”
他一面说,一面来到保险库的库门前,用手抚摸着,检查了一遍,然后,满意地转过身来,道:“这真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保险库!”
高翔道:“为了仔细起见,请你现在打开来,检查一下,究竟有什么东西失窃。”
董事长指着门上的那具钟,道:“大门是时间控制的,不到这个时间,我们也无法将它打开:要检点有没有失掉东西,只好等明天早上--其实,那是多余的了,门没打开过,怎会有东西不见!”
董事长的两个侄子,也齐声附和着,高翔耸了耸肩,道:“好的,不过在手续上,我们要留下几个人在这里看守,明天早上,希望三位准时到达,我们可以确切知道是不是有损大。”
董事长点头道:“好的,没有问题!”
高翔转身向身后的警官,低语了几句,吩咐他撤除街口的铁马,撤消封锁,因为整件事,看来只不过是一件儿戏的恶作剧!
穆秀珍很生气,独自骂了很久,安妮却大大放了心,因为那几个歹徒的伎俩,如仅只止于此的话,那么,也不用太担心。
大半个小时后,他们已回到了家中,穆秀珍一面笑,一面骂,将事情说了一遍,木兰花用心听着。
等到穆秀珍讲完,安妮才道:“看来。这些人也低能得很。”木兰花仍然不话说,她只是望耆高翔,过了片刻,才道:“高翔,你难道一点也未曾研究,他们是如何通过那条走廊的?”
高翔呆了一呆,道:“那有什么关系,他们根本无法弄开保险库的门。”
木兰花望了望高翔一眼,道:“如果你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通过密布的电眼,那么,你怎能肯定他们没有弄开过那扇门?”
木兰花这样一说,高翔、穆秀珍和安妮三人,全都呆住了。
的确,他们未曾想到过这一个问题。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高翔,你太粗心了,你甚至未曾要求看那走廊的电眼布置图,也没有检查电眼系统有没有遭受破坏!”
高翔急忙道:“电眼系统没有遭受破坏,但是警钟是被触发了的,要不然,警方就不会知道珠宝公司之中出了事!”
木兰花又皱了片刻眉,忽然打了一个呵欠,道:“时间不早了,秀珍,你该回去了!”
穆秀珍道:“兰花姐,你既然认为他们有可能打开过保险库的门,怎么不立即采取行动?”
木兰花摇头道:“我们无法采取任何行动,因为那扇门不到时间是打不开的,如果门曾被打开过,一定是用特殊的方法,而我们又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只好等明天了!”
穆秀珍又呆了一会,才告辞离去,高翔有点讪讪地送她到门口,道:“我们有人留在珠宝公司,明天一到时候,就可以知道究竟如何了!”
木兰花只是微笑了一下,安妮埃近她的身边,低声道:“兰花姐,你是不是在想,这九个人,既然已经开始,绝不会只在保险库的门上,写上几行字就算数的?”
木兰花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正是那样想,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安妮没有再说什么,她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第二天八点钟,高翔就醒了,他打开了信箱,取出了一大卷报纸来。
几乎每一份报纸的第一版,都刊登看光辉珠宝公司昨晚出事的消息,高翔对歹徒的指责,也详细刊登着,果然不出高翔所料,各报馆在当晚就收到了神秘人物送来的照片。如果昨天晚上,高翔不是公开招待记者,让记者尽量拍照的话,那么,警方的声垦,自然会遭受到进一步的打击了。
而现在,从报上的新闻看来。只不过是一群歹徒,在恶意破坏治安而已。
高翔对自己昨天晚上的处理。感到很满意。他自己弄了早餐,正在进食时,木兰花也下来了,高翔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八时二十分。
高翔道:“还有半小时,保险库门就可以打开,我想去看一看。”
木兰花有点不置可否地道:“好啊!”
高翔一口喝下了半杯咖啡。拿起上衣来,道:“我一进保险库,立即向你报告,我想,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没有人弄得开保险库的门!”
木兰花笑了一下。道:“但愿如此!”
高翔顿了一顿,他知道木兰花在那样说,是什么意思。木兰花是说,事情不一定那么乐观。
但是高翔却没有争辩,现在和木兰花争辩,是没有意义的,反正半小时之后,光辉珠宝公司是不是有损失,就可以揭晓了。
高翔在离家的时候,心情还是很轻松的,他到了珠宝公司,昨晚他派驻在公司的几个瞥官,和珠宝公司的三位最高负责人,已经全在保险库大门口了。时间却还有一分多钟的时间。高翔和各人打着招呼,保险库门上的铃声大作,董事长笑着,道:“行了,可以开门了。”
他拿出一片磁性卡来,插进一道缝中。他的两个侄子,合力转动着门上的一个转盘,发出“格格格”的声响,半分钟后,门就打了开来。
珠宝公司自己聘请的护卫,仍然和平日一样,站在门口。董事长和高翔等一行人,一道走进去。
董事长一面走,一面还是谈笑风生,道:“我们的保险库中,有着全世界最好的珠宝,要是真有什么人能够偷进来的话,那真是进入了神话境界中的宝洞一样了!”保险库中有很多橱窗,董事长一面说,一面推开了一扇橱门,拿出了一只锦缎盒子,打了开来,盒子中是光辉夺目的二十颗珍珠。
盖事长道:“请看,这是南太平洋的天然珍珠,每一颗的直径,是十二毫米,二十颗同样大小,同样光泽,真是稀世奇珍!”
高翔点头,表示同葱,冀事长推上了橱门,来到另一只橱窗,又取出一只盒子来。盒盖才一打开,一片碧绿的光芒,映得人要不由自主、深深地吸一口气,盒内是一块透明碧绿的翡翠。
董事长的神态显得很骄傲,看来,他不像是一个珠宝商,倒像是一个艺术品鉴赏家,他道:“这是现世最大的一块老坑玻璃种翡翠,你看,这种光泽,任何宝石,都不可能有的。”
高翔也点头表示同意。这时,高翔的心情,简直轻松得无可言喻了!
因为,如果昨天晚上,有人曾进入过这个宝库的话。那么。怎么还会不取走这块至少价值一百万英镑的翡翠?董事长郑而重之地将那块翡翠放好,又走向另一个橱柜,这个柜是锁着的,董事长转动着号码锁的数字键盘。高翔道:“这柜中放的是什么?难道比那块翡翠更贵重,所以要加上锁?”
董事长笑道:“自然是,那便是最近从中东运来的二十颗红宝石,这二十颗红宝石,我和伊朗王室竞争,结果给我买到了手,简直是无价之宝!”
他一面说,一面拉开柜门,取出了一只镶满了各种宝石,犹如天方夜谭中所形容的那样的盒子,打开了盒盖,道:“看--”
可是,他只讲了一个字,便陡地停住了!
高翔在他打开盒盖的时候,也凑过头去看,高翔完全可以知道董事长为什么只讲了一个字。就立时呆住了不出声的原因。那只盒子中,衬着雪白的天鹅绒的衬垫,在衬垫之上,有排列整齐的二十个凹痕,可是,只有二十个凹痕,并没有红宝石!
董事长的面色,在刹那之间。变得铁青,他的嘴唇在发抖。可是一个字也讲不出来,身子也像是摇摇欲坠,高翔忙过去将他扶住,急急地道:“红宝石不见了?它们是放在这个盒子中的?”
董事长忽然之间,像小孩一样,叫了起来。道:“我完了!我完了!”
保险库中,顿时乱了起来,董事长的两个侄子,过来扶董事长,高翔后退了一步。
高翔自从参加警方工作以来,不知处理过多少疑难的案子,可是这时候,他完全不知所措了。在那时候,他只想到了一点:木兰花料对了!
木兰花虽没有明说,可是她显然早已料到,事情绝不会止于在保险库的大门口写上两行字!
而现在,果然,保险库中,如此小心收藏看的二十颗红宝石不见了!
高翔只觉得耳际一阵嗡嗡乱响,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才好,他可以说从来也未曾如此束手无策过!
上午十一时。第一批号外,已在市面上开始发售,市民争相购买,不仅是因为失窃的二十颗红宝石,单单保险额就达一百万英镑,而是整件窃案,实在太神秘了,在完全不可能的情形下,在警方昨晚还认为歹徒只不过施展了一些鼠摸伎俩的情形下,真的曾进入保险库。而且,单取走了最贵重的二十颗红宝石!事情很明显,歹徒是摆明了在向警方挑战,而更明显的是,警方在第一个回合。已遭到了严重的失败!
街头巷尾,市民都以这件事,作为谈话的资料,而且,几乎众口一辞地说歹徒神通广大,人人都怀着看同样心理:看木兰花和警方这次有什么办法!
光辉珠宝公司暂停营业,各种各样的专家全来了,木兰花也早到了,但是她只是坐在一张沙发上望着各人在忙碌,紧张地工作着,她一声也不出。
专家经过了几小时的检验,使得事情变得更加神秘,因为,保险库的大门,毫无在昨晚曾被打开过的迹象。事实上。时间控制的大门,根本是难以打开的--除非有人能使门口的时钟。提早到达打开的时间,但是经过检查,却又没有这种迹象。
歹徒如何能通过密布电眼的走廊,这一点,很快就查明白了,珠宝公司的用电,有自己的发电系统,专家检查出,自动发电系统,曾经受到干扰。
那也就是说,在昨晚的某一段时间内,电眼可能根本不发生作用,任何人都可以在这条走廊之中,自由自在地进出。
自然,要干扰自动发电系统,也绝不是一件容易做得到的事。
但是,那几个歹徒之中,既然有看各种专长的专家,要做到这一点,还是可以想像的,最不可想像的是,他们如何打开门,走进保险库!
因为电流中断,并不能造成可以打开保险库大门的机会。时间控制并不和电流发生关系,大门上的那只钱,必然是机械发动的!
指纹的检查报告,也很快送到了高翔的手中,除了董事长和他两个侄子的指纹之外。根本没有别人的指纹。高翔还不放心警方专家的检查,他请来了云四风和云五风,这两个人,可以说是世界上第一流精密机械的专家了,可是他们的结果,和别人一样。穆秀珍是和云四风一起来的,她一到,就缠看高翔,问长问短,高翔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去理睬她,她又去间木兰花,木兰花只是不出声。安妮是和方局长一起到的,安妮一到,就坐在木兰花的对面,咬看指甲,一声不出。
一直忙乱到了下午一时,方局长等人,才在木兰花的对面和旁边,分别坐了下来,谁也不开口,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极为沉重。
珠宝公司的董事长首先开口,他的精神显得十分差,道:“这二十颗红宝石,我们买的保险,可以说只是象征式的,只有它真正价值的三分之一,要是找不回来,我要破产了。我是抵押了许多不动产,才调齐了现金,购买它们的。”
保险公司的代表更愁眉苦脸道:“这一笔赔款我们公司实在难以凑得出来,只好先宣告破产!”
董事长又道:“本来,买主已经接头好了,我可以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现在..‥”
高翔吸了一口气,他不能阻止董事长说话,可是董事长的话,也确实令他感到不耐烦,他大声道:“我们会将它找回来的!”
董事长哭丧着脸,道:“怎么找?”
高翔道:“那是警方的事,请你们离开,我们要讨论如何进行!”
董事长站了起来,可是他在站起来之后,忽然像是发了疯一样,突然伸手,指看木兰花:道:“兰花小姐,这全是你弄出来的事,歹徒是针对你来的,不过倒霉的却是我!”
木兰花像是根本末曾听到这种无理的指贵一样,连望也不也望董事长一眼,穆秀珍却忍不住了,“哼”地一声,道:“笑话,要不要我们赔你?”
董事长激动得完全失了常态,他挥舞看双手,道:“你们应该负责,我去接见记者,告诉他们,事情是因为你们而起的!”
高翔也站了起来,道:“你不能--”
可是高翔只讲了三个字,木兰花便拉了拉高翔的衣角,平静地道:“让他去吧,反正事情也不会再糟到什么地步了。”
高翔瞪看董事长,董事长在他两个侄子的扶持下。怒气冲冲地走了开去。不一会,大批记者,涌了进来,有的记者来到了木兰花这一邀,高翔挥手道:“去听董事长发表谈话,一定有内幕新闻!”
木兰花站了起来,道:“我们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作用了,不是吗?”
安妮低声道:“兰花姐,要是董事长的指责,在报上登了出来--”
木兰花皱了皱眉,然后道:“我们被迫要接受挑战了,安妮!”
木兰花那样说,多少令各人在颓丧之中,感到了一点振奋。
而木兰花的话,也被几个耳朵尖的记者听了去,所以,当天晚报的头条标题是:
“女黑侠木面花声称接受挑战!”
木兰花虽然已经声明接受挑战,但是她究竟准备如何看手,却连高翔也不知道,因为她在说了那句话之后,简直就没有再开过口!
暮色四合,木兰花早已回到了家中,可是她仍然什么话也不说。
高翔实在忍不住了,道:“兰花。我们怎样着手?”
木兰花轻轻叹了一声,道:“高翔,在你还未曾知道珠宝是如何失窃之前,你怎能奢望找回失窃的东西?”
高翔苦笑耆,道:“可是,坐在家里--”
木兰花笑眷,道:“坐在家裹,有时是很有用的,至少可以静静地想!”
高翔叹了一声,又来回踱着步,木兰花望了他一会,柔声道:“高翔,别着急,来,坐下吧!”
木兰花拍看身边的椅子,高翔坐了下来,木兰花略停了片刻,道:“高翔,现在,我们是处在极其不利的地位,那九个人,他们所做的事,我们几乎难以猜测,自然也无从对付--”
木兰花讲到这里,高翔已苦笑看,道:“兰花,你或许还不知道,光辉珠宝公司的事,发生了还不到十二小时,但是全市的罪案,突然增加,有好几宗案子,罪犯自称是“九大金刚]!”
木兰花略皱了皱眉,沉声道:“那是意料中的事。”
高翔的神情很激动,他大声道:“所以,我们要采取行动。而不只是坐着想!”
木兰花明白高翔的心情,是以她对高翔的话,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她只是微笑着,道:“我们当然要采取行动,但是如何开始,我们可以说一点头绪也没有,任何行动,都只是白费心机,我们可以等着,那九个人不是说他们要干一连串的罪案么?他们不会偷了那二十颗红宝石就算数的!”
高翔愤然道:“谁知道他们下一次,又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木兰花镇定地道:“不论他们干什么,只要他们多犯一次罪:就必然留下多一点线索,他们若不停手,就一定难逃法网!天下永不会有毫无破绽的罪案!”
高翔也知道木兰花那样说法是对的,可是在情绪上,他却仍然无法同意木兰花以逸待劳的那种做法,他“哼”地一声,道:“光辉珠宝公司的窃案,我们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么,那还不是十全十美的犯罪?”
木兰花伸了伸身子,双手交叉耆,放在脑后,道:“也不完全是没有头绪,其中有好几个可疑之点,不过你没有好好地去想一想而已!”
高翔瞪大了眼睛,望着木兰花,木兰花道:“有一个疑点,那九个人如果有办法进入时间控制的保险库,绝不会经过如此多专家的检验,而查不出一点痕迹来!”
高翔道:“可是事实上,保险库中的二十颗红宝石不见了!”
木兰花立时道:“这就是第二个疑点,如果那九个人进入了保险库,他们绝不会只取走二十颗红宝石,而碰也不碰其它的珍宝,要知道他们全是犯罪份子,而所有的犯罪者,他们之所以犯罪,就是由于经不起物质的诱惑。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任何犯罪者,能够有如此的自制力,这是完全不正常!”
高翔眨着眼睛,因为照木兰花所说的两个疑点,推测下去,唯一的结论,便是根本没有人进过光辉珠宝公司的保险库。
但是这样的结论,却是和事实极度矛盾的,因为事实是:二十颗放在保险库中的红宝石不见了!
不等高翔再说什么,木兰花又道:“你也想到了,这两个疑点和事实矛盾,是不是?可是这两个疑点,却又各有它存在的立足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键,不过我未曾想通而已!”
木兰花说到这里,又伸了一个懒腰,道:“而且,他们既然已干了一件如此精采的窃案。全市轰动,他们也应该有电话来表示成功了!”
高翔转过头,向电话望去,也就在这时,电话铃陡地响了起来。
电话铃一飨。高翔还未曾取起电话来,安妮从楼上,冲了下来,一面亮了客厅中的灯。高翔欠了欠身,拿起电话来,放在扩音装置上。
自扩音装置中传出来的,是好几个人的笑声,足有七八个人,全是男人的声音,笑得十分起劲,高翔发出了一下愤怒的吼叫凿,可是电话中的笑声,仍然不绝,足足持续了一分钟之久。
高翔气得脸色发青,但是木兰花和好像很欣赏那些笑声一样,脸上居然还带着微笑。
高翔在笑声快要结束的时候,又大吼了一声,道:“有话快说!”
木兰花道:“高翔,你所讲的任何话,他们都不会听到,这是一具录音机发出的声音。”
安妮呆了一呆,说道:“兰花姐,你怎么知道的?”
木兰花道:“他们笑了那么久,而不怕我们查这个电话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由此可知他们是一拨通了电话,放下录音机就走的!”
高翔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电话中发出的笑声也停止了,接着,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道:“怎么样?虽然你们不敢和我们签订合同,可是我们还是照原来的计划行动了,光辉珠宝公司的窃案,令你们大为震惊了吧!告诉你们,第二件更轰动的案子,今晚就开始,这件案子,可以说是对你们的智力的考验,你们不能不接受考验,所谓东方三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真相就可以大白于天下了!”
那男子一口气讲到这襄,就音响寂然了。
也就在这时,另一其电话响了起来,高翔忙拿起电话,道:“我是高翔!”
“高主任,”电话中的声音报告看:“刚才的电话,是从市立歌剧院打出来的。”
高翔已经吩咐过,所有打到他家来的电话,都要立即截查来源,这项工作果然有用,因为,就算如木兰花所说,对方只是放置了一具录音机,而不是人在那里,那么,至少也可以得到一点线索!
高翔道:“已经派人去了么?”
电话中警官道:“今晚歌剧院,首次演出意大利着名的歌剧团的表演,本来已经有很多人在维持秩序,已通知他们就近彻查。”
高翔忙又道:“再通知他们。不论发现什么,绝不能碰,我们立即就来!”
值日警官答应了一声,高翔放下了电话,转过头,向木兰花望去。
高翔还没有开口,木兰花已然道:“好,我和你一起去,安妮,你一个人在家,千万要小心,这一次,敌人比任何一次都要凶狠!”
安妮点了点头,咬耆嘴唇,说道:“不怕,上次我一个人在家里,有人来炸屋子,也没有将我炸死。”
木兰花道:“利用一切警戒系统,千万小心,我们未曾回来之前,不能睡觉,随时等我的电话联络!”
木兰花如此郑重其事的吩咐着,也令安妮紧张了起来,木兰花和高翔离开了屋子,安妮一个人上上下下,走了一遍,然后在书房坐了下来。
在那里,通过许多电视摄像管,她可以看到整幢屋子内外的一切情形。
屋子内外都十分静,静得几乎一点声音也没有,安妮小心地留意着几幅萤光屏,木兰花既然吩咐她要小心,她绝不敢有丝毫大意。
歌剧院的门口,在半小时之前,还是热闹无比的,但等到高翔和木兰花来到的时候。却已然相当冷清,只有两个警员,站在门口。
在歌剧院大门口经过的人,对那两个警员,也不会感到意外,因为今天是世界着名的意大利歌剧团首次公演,全市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以及外交界的人士,几乎全集中在歌剧院中欣赏歌剧,警方加派警员出来保护,自然是理所当然之事。
木兰花和高翔一下车,两个警官,迎了上来,高翔的神情显得很紧张,道:“没有什么意外吗?”
一个警官道:“没有,歌剧的第一幕,已经演出了两场,电话是六个电话间中的一个打出来的,在那电话间中,我们发现了一具小型录音机!”
高翔向木兰花望了一眼,那自然是佩服木兰花料事如神之意。但是木兰花却一点也不觉得什么,因为那九个人有看如此周密的犯罪计划,他们会自己来打电话,而等着被人找出电话的来源,那才是奇闻了。
在两个警官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了大理石铺砌的大堂,市立歌剧院是全市最华丽宏伟的建筑,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使人有置身于罗马宫殿的感觉。
经过了大堂,又通过了一条走廊,就是休息室,在休息室的一迪,是一列六个电话间,其中一间的外面,有两个警员守着。
高翔走近那电话间,拉开了门,电话听筒搁在一边,一具小型录音机。放在电话听筒的旁边。
高翔拿起那具录音机,按了几个掣,倒转录音带,一阵他曾经听到过的笑声,又发了出来,高翔连忙又按掣使录音带停止转动,他回过头来,道:“兰花,这上面会有指纹?”
木兰花道:“当然不会有,我现在只是在奇怪,何以他们要找这里来打电话!”
高翔道:“当然因为这里人多!”
木兰花皱耆眉,道:“不,飞机场和火车站的人更多,高翔,我看他们第二件案子,会在这里下手!”
高翔有点愕然不解,说道:“要抢歌剧院的票款?”木兰花叹了一声,道:“高翔,你怎么忘记了,他们不是普通的罪犯,他们的目的,是要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并且证明他们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他们!”高翔仍然有点不明白,木兰花又道“今天,前来欣赏歌剧的人,都是在社会各界极有地位的人,如果他们在这襄做些可怕的事--”木兰花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高翔也不由自主地。陡地打了一个寒噤,他低声道:“我们到裹面去看看!”木兰花的眉心打着结。他们一起走进了剧院,门才一推门,女高音优美的歌声,就传了过来,高翔伸手,拉开了丝绒帘帷,满剧院楼上楼下全是人,而所有的人,目光全集中在台上。在台上,女主角正在一面舞蹈,一面引吭高歌,歌声高亮得叫人喘不过气来。看来,剧院中的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异样。高翔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兰花,他们曾说过,不会无故伤人,在道样的情形下,他们能够做什么?”
木兰花也低声道:“难说得很!”
女主角的高歌.越来越激昂,她突然载歌载舞,舞进了后台,一幅丝幕垂下来,另外两个男角,一面唱首歌,一面走了出来,歌词十分诀谐,是以剧院之中,不时爆出哄然的笑声来。
事情是突如其来的,突然之间,两个男演员的嘴唇还在动着,可是他们的歌声,却低得再也听不到,观众之中,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但立时又平静了下来,因为人人都知道,那是扩音系统出了毛病。
那两个男演员继续在唱着,木兰花突然在那时候,紧握住高翔的手,道:“不好了,快去检查扩音系统,要出事情了!”高翔运没有来得及转过身去,一个宏亮的男人声音,已经充满了整个剧院。那男人的声音,是通过了整个剧院中一百多具扩音器一起传出来的,是以在剧院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得到这个男人的声音。
当这个男人的声音传出来之际,木兰花立时低叹了一声,道:“不必了,已经迟了!”
这时候,那男人的肆音在持续看,说的话,简洁有力,甚至逮很礼貌。突如其来的声音道:“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很抱歉打断了你们的欣赏,我必须通知各位,在歌剧院的某一处地方,已然放下了一枚炸弹,这枚炸弹爆炸的结果,可使整座歌剧院变成瓦砾,你们只有十五分钟的撤退时间,请尽量利用每一秒钟--”
当那男人的声音讲到这里时,整个歌剧院中的混乱,已经超乎想像之外,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女人尖叫着,男人已在夺路而走。开始,还只有十几个人冲到门口,但是不到一分钟,几百个人一起涌到了门口,根本没有一个人可以通过门口!
也有的人在大声叫嚷看:“请守秩序,不要乱呀!”
可是,一面在高叫着的人。一面自己也拚命想从门口挤出去。
在这时候,那男人的声音,仍然从扩音器中,传了出来,木兰花和高翔两人,本来是站在门口的,可是当人像潮水一般涌出来的时候,立时将他们两人,推了出来。
但即使是到了外面,一样可以听到那男人的声音,那男人已继续道:“放置这枚炸弹,是为了要证明本市警方的无能,为了要证明所谓女黑侠木兰花,只不过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低能妇人,炸弹是用无线电遥控的,十五分钟之后,观众散尽,我们会给警方三小时时间,来寻出这枚炸弹来,时间一到,那么,本市第一座最美丽的建筑物,就要变成历史遗迹了!”
那男人的话虽然在持续着,可是疯了一样向外挤出来的人,根本不加注意,他们只是争先恐后地向外挤着,妇人在尖叫着,美丽的衣服被挤得发了皱,没有人再注意什么礼貌。
木兰花和高翔,被逼在大堂的一角,对于这种场面,全然无能为力,在大堂中的警员,想维持秩序,可是,二三十个警员,和两千多个急于逃命的观众柑比较,力量贺在是太单薄了!
在那样混乱的局面中,高翔紧紧地握着拳,直握得骨节“格格”作响,木兰花似乎也失去了她平时持有的那份镇定。
木兰花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在她苍白的脸色中,有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怒葱。
这九个不法份子,这一次的“玩笑”,闹得党在太大了,在歌剧院中的观众,经历了这样的一次事件之后,对本市笛方,会有什么印象,那自是不问可知,而且,在观众之中,有看不少外交人员,那也就是说,本市警方的声誉,会受到世界性的破坏!
观众你推我挤地向外拥着,木兰花和高翔全看到,方局长和一批高级官员,也慌慌张张自楼梯上,走了下来,方局长居然看到了高翔,他推开了许多人,挤到了高翔的身边。
方局长是有看数十年瞥务工作经验,极其干练的酱方人员,可是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下,他也不禁沉不住气,满脸通红:额上全是汗珠,顿着足,连声道:“这怎么说?这怎么说?”
木兰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方局长,现在的混乱局面,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等人全散了再说吧,人也散得差不多了!”
人的确已散得差不多了,近两千人,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样冲出来,转眼之间,便散了个干净,只有一些后台的工作人员,在仓皇失措地奔出来,高翔走过去,叫他们快离开。
在门口的警方人员也有机会进来了,高翔勉力镇定心神,发出了一连串的命令。
大堂之上,至少留下了一两百只鞋子,真有点难以想像,失了鞋子的仕女们,是如何离去的,而当时的混乱情形,也可见一斑了。
木兰花拉看高翔,奔向音邓控制室,控制室的门锁首,高翔拿出枪来,在门锁上撰射两枪,撞开了门。只见两个音牲控制员,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木兰花略作检查,就发现整个音飨系统的电路,被驳接在一具小型录音机上,刚才,充斥大堂所发出来的声音,就是从那具录音机发出来的。
而在一张桌子上,另外有一具录音机,上面贴看一张纸,纸上写看:“当你们破门而入时,请听听我们的话。”
这时,方局长也来了,几个警员,将两个昏迷不醒的音响控制员抬了出去。
方局长道:“附近的街道全封锁了!他们‥‥他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木兰花已按下了那个录音机的掣,自然是那个男人的叟音,道:“请注葱,有一枚烈性炸弹,就在歌剧院中,绝不是假的,从现在起,有三小时的时间,供你们去寻找,如果找不到,请在最后一分钟撤退。因为我们无意伤害人命,我们只想证明,我们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尤其是木兰花,真对不起,我们曾称你为低能的妇人!”
在音响控制室中的人,包括高翔和方局长在内,都向木兰花望来。
但木兰花却恢复了固有的镇定。她转过身来,道:“我们要开始搜索了,一枚烈性炸弹的体积,不会太大,而歌剧院每一处地方,都可以收藏,三小时的时间,不是太充裕的!”
高翔道:“兰花,你以为真有炸弹?”
木兰花的回答,极其肯定,道:“一定有,别浪费时间了!”
他们一起退出了音响控制室,一队带着仪器的搜索队,已然来到,木兰花和高翔并立着,木兰花道:“高翔,别沮丧!”
高翔苦涩地笑着,他实在没有法子不沮丧,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比起光辉珠宝公司的失窃案来,对警方声誉的破坏,对全市的轰动,不知要厉害多少倍。高翔已经知道有大批记者在门口等着,可是他却根本提不起勇气去和记者见面!
木兰花的声音,却仍然那么平静,她道:“高翔,他们多做一件罪案,就多留下一点线索,那是确定不移的,现在,那两个音响控制员,至少曾和他们见过面,你在这里主持搜索,我到医院去看他们。”
高翔点了点头,木兰花道:“如果到了最后还找不到炸弹,一定要尽快撤退!”
高翔又苦笑了起来,木兰花走过大堂,到了歌剧院的大门口,只见大门口的广场外,完全架着铁马,警员林立,不准任何人走近。
木兰花慢慢走了出来。走出了二十码左右,回过头来望了一下。
歌剧院建筑魏峨,灯火通明,她的心中,充满了无穷的感慨,任何事情。都必须作最坏的打算,对方既然夸口,给警方三小时的时间,那就说明,这枚炸弹藏得十分巧妙,三小时的时间之内,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对方的目的,是尽量造成最大的破坏,对她作最大的打键,那只有在三小时之后,警方找不到隐藏的炸弹,爆炸发生,才能达到目的!
木兰花心中想,自己现在望着的歌剧院,在天明之后,有可能变成一堆废墟了!
木兰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个警官已驾着一辆车,来到了木兰花的身边。一大批记者,看到木兰花走出来,跃过了铁马,向前奔来。在木兰花进入车子之前,至少已被拍了一百多幅照片;
木兰花离去了之后不多久。穆秀珍、云四风、云五风全来了,云五风听说只有安妮一个人在家里,立时又驾车离去,去陪安妮。
那时,在木兰花的住所里,安妮还全然不知歌剧院中,已经发生了那样的大事,她只是注视着那一组电视萤光幕。
甚至在公路上,也很少车子驶过,极其平静,在木兰花和高翔离去之后。足足一小时,她才看到霎五风的车子,停在门口。
云五风的车子她是熟悉的,接着,她看到云五风下了车,来到了门口。
安妮不知怎样,当她看到蜜五风独自来到时,有点心跳加速。她按下一个掣,道:“五风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有什么事?”
云五风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歌剧院中有了一点意外。”
安妮一面说,一面按下了另一个掣,铁门经由自动控制系统,自动打开,云五风急急走了进来,不一会,就出现在安妮的眼前。
云五风和安妮都不是甚欢讲话的人,云五风自己拉过了一张椅子,在安妮的身边,坐了下来,叹了一乾,才道:“这一次,高翔和木兰花,真是遭到了大麻烦,可惜我们不能帮助他们!”
安妮着急地间:“歌剧院中发生了什么事?”
云五风将歌剧院中发生的摹。讲了一遍,他知道歌剧院发生意外,是由电台报告获知的,而他一到歌剧院,就来到安妮这里,是以他也只知道一个大概,等他讲完了之后,他打开了收音机。
电台正在报告有关歌剧院的事,播音员在一再重复着下列的几句话:“请市民切勿到歌剧院附近去,已在歌剧院附近的市民,请尽快回家去,警方已尽一切力量搜寻隐藏的炸弹,但也可能没有结果,不听劝告而聚集在歌剧院附近的市民,有可能在爆炸发生时,意外受伤,请市民散开,回家去!”
安妮和云五风对望着,两人的心境都十分沉重,不知说什么才好。
在歌剧院中,拿着搜索仪器的警方搜索队,正在逐寸逐寸地搜索着,时间在慢慢的过去,可是,却一点结果也没有。高翔和方局长的神色也越来越是阴沉。而在歌剧院外,无知的市民,根本不听劝告,反倒人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越聚越多,虽然聚集的市民,全被拦在两三百码以外,但如果爆炸突然发生,这些人一定会发生混乱,在混乱之中,什么可怕的事情,都有发生的可能!
但是,不论警方如何劝告,无知的市民仍然聚着不肯走,他们非但不肯走,而且正津津有味地讨论着,打着赌,当然,这些全是些没有知识的人,稍有知识的人,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增添警力的麻烦。
幸而歌剧院是独立的建筑物,附近全是大片空地,就算发生猛烈的爆炸,也不怕有其余的建筑物被波及,警方已接到了几宗报告,在市区的其他地点,发生了抢劫案,那自然是歹徒在趁机会活动。
这九个不法之徒,或者想不到他们的行动,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或者他们是想到了的,或者他们还会为这种恶果而喝采,因为他们是犯罪份子,在木兰花的心目中,他们已被视为是最可怕的犯罪份子!
在医院中,那两名被麻醉剂麻醉过去的歌剧院音响控制员,已然醒了过来。在警方的严密保护下,木兰花进入了病房。
两个音响控制员的年龄很轻,只不过二十来岁,木兰花在两张病床之间坐了下来,叹了一声道:“经过的情形怎样?”
两个中的一个道:“我们正在工作,忽然有四人闯了进来--”
木兰花道:“四个?”
那音响控制员道:“是的,四个,他们的头上,都套着面罩,戴着手套,我们才回过头,就有一股液体,喷在我们的脸上--”
另一个接道:“天旋地砖,我们就昏过去了。”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她以为可以得到很多线索,但这时,看来仍然一点线索也没有!
木兰花略呆了一呆,又问道:“照你们看来,改变电路,要使在控制室发出的声音,在整个歌剧院中都听得到,要多少时间?”
两人互望了一眼,道:“不必太多时间,甚至不需要半分钟。”
木兰花想起当时的情形,歌剧院中,音响系统突然没有声音的时间,还不超过一分钟。
那两人中的一个又道:“当然,那得要对整个扩音系统十分熟悉的人才能做得到!”
木兰花问道:“熟悉到什么程度?”
那两人互望了一眼,一个说道:“专家程度。”
木兰花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在那九个人之中,有着各种专家,他们以前,曾印制了一批和真钞几乎没有分别的伪钞,而且,还将逼批伪钞,和大银行保险库中的真钞掉换,他们既然连这样的事都可做得到,那实在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了。(伪钞掉换真钞一事记述于“古屋魅影”一书中)
木兰花站了起来,那两个音响控制员,还不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因为歹徒一进来,他们就昏了过去,是以这时,他们两人齐声问道:“兰花小姐,他们究竟做了一些什么事?”
木兰花苦笑了一下,道:“他们放下了一枚烈性炸弹,如果我们不能在三小时之内,将这枚炸弹找出来的话,那么整座歌剧院就要被炸毁了!”
那两个音向控制员,听得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木兰花缓缓地走向门口,离开了病房。
她到医院来,可以说一点结果也没有!
木兰花也知道,歌剧院方面,一定同样没有结果,要不然,高翔早有电话来告诉她了。
木兰花在离开医院,回到歌剧院的途中,她开始想到,单是仪器的搜索,可能根本找不到那枚炸弹,最主要的,还是要靠思索。
歹徒放下了一枚炸弹,作为挑战。如果能在三小时之内找出这枚炸弹来,那就证明自己这方面的智力,至少和歹徒一样!
如果根本找不出炸弹来,到时候由得歹徒以无线电控制,将歌剧院炸毁,那么,以后歹徒再干出比这案子更严重的事来,也是全然无法对付了!
木兰花绝不是无缘无故紧张的人,但是这时,当她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之际,她的手心之中,也不禁在隐隐地沁着汗。
车子很快就来到了歌剧院附近,街道之中。聚满了人,如果不是有大批警员在维持秩序,车子根本无法通得过。
老远就望到灯火通明的歌剧院,木兰花又不禁叹了口气,那九个家伙不但是犯罪专家,而且其中一定还有一个极其杰出的心理学家,懂得如何去制造耸动的新闻,懂得如何去利用群众的盲目心理!
木兰花的车子,在两边全是铁马架成的路中行驶,到了歌剧院门口。
和她离开之际不同的是。聚集的人更多了,警方人员也相应地增加,总算还能控制住局面,将所有聚集的毫众。都逼在几百码之外。
当木兰花车子经过的时候,她已经听到,人丛中有人在大声非议或挪愉着营力的无能。听到了这样的话,木佑花的心中,自然是不好受到了极点。
木兰花快步走上石阶,才一进门,就听到了穆秀珍叫喊的声音,穆秀珍在大声叫道:“将每一张椅子都拆开来,详细检查!”
接着,便是高翔的声音,道:“秀珍,每一张椅子,都已经用仪器测过了!”
木兰花走了进去,高翔和穆秀珍全转过身来,看到了木兰花,他们反倒不出声了。高翔抹了抹额上的汗,道:“还没有找到,几乎全找遍了!”
木兰花道:“还有时间,将整个歌剧院分成若千部份,再从头找过!”
云四风也走了上来,木兰花道:“四风,有没有可能,有一种装置,使得探测器不起作用的?”
云四风道:“当然有,强力的电波千扰。就可以使探测器不发生作用,但是现在的情形下,这种可能好像不大,因为炸弹如果是连络电源的,就会很容易被发现!”
高翔立时转过身去对两个警官道:“快去详细搜索一切和电源有联结的地方,要注意电表房!”
那两个警官,急步奔了开去。
木兰花背负着双手。来回践着,道:“找到炸弹后的预防措施,已准备好了么?”
方局长恰好在这时,走了过来,他道:“全准备好丁,连防爆筒都运来了。”
木兰花点头道:“好,我认为,应该将防爆箱弄进来,不让外面的人知道,因为炸弹是遥控的,如果对方知道我们已找到了炸弹,可能根本不将之引爆,这样,他们就更会得到喝采声!”
高翔苦笑着,嘴唇动了动,可是并没有说话。木兰花立时道:“高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以为炸弹还没有找到,说这些是多余的,是不是?”
高翔仍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显然被木兰花说中了心事,他摊了摊手,又走了开去。
木兰花慢慢向前走着,来到了休息室,休息室中的沙发,全被倒翻了过来,至少有十几个警员,还在仔细地搜索着。
高翔不久也走了进来,摇着头,道:“没有,所有的电路,都经过了检查,没有结果。”
木兰花翻转了一张沙发,坐了下来,穆秀珍还在团团乱转。时间在迅速地过去,只剩下二十分钟了。方局长和高翔,一起来到了木兰花的身边,高翔道:“我们准备放弃了!”
在那一小时多的时间内,木兰花只坐着,几乎没有说过话。
她虽然坐着不动,但是她却是在不断地思索着,她在想:那枚炸弹究竟放在什么地方,何以如此大规模的搜索,还找不到。
她听到高翔说要放弃了,抬起头来,道:“为什么,不是还有二十分钟么?”
高翔苦笑道:“搜索队的专家说,可能那只是一个恶作剧,根本没有什么炸弹,如果有的话,在现在那样的情形下,早就该发现了!”
木兰花霍地站了起来,她是很少那么激动的。但这时,她的声音之中。却真的充满了怒意,她道:“一定有的,一定有炸弹在!”
方局长道:“就算有,我们也得承认,我们找不出来,再不开始撤退,时间会来不及!”
木兰花果了极短的时间,才道:“好。开始撤退吧,不过,我要留着!”
木兰花的话,令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高翔尖声叫了起来。道:“兰花!”
木兰花立时道:“别浪费时间了,你以为我会和歌剧院同归于尽?我是要利用最后一秒钟时间,将这枚炸弹找出来!”
高翔立时道:“我自然和你在一起!”
穆秀珍道:“还有我!”
木兰花向方局长望了一眼,方局长明白她的意思,立时转身,下令撤退。
十分钟之后,歌剧院中,已经只剩下木兰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个人了!
整座歌剧院的建筑之中,可以说称得无声,但是在歌剧院附近,至少聚集了上万人,他们发出的声音,在歌剧院内,也隐约可闻。
高翔看了看钟,时间只剩下九分钟了!木兰花只是在休息室中来回踱着步,高翔大声道:“兰花--”高翔一叫,木兰花才如梦初醒似地。站定了身子,道:“高翔,我想过了,那枚炸弹。一定是放在我们未曾料到的地方!”
高翔道:“事实上每个角落,都搜查过了!”
穆秀珍也道:“每一个地方都找遍了,兰花姐,我可以证明这一点!”
木兰花的眉心紧紧地打着结,她已经有了一个概念,那枚炸弹,一定是放在被他们忽略了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呢?她却想不出来。
而时间在慢慢地过去,只剩下五分钟了!
在那样的情形下,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分针的移动,快得出奇。穆秀珍再一次抬头去看钟时,已经只有四分钟了!穆秀珍突然指着那只锤,道:“可能炸弹藏在那只大钟里面!”
木兰花立时道:“不可能,要架起梯子来,人才能碰到钟,他们没有这个机会!”
就在这几句话的工夫,时间只剩下三分钟了!
一阵脚步双,两个警官突然在这时奔了进来,急急地道:“高主任,局长要你们立时撤退!”
一看到那两个警官,木兰花的心中,陡地一亮,她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欢呼声,当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回头向她看去时只见木兰花已然奔向那一列电话间,而且拉开了其中一间的门,那一间,正是事情一开始,就在里面发现录音机的一间!
在那一瞬间,高翔立即明白了,他也不禁发出了“啊”地一声!
歹徒是在那间电话间中,利用录音机打电话到木兰花家中的,高翔当时便在电话中命令两个曾官,守着那间电话间,不让任何人接近。
而在他和木兰花到达之后,取到了那具录音机之后不久,就出了事,在极度的混乱中,高翔并没有撤销这个命令,那电话间的门口,一直有两个警官守着。既然有人守着,搜索队自然没有接近过。
而且,录音机是在那留话间发现的,这个地方,应该成为最显着的目标,谁也不会想到,炸弹就是放在这个电话间中!
高翔在刹那之间,想通了这一点,他也急急向电话间奔了过去。
但是高翔才奔出了几步,木兰花已经捧着一具电话,走了出来。摇头示意高翔让开。
高翔不由自主,抬头看了看钟,时间只剩下一分半钟了!木兰花稳步地向前走着,到了大堂。防爆箱就在大堂的正中。
防爆箱是一具六尺乘六尺的方形箱子,有着极厚、极坚固的外型,就算是一千磅的炸弹,在箱内爆炸,也不会有丝毫损坏。
当木兰花将炸弹放进防爆箱,拉上了箱盖,便退开去时,只有二十秒钟的时间了,木兰花、穆秀珍和高翔,以及那两个警官,平心静息地等着,在最后的十秒钟,只见方局长忽然奔了进来。
木兰花忙向方局长摆手,方局长看到了眼前的情形,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陡地松了一口气。也就在这时,在防爆箱之中,发出了一下沉闷的爆炸声。
那一下爆炸是如此之猛烈,以致令重达一吨半的防爆箱,陡地跳动了一下,倒了下来。将大堂的大理石地面,砸得碎裂了一大片,方局长向前奔了过来,木兰花像是感到了十分疲乏,她道:“方局长,可以请外面所有的记者进来了!”
方局长向那两个警官望了一眼,那两个警官立时大踏步奔了出去。
报上整版头版,都是昨天晚上,有关歌剧院的新闻,有的报纸指出,在最后一分钟找到了那枚炸弹,是警方的胜利。
但是也有报纸,提出质问:歹徒如果每天都制造一件同样的事件,那么,不出一个月,本市就会变成一座恐怖之城!
木兰花根本没有看报纸,她在起身之后,照样在花园中作了半小时的体操。当穆秀珍和云四风来到之际,她正提着水壶在浇花。
穆秀珍一进来,就大声道:“兰花姐,这些人又有什么新花样?”
木兰花淡然地道:“最难测的是人的思想,谁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新花样!”
穆秀珍恨恨地道:“道九个人,警方不是都有他们详细的资料的么?”
木兰花放下了水壶。道:“是啊,高翔昨天晚上,将道九个人的一切资料,研究了一晚,我告诉他没有用处的,他不相信!”
高翔也从屋中,走了出来,他的眼中,布满了红丝,可见他真是一夜未曾睡过,但是他的精神看来卸很好,他道:“未必没用处,我至少已经有了发现,这九个人几乎没有任何社会关系,但是其中一个电机工程博士却曾热恋过一个着名舞女!”
木兰花摇头道:“高翔,在歹徒的情妇那里,获得线索,从而破案,那只是小说和电影中的事,在现实生活中不会有的!”
高翔道:“我已经下令,二十四小时严密监视那个红舞女的行动了!”
木兰花微笑着,道:“你可以那样做,但不会有用,我们只好再等他们发动第二件案子!”
穆秀珍握着拳。挥动着,当然,她的举动也是无意义的,只不过为了要表示她心中的气愤而已。
木兰花道:“你们很忙,不必为这种事多浪费时间,还是去处理你们的事吧!”
穆秀珍道:“不,今天我要和你在一起!”
安妮也在这时,走了出来,胁下挟着书本,她来到木兰花的身前,道:“兰花姐,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到学校去?”
木兰花冷冷地道:“你说可以吗?”
安妮叹了一声,走到车房。将萤本抛进车中,上了车,驾着车缓缓驶了出去。
昨天歌剧院的事,安妮和云五风两人。是直到木兰花回来之后,才知道这一切经过的,虽然事情到最后,未曾形成巨灾,但是也够糟糕的了!
经历过了光辉珠宝公司和歌剧院两件事之后,已给大多数人造成了一个印象,本市的警方力量,单薄到了绝不能和一伙有组织的歹徒对抗!
虽然,警方和木兰花,曾不知多少次,和凶悍的犯罪组织板争过,并且取得了胜利,但是现在,人们似乎将这过去的事忘了!
这真是极度不公平的事!
安妮一面驾着车,一面不由自主。大声叫了起来,道:“那太不公平了!”
由于她一面在沉思,一面在驾车,是以并没有注意路”一的情形。事实上,这条通向市区的路,她每天都要来回几次,是她驶熟了的,她根本不必多加注意。路上也不会有太多的重子。
可是这时,就在她想得入神,不由自主,叫了一声之际,车身突然震动了一下,接着,便是“砰”地一声响,安妮连忙踏下刹车,她已经看到,在她车子的左右,都有一辆大型房车停着,其中的一辆,还撞到了她的车子。
在那两辆大型房车中,每一辆内都有两个男人,他们的脸上,都戴着看来十分滑稽的面具。
安妮几乎立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她立时又踏下油门,车身陡地篮荡着,擦过已撞在一起的房车,向前冲了出去,引擎发出惊人的吼叫声。
可是,她的车子才冲出了几码。另一辆房车,紧跟着撞了过来,阻在面前,两辆车中的人都下车来,拉开了安妮的车门。
安妮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那男人手中的手枪。
其中一个男人沉声道:“对不起,安妮小姐,绑票,这是我们第三个节目!”在那一瞬间,安妮倒愿意自己仍然坐在那张轮椅之上!
云五风设计制造的那张轮椅,有着许多极厉害的攻击性武器,安妮曾用其中的小型火箭,击毁过一辆汽车。虽然事后,曾受到木兰花严厉的苛责,但是那总比现在要好得多了!
现在,她根本无法反抗,因为在她的身边,没有一件可以反抗的武器!
安妮也不禁有点埋怨木兰花,木兰花曾不止一次说明,要安妮做一个正常的人,一个正常的少女,是绝不会在上学途中,带着武器的。
安妮这时,望着那男人手中,黝黑的枪口,不禁苦笑了起来,木兰花的好意,她是知道的,可是,她已经注定了不能做一个过正常生活的少女,难道木兰花会不明白这一点!
那男人又道:“出来吧,安妮小姐,只要你不反抗,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不然就难说了!”
在那男人说话的时候,另一个男人伸手来拉安妮。安妮尖声叫道:“别碰我!”
她欠着身子,自车中走了出来,站在车边,冷冷地道:“你们全是儒夫,甚至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们--”她讲到这里,身子陡地向旁一闪。便抓住了在她身边,本来离她足有五六尺的一个人的手腕。
安妮的动作,快疾无比,那是木兰花训练出来的,那男人根本连躲逃的机会也没有,手腕一被安妮抓住,他刚想要挣扎,安妮已然一扭身,藉着转身的力量,将那人的身子,直抛了起来。
安妮听到峭人的身子,撞在车玻璃上,并且将玻璃撞破的声音,也听到那人发出的惨叫声。
但是安妮却没有机会看到那人究竟伤成什么程度,因为另外两个人,立时举起枪头。向她瞄准,而且扳勒了枪机。
自枪中射出来的,是两股液体,那两股液体,射在安妮的脸上,安妮闻到了一股极其辛辣的气息,在十分之ㄧ秒钟间,安妮眼中看出来的车子,都变成了鲜红色,最后是深紫色,接着是一片黑暗。
安妮昏了过去,前后不到半秒钟。
巡逻警车发现了安妮的车子,又看到一地的碎玻璃和血渍,停了下来,去察看车厢时,发现车座上留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木兰花、高翔、穆秀珍合启”。巡逻警车上的警官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立时用无线电话,通知高翔。出事地点,离高翔住所,不及两里,高翔、木兰花、穆秀珍和云四风,五分钟之后就赶到,穆秀珍一把抢过那封信,拆了开来。他们一起凑过头去看信上写着:“你们亲爱的小妹妹安妮,现在在我们的手中了,请问三位有什么办法呢?她一天不脱险,三位的名誉,便低落一分。祝你们努力寻找!”
信末的署名是“九金刚”,在“九金刚”之后还有个括弧,括弧内写着一句话:“这个名称不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但是很不错,我们已决定采用。”
穆秀珍怒吼了一声,将信搓得皱成一团,高翔不等看完信,便已经下令一切公路上的巡逻车,在各个路口,检查一切来往的车辆。
木兰花在地上,拾起了一块沾血的碎玻璃来,交给了一个警官,道:“快去化验血型,我要知道,受伤的是安妮还是他们的人!”
穆秀珍懊丧无比,顿着足,道:“本来就不应该让安妮去上学的!”
木兰花瞪了穆秀珍一眼,穆秀珍道:“至少,也应该有人陪她!”
木兰花冷冷地道:“这些人,如果认为安妮在我们之间,年纪最轻,最易于应付,那么,她们就大错而特错了!她们干别的事,我们可能一直没办法应付,但这次,他们犯了致命的错误,那可以说是他们失败的开始!
穆秀珍气呼呼地道:“可是他们弄走了安妮!”
木兰花道:“是,他们是用强烈麻醉剂令安妮昏迷,然后将她架走的。和他们将歌剧院的那两个音响控制员弄昏过去的手法一样。这种麻醉剂,高翔,并不是普通药房能买得到的。”
高翔已从警车上走了下来,点头道:“我们会在这一方面彻查。”
木兰花又道:“安妮虽然昏迷,但是她会醒过来的,等她醒过来时,他们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容易了!”
穆秀珍瞪着眼,道:“兰花姐,你以为在九个这样厉害的匪徒的监视之下,安妮可以有机会逃得出来?”
木兰花皱了皱眉,道:“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说,这九个人,带走了安妮,他们已为自己惹下了极度的麻烦!”
木兰花一面说,一面绕着车子走着,察看着,道:“一共有两辆车子,安妮一定是一面驾车,一面在胡思乱想,没有注意别的车辆,要不然,她绝不会被人家这样逼着停下来的。好了,我们该到警局去,应付到访的记者了,他们一得手,我看第一件事,是通知各报记者,连我们的人,他们都敢下手,那更证明他们神通广大,我们又落下风!”
高翔的脸,涨得通红,道:“每天都有这样的事。我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
木兰花却道:“很简单,你可以告诉记者,警方正在努力追查,暂时无可奉告。秀珍,你不必着急,安妮的安全,是绝无问题的!”
穆秀珍道:“但如果安妮想逃走,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她!”
木兰花默然了,她知道安妮的性格,知道安妮一定会反抗。她也知道,穆秀珍所说的是对的,安妮如果一反抗,那么‥‥
木兰花深深它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这时,又有两辆警车赶到,木兰花驾着车,和高翔、穆秀珍一起,到了警局,云四风驾着自己的车子,赶着去通知云五风。
一到警局,木兰花就知道,玻璃上的血型是0型,而安妮的血型是AB型。
由此可知,那些人在带走安妮的时候,事情并不顺利。其中至少有一个人受了伤,伤势可能还不轻。高翔又下令注意全市的医院、医务所和药房。
但是无论如何,那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本市是一个有着过百万人的大都市。一个人受伤,有许多办法医治而不被人发觉!
不出木兰花所料,警方的会客室中,记者群集,高翔一出现,问题便如同潮水一朴地涌过来,高翔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他道:“各位,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安妮小姐曾不止一次地落在歹徒的手中,但是每一次都安然地归来。”
一个记者道:“歹徒可曾提出什么条件?”
高翔有点不耐烦,道:“没有,警方正在尽力侦查,暂时无可奉告!”
正在这时,又有十几个记者,急匆匆走进来,各人的手中都握着一封信,其中一个将信递到了高翔的面前,道:“道是我们报馆才收到的!”
高翔接过来一看,他的面色越来越胃,他不再理会记者的问题,一转身就离开了会客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将那封信重重它掷往桌子上。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一起过来看,信是写给报馆的,但是却向他们三人提出了条件。
信上写着:“三天之内,高翔应该引咎辞职,木兰花、穆秀珍和高翔三人,不得再在本市居住。”并且写着:“如果不遵守这个条件,那么,本市将继续出现骇人听闻的变故,一切后果,概由木兰花、高翔、穆秀珍三人负责!”
穆秀珍气得大骂起来道:“放他妈的狗屁!”
高翔气得不住冷笑,道:“好,真够手段。这种条件一在报上刊出来,就有不少人,会认为牺牲我们,算不得什么!”
穆秀珍追:“谁也不能干涉我的居住自由!”
木兰花沉静地道:“能的,秀珍,如果再有几件同样的事发生,市议会会对政府下压力。就有可能宣布我们三人,不能再在本市居留!”
穆秀珍呆了,高翔也呆住了,他们实在未曾想到,事情会如此糟糕!
办公室中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穆秀珍才道:“会有这样的情形么?”
木兰花道:“会的,如果再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例如重要人物被绑架--”
木兰花才讲到这襄,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方局长和一个中年人一起冲了进来,他们都认得,跟在方局长身后的那人是市长,是本市的最高行政官。
方局长神色苍白,喘着气,道:“市长的千金,一小时前被绑架了!”
在方局长讲了那句话之后,刹那之间,办公室之中,静得出奇,除了市长的喘息声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声音。这位负责治理这样庞大城市的行政长官。这时脸色苍白如纸,但是他的神情,看来却十分镇定。
所有的人之中,他最先开口,道:“各位,虽然是我的女儿出了事,但各位不必特别紧张,只当是一件普通的绑架案好了!”
市长的这种态度,的确是叫人钦佩,木兰花缓缓它道:“整件案子是不是能成功破案,市长,你刚才的那两句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市长苦笑了起来,高翔这时也回复了镇定,道:“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市长道:“十五分钟之前,我正在主持一个会议,一个电话通知我说,我女儿给绑架了,打电话的人,自称就是九金刚!”
穆秀珍遣:“他们可能是虚言恐吓!”
市长苦笑着,遁:“不,他们让我和贝娜讲了几句话,贝娜是我的女儿。”
高翔、木兰花和穆秀珍三人互望着。道时,他们三人的心情,是十分苦涩的。木兰花刚在讲,九金刚可能还会对苦干重要人物下手,想不到事情立时就发生了,而且,被害者是市长的女儿,这毫无疑问,又是一桩耸人听闻的大新闻!
方局长的神愤很焦急,他道:“事情可有了什么头绪没有?”
木兰花摇头道:“没有--”
她在讲了那两个字之后,略顿了一顿,又道:“我们一定尽力而为,因为安妮也在他们手中!”
方局长望了望市长,道:“我看,如果我们暂时没有把握破案的话,那应该先问他们‥‥我的意思是,暂时接受他们的条件!”
木兰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人,全不出声。他们当然不会甘心接受九金刚的条件。因为如果接受了对方的条件,那对他们三个人来说,就是毕生难以洗刷的羞耻。
但是,他们却也并不怪方局长会有那样的提议,因为在事实上,他们对于“九金刚”一连串的罪案,的确一点头绪都没有,而安妮和市长的女儿贝娜,在他们的手中,危险性自然是存在的!
办公室中,又静了下来,这实在是一种极其难堪的沉默,方局长虽然那样说了,但是他的心中,却也绝不好过,是以他望着三人,现出希求谅解的神色来。
穆秀珍的神色很愤然,她想要开口,大声拒绝方局长的提议,可是木兰花却向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
而也就在这时,市长却以极其坚决的语气道:“方局长,我反对你的话!”
方局长道:“可是--”
市长的语气更坚决了,他道:“刚才我已经说过,把贝娜的事,当作普通案件处理!”
方局长道:“可是对方一定会将这件事通知报界,这样明目张胆的犯罪,对于本市的治安而言,将起一种极其恶劣的影响!”
市长道:“自然,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有加倍努力,期待破案,如果接受了歹徒的条件,那么后果就更加恶劣,歹徒还有所忌惮么?”
方局长不住地苦笑着,作为治安机关的最高负责人,在那样的情形下,实是为难到了极点!
木兰花直到这时才开口,她道:“方局长,对方的期限是三天,我们尽力设法,在三天之内,将这九个犯罪份子的计划粉碎--”
她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又道:“如果三天之后,情形仍然没有改变,那我们就不能不承认失败,只好接受对方的条件了。”
木兰花话一说完,穆秀珍和高翔两人,都向她望着,在这时候,高翔和穆秀珍两人的脸上,都泛起了苦笑!
三天的期限很短,在这三天内,有什么办法,从毫无头绪的情形下,一变而为将这九个不法份子,一网打尽呢?
当然,他们两人,都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口来。
事实上,就算他们问了出来,也是得不到答案的,因为木兰花自己,心中也绝无答案!
木兰花的神色很镇定,她向市长问道:“你可知道,贝娜小姐在出事的时候,最可能的地点在什么地方?”
市长道:“当然是在上学途中,她在念大学二年级,这正是她上课的时间。”
木兰花皱起了眉,办公室中,又静了下来。在静寂之中,人人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怎么办?真的,怎么办呢?安妮在醒了过来之后,发现她的身子在摇摆着,她是躺在一张狭长的床上。安妮一有了知觉,就记起了自己昏迷过去之前的事,是以,当她一觉出身子在摇摆着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仍未完全摆脱麻醉药的影响。
可是接着,她便发现,她处身的空间,是一个小小的船舱,而且。并不是她的身子在摇摆。而是整个船舱,都在摇动着。
同时,安妮也可以听到,有海水拍在船身上的双音,传了过来。安妮一翻身,坐了起来,她第一件所想到的事就是:自己已落在歹徒的手中了,而这时,自己正在一艘船上!
她走到门前,拉了拉门,门锁着,她又来到了窗口,拉开了窗帘。可是在圆形的小窗子外,另有一层厚厚的黑布蒙着。
安妮拿起了一张小木凳。就向玻璃上击去,她用的力道已经相当大了,可是当凳子击了出去之后,窗玻璃上,却连一点裂痕也没有出现。
安妮呆了一呆,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了“哈哈”的笑声道:“安妮小姐,别白费气力了。这是钢化玻璃,子弹也射不穿它的!”
安妮陡地转过身来,愤然它抛下了凳子。这时候,她也发现,在舱房的一角,有一根电视摄像管,正对准着她!
那也就是说,她在舱房中一举一动,对方都可以通过电视传真,看得清清楚楚!
安妮对着电视摄像管,冷笑道:“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叫兰花姐屈服,那是在做梦!”
电视摄像管之旁的扩音器,又传出了那男人的声音,道:“只是你一个人,我们或者还难以达到目的,可是你另有同伴,那就不同了!”
安妮呆了一呆,对方那样说法是什么意思,实在是很明白的了!
那是说。他们不单是绑架她一个人,还要绑架别的人!而那个人,是足可以令木兰花屈服的,安妮听不明白的是:另一个是什么人?
安妮愤然转过身去,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门上传来了“卡”地一声响,安妮立时闪身到了门邀,背贴着门站着。可是她才一站定,又听得那男人的声音,自扩音器中传了出来,道:“那是没有用的,安妮小姐,你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那男人的声音才一消失,门已推了开来,门打开了一尺许,安妮根本没有机会看清门外的情形,她只看到,一个少女,在门外,被人疾推了进来,那少女向地上直跌了下来。
安妮忙踏前一步,将那少女,扶了起来,那少女分明昏迷不醒,而当安妮想看看门外是什么人在行事之际,门已“砰”地一声关上了!
安妮移动着那少女的身子,将她放在床上。这时,那男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在她的身上。有一副注射器,你替她注射,在一分钟之内,她就会醒过来,那时就可知道你的同伴是什么人!”
安妮已经注意到,那昏迷不醒的少女,看来和她的年纪差不多,很明媚、爽朗,只不过在麻醉药的作用下,脸色苍白得可怕。
安妮立时在那少女的口袋中,找到了注射器,她替那少女注射了一针,不到半分钟,那少女的眼皮,已经开始颤动。
不一会,少女已睁开了一双眼,以一股迷惘而愤怒的神情望着安妮,站起身子来,道:“我在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拘留我?”
安妮道:“你弄错了,我和你一样,也是被他们非法绑架来的,我想我们现在是在一艘船上。”
那少女半信半疑,道:“你是什么人?”
安妮道:“我叫安妮,你知道木兰花吗?我是她的妹妹。”
那少女现出惊讶的神色来,站直了身子。道:“我叫贝娜。我父亲是本市市长!”
安妮陡地吸了一口气,现在,她知道那男人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了!
他们竟然将市长的女儿也绑架了!
安妮坐了下来,船舱固然在摇晃着,可是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却也使她产生昏眩之感!
贝娜睁大了眼睛,望着安妮道:“我听说过许多有关你们的事迹,你应该有办法带我逃出去!”
贝娜的话才一出口,在扩音器中,就傅出了好几个男人的笑声来,在一片杂乱的笑声中,一个男人道:“贝娜小姐,你太天真了,木兰花他们,现在正走投无路,安妮也不能带你逃出去,你们唯一离开这裹的希望,就是木兰花接受条件,向我们投降!”
安妮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愤怒,她道:“你们提出了什么条件?”
那男人道:“限他们三人。在三天之内,离开本市,永远不能再回来!”
安妮只觉得气血上涌,她陡地大叫了起来,道:“你们在做梦!”
她一面叫着,一面冲向前,身子一踵而起,站在一张凳子上,回头道:“拿一样东西给我!”
贝娜呆了一呆,道:“拿什么给你?”
安妮道:“什么都好,只要是硬的东西!”
贝娜四面看看,拿起一只水晶玻璃的花瓶,递给了安妮:安妮拿了花瓶,向着电视摄像管,用力地砸着,扩音器中几个男人的笑声全停止了,其中一个怒喝道:“这样做对你没有好处!”
安妮大声道:“给你们制造些麻烦,就是对我有好处!告诉你,我身上有隐藏的无线电波示踪仪,兰花姐快要找到你们的巢穴来了!”
安妮一面叫着。一面将电视摄像管的镜头,砸成了粉碎,才跳了下来。
扩音器中登时静了下来,安妮知道,那是自己刚才的一句话,起了作用。当然。她刚才的那句话,只是故意如此说的。如果她身边真有示踪仪,那就好了!
当她跳下来之后,贝娜忙来到了她身迪,低声问道:“真的?”
安妮摇了摇头,以极低的声音道:“假的,不过这只是使他们发生恐慌,只要他们有人进来,我们就有办法可想了!”
贝娜究竟年轻,而且,在她市长千金的生活之中,只怕从来也未曾经历过如此新奇的刺激,是以她非但不觉得惊惶,反倒有点高兴的样子。
她又低声问道:“照你看来,他们会怎样对付我们?”
安妮和木兰花、穆秀珍、高翔一起生活的时候,她只是个小妹妹,这样的话:只有她来问别人的,现在忽然有人以这样的话来问她,那使她觉得自己在登时之间。长大了许多。
她学着木兰花的样子,皱起眉,略想了一想,道:“他们现在,一定在研究我刚才所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他们无法知道真相。我想,他们之中,一定会有人到这裹来威胁我!”
贝娜用心地听着,又带着神秘地问:“他们是谁?是不是特意来本市和木兰花作对的九金刚?”
安妮道:“当然是他们!”
安妮的这句话才一出口,“砰”地一声,舱房的门,己打了开来,两个男人,手中吊持着一柄潜水时用来射鱼的鱼枪,先走了进来,两柄鱼枪,雪亮锐利的三角形枪尖,对准了安妮和贝娜。
接着,另外一个人,走了进来:他就站在门口,冷冷地道:“你们看到了,这两柄鱼枪,是可以在海中射死十尺以上的鲨鱼的,你们两个人,没有一个可以经得起鱼枪的刺射!”
贝娜的神色苍白,呆立着不敢动,安妮冷笑着,道:“你们敢杀人?”
那人的声音更冷,道:“当我们发现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会做任何事的!”
他略停了停道:“将那示踪仪交出来!”
安妮得意地望了贝娜一眼,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亏你们还自认是聪明人,你们上当了!我身上要真有什么示踪仪的话,兰花姐和高翔哥早就来了,还等得到现在么?”
那男人脸上现出十分愤怒的神情来。厉声道:“为了惩罚你的谎话,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你们不会获得食物的供应!”
安妮毫不在乎地道:“你吓不到我,随你喜欢什么时候给我食物,就什么时候给!”
那男人转身走了出去,两个持鱼枪的男人,倒退着,向门口退出去,安妮在这一瞬间,神经真是紧张到了极点!
因为只要那两个人退出门去,她就没机会了!
安妮决定不下自己该如何动手,因为那两个人手中,都持着利器,只要他们的手指,略一扳动,射出的鱼枪,足可以将她的身子射穿!
但是,她却必须行动,因为这是她的机会!
安妮的手心中,不由自主。沁出了冷汗来,两个人中的一个,已经退出门了,另一个,也已经到了门口,安妮陡地大叫了一声,一脚踢起了身边的那张小椅来,向那人飞了过去!
同时,她叫出的是:“贝娜,快伏下!”
贝娜的反应相当快,安妮才一叫出口,她就疾伏了下来,而就在这时,“拍”地一声响,飞向那人的木凳子,已被那人手中射出的鱼枪将之穿透!
如果这时,安妮所在的是一间普通的房间,那么,她不但毫无机会,而且一定要受伤了。因为一个人的鱼枪射出,射中了凳子,另一个人可以再发射鱼枪,将之射中的。但是,这时却是在船上!
船舱的门大多数十分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这个船舱也不例外。
所以,当一个人站在门口发射了鱼枪之后,另一个人便无法向舱内发射鱼枪,因为那人阻在门口!那人在仓皇之间,射出了一柄鱼枪,而在鱼枪射中了凳子之后,他也立即知道事情对自己不利了,是以他立时向后退去!
可是他的动作快,安妮的动作更快!
几乎在那张凳子还未曾落地之际,安妮就像一头豹子一样地扑了过去!
那人一见安妮扑了过来,提起手中的鱼枪,打横就扫,安妮反手一抓,抓住了鱼枪,身子半转,手背一扭,那人陡地发出了一声怪叫。整个身子,都被扭了过来,安妮再一探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拉着那人,向后就退,再飞脚踢出,将门踢上。
安妮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得无以复加,在门外的两个人,一个手中,虽然持着鱼枪,可是根本没有机会发射,等到另一个人,转回身想奔过来时,安妮已经俘虏了那人,拉进船舱中来了。
贝娜也在这时,走了过来,将门栓上。门外传来呼喝声、撞门声。
安妮仍然扭住了那人的手背,安妮的武技,是木兰花亲自调教的,被她扭住了手臂的那人,虽然是身高将近六尺的大汉,可是这时,也痛得汗珠沁出,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安妮愉快地叫着,道:“将鱼枪拿下来!”
贝娜在地上拾起鱼枪,用力摔着,那张木凳子齐中裂开,安妮接过了鱼枪来,将鱼枪锐利的尖端,对准在那人颈际的大动脉上。
也就在这时,门锁被撞毁,门也打了开来。
安妮很镇定,因为这时,她虽然还在敌人的巢穴之中,但是情形却已和刚才大不相同了,她已经俘虏了对方的一个人!
门一打开,在门外出现的,一共有四个人,两个是安妮见过的,还有两个,未曾见过,安妮也在这时,冷冷地道:“你们别乱动,如果我割破他的大动脉,九金刚就变成八金刚了!”
站在最近的一个,是看来很温文尔雅的一个中年人,他笑了一笑,道:“安妮小姐,我们不必相互恐吓,你绝不会杀人!”
安妮冷笑了一下,道:“是你们自己讲的,人到了发现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会做任何事情的!”
那中年人仍然笑着,道:“安妮小姐。我们很佩服你的身手,但是你这样做、绝对没有用处!”
安妮道:“你立即就可以知道有没有用了。”
她一面说,一面向贝娜使了一个眼色,贝娜立时来到了安妮的身后,安妮一手扭着那人的手臂,一手仍然握着鱼枪,推着那人,向门外走去。
在船舱之外,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只可以容一个人通过,安妮推着那人走出一步,在走廊中的四个人,就逼得后退一步。
安妮一连走出了六七步,那四个人,也连退了六七步,离安妮最近的那中年人脸色一沉,喝道:“停止!”
安妮并不停止,她又推着那人走出了一步,贝娜紧跟在她的身后。安妮一面向前走,一面冷冷地道:“你们九个人,在设计罪案上,或者有天才,但是正面与人为敌,却差得太远了!”
那中年人一面向后退,一面又喝道:“站住!”
安妮笑了起来,道:“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站住,你们的人,命在我手中!”
那中年人怒道:“他死了,你们两人有什么生运的希望?你们两人一死,木兰花也完了!”
安妮心头怦怦跳着,这时候,她真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了!
可是,就在那一瞬间,她想起了木兰花时时说的那句话,木兰花告诉过她,当面对着敌人的时候,你的心中,或者会感到害怕,但是别忘记,敌人的心中,可能比你更害怕!
安妮一想到这里,挺了挺身子,冷冷地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为木兰花的声誉担心了?快让开!”
安妮最后“快让开”三字,真可以说是声色俱厉,同时,她手中的鱼枪,也向下压了一压,锐利的枪尖,立时钊破了那人颈际的皮付,鲜血开始渗出来,更出乎安妮意料之外的是,那人竟像小孩子一样。呻吟起来,叫着:“让她们走,我们可以再干别的专,来逼木兰花投降,让她们走!”
而那中年人的脸上也现出十分慌张的神色来。
在这一瞬间,那些人的弱点,完全给安妮看透了!她知道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没有错,这些人,全是设计进行罪案的天才,但是他们究竟是业余的犯罪份子。他们根木没有应付如此这样场面的经验!
安妮刚才还觉得脸怯,但这时,她已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控制局面了!
她又推着那人,向前走出了两步,在她面前的三个人,不住地向后退着。
安妮已经快走出那条狭窄的走廊了,她看到了走廊口灿烂的阳光,走廊外就是甲板,虽然安妮囚禁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这时,看到了阳光,却使她产生一股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更热切地想得到自由,也更使她的勇气倍增。
她冷冷地道:“照我的吩咐去做,我想这艘船,离岸不会太远吧!”
在安妮身前的三个人都没有出声,被安妮扭住了手臂的那人,尽量侧着头,神色越来越骇然,道:“不远,不远,只要有一艘小快艇,你就可以到岸了,快放开我,你们一定可以安然离去的!”
安妮冷笑一双,道:“你害怕得在发抖!”
那人喘着气,道:“我们是文明人,而你如今的行为,是野蛮人的行为!”
安妮连声冷笑,推着那人向前直走,一口气走出了七八步。来到了甲板上。那艘船,泊在一个静僻的海湾中,离岸不过八百码,而且,安妮还认得出,那是风景宜人的大虾湾!
这时,那三个人已然退到了船首上,贝娜本来一直是跟在安妮后面的,这时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大声道:“快放一艘快艇下水!”
那三个人犹豫不决,被安妮制住的那人,急叫了起来,道:“你们怎么啦?你们该不会是希望我死吧!”
那中年人大声道:“你太胆小了,她绝不会下手杀你的!”
那人叫道:“不成,我们讲好了,和木兰花斗智,不和她斗力的!”
那中年人还在坚持,道:“李义,你可知道,让她们回去,我们的计划就全都失败了!”
那个被安妮扭住手臂的人,原来叫作李义,安妮已记得了这个名字,她也冷冷地道:“李义,别听他的,你自己的性命要紧!”
李义尽量侧着头,可是锐利的枪尖一直逼着他,他的声音在发着头,道:“快照她们的话办!”
那中年人仍然站着不动,安妮自然也不想用鱼枪去刺死一个人,因为那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而且那人是根本不能反抗的。
可是,她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不加强压迫是不行的,于是,她手中的枪尖,又在李义的颈际,划了一下,划出了一道一寸长的伤口,大量鲜血涌了出来。
李义尖声叫了起来,道:“快照她们的话去做,我受伤了!”
那中年人也忍不住了,他叫了起来,道:“快去放快挺,快!”
在那中年人身后的两个人,一起奔了开去,安妮仍然押着李义,一起来至了船弦,看着那两个人。放下了快艇,安妮叫道:“贝娜,你先下去!”
贝娜沿着弦旁的梯,迅速地下了去,发动了引擎,安妮将李义用力向前一推,跃身向快艇上跳了下去,当她跳下去的时候,小艇极力震荡着,但是贝娜已然加快速度,快艇划破了海面疾冲了出去!
这时候,在快艇上的贝娜和安妮,因为成功地脱离了敌人的掌握,都高兴得呼叫了起来!
她们自己在呼叫,快艇的引擎声音又大,这使得她们,一点也听不到,就在快艇驶出之际,那船上的四个人,连颈际血还未止的李义,都在一起笑着。他们笑得十分高兴,然后,一起进了船舱,而那艘船,也立时驶走了!
新闻记者实在忙透了,市长千金被绑架的号外才出版不久,警方的通知又来了!安妮和市长千金一起自匪窟安然脱险,举行记者招待会!
记者招待会在警局的大堂中举行,方局长亲自主持,安妮和贝娜,自然是摄影机队中的目标,闪光灯不断地闪着,方局长满面笑容。
虽然,那九个歹徒也没有落网,水警轮根据安妮报告的位置,联合直升机去搜索,也一点结果都没有。但是安妮和贝娜都脱险归来,最头痛的事已经解决了,方局长的心中。当然十分高兴!
高翔,穆秀珍和木兰花,也全出席了记者招待会,安妮在脱险归来之后,已经向木兰花等人说过一遍当时的情形,这时,他又再一百多位中外记者之前,再说了一次。
在她叙说经过的时候,不断有记者提出问题来,安妮和贝娜一起回答着记者的问题。
穆琇珍也显得兴高采烈,因为安妮和贝娜脱险回来,这总是他们这一方面,觉得光荣的事情。
可是,木兰花的神态,却有点异乎寻常,她只是坐在一个角落中,一句话也不说,眉心打着结,好像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首先注意到木兰花道种神态的是高翔,他来到木兰花的身边,低声道:“兰花,你在想什么?”
木兰花望着正在说话的安妮,道:“我在想,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高翔略呆了一呆,安妮和贝娜已经逃出来了,这是实实在在的事情,而木兰花即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高翔自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呆了一呆之后,道:“可是她们两个人,已经逃出来了啊!”
他说了那句话之后,略停了一停,又道:“而且,安妮叙述事情的经过,也没有什么漏洞,她的确是凭自己的机智勇敢,逃出来的。”
木兰花扬了扬眉,道:“高翔,你忘了一件事,你不想想,对方是几个什么样的人物,他们能够犯下如此完美、毫无线索可以追寻的罪案,如何会那么轻易就给安妮逃了出来?而且她还不是一个人,要带着一个毫无应付危险环境经验的千金小姐!”
高翔眨着眼。道:“照你的说法,好像是他们故意放安妮和贝娜回来的?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这不是太不可理解了么?”
木兰花嗅了一声,声音压得很低,道:“不可理解的事岂止这一件,那保险箱中的二十颗红赞石,是如何失窃的,你能理解么?”
高翔摇了摇头,道:“可是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安妮的分析,我认为很有理,他们这九个人,或者很富想像力,能设计天衣无缝的罪案,可是也同样没有应付突变的能力!”
木兰花望定了高翔,好像因为高翔的无知。而觉得十分悲哀,她道:“高翔,他们不但设计了天衣无缝的罪案,而且还实际做了这些事,你怎可以说他们无法应付当时的突变情况?”
高翔摊了摊手道:“可是,事实是,安妮和贝娜都逃出来了,他们也没有威胁我们的王牌!”
木兰花缓缓地道:“不错,事实是这样,这也是我正想不通的问题!”
高翔没有再说什么,虽然他知道。木兰花的心思缜密。远在他之上,可是在这个问题上,他却无法同意木兰花的思考方法。
因为,“九金刚”如果是故意将安妮和贝娜放回来的话,他实在想不出,“九金刚”可以因之而得到什么好处!
安妮已经将她脱险的经过报告完毕,很多记者仍在发问,安妮站了起来,记者仍然在拍照。就在这时,高翔发现安妮的脸色十分苍白。安妮的脸色本来就很苍白,可是这时的苍白,却显得十分异样。高翔还未曾来得及提醒木兰花,只见安妮又坐了下来,伸手在额上抹汗。天气绝不热,大厅中的人虽然多,但是也绝不至于热到叫人出汗的程度。高翔立时向前走去,来到了安妮的身后,安妮抬起头,向他望来。当安妮抬头向他望来之际。高翔更可以肯定,事情有点不对了,因为安妮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而且,她脸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
一个人,只有在极度的虚弱之下,才会发生那样的情形:而安妮也立时道:“高翔哥,我觉得不舒服,招待会什么时候结束?”
高翔忙踏前了一步,握着双手,大声道:“各位,安妮小姐觉得疲倦,她脱险的经过,各位已经知道了,招待会结束了!”
记者好像意犹未尽,但是高翔已坚决表示请各位记者离去,安妮又站了起来,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身子,甚至在摇晃着,穆秀珍忙扶住了安妮,大声道:“安妮,你觉得怎么样?”
一些已到了门口的记者,被穆秀珍大声的话,引得回过头来,又拍了很多照片,安妮的嘴唇动着,已经只能发出十分微弱的声音来。
木兰花连忙走了过来,低声道:“高翔,快去请医生,别大惊小怪!”
高翔玷了点头,向门口走去,一面道:“各位请回去,全市的市民。等着看你们的报导!”
他将所有的记者送出了门口,再转回身来,安妮已经在昏迷状态之中了!
贝娜和方局长两人,在安妮的身前,现出不可解的神色来,木兰花和穆秀珍,扶着安妮,在沙发上半躺了下来,木兰花道:“贝娜,你觉得不舒服么?”
贝娜摇头道:“没有--”
可是,她只讲了两个字,便停了下来,接着,便皱起了眉,道:“我好像觉得头晕‥‥像是很衰弱‥‥”
她一面说着,一面额上,已然有汗珠沁出来,那情形,就像是高翔刚才注意到安妮神色苍白的时候一样!
木兰花忙道:“快坐下来,医生怎么还不来?”
高翔、穆秀珍和方局长,以及其他几个高级警官,完全手足无措了,因为这是极度意外的事,所有的人之中,只有木兰花一人,还能保持镇定,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想到,安妮脱险的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可是,事情之发生,对木兰花来说,还是极其突然的,安妮已经昏了过去,贝娜看样子,也会和安妮一样,在她们两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木兰花一无所知!
等到医生喘着气赶到的时候,贝娜也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状态,她在昏迷过去之前,只是喃哺地说了一句话,道:“我‥‥好疲倦!”
医生来到,用一支特殊的灯,照着安妮和贝娜的撞孔,直起身子来,神色极其凝重,道:“立即送医院!”
穆秀珍急急地道:“她们得了什么病?”
医生缓缓地摇着头,道:“从她们睡孔扩散的情形看来,她们都处在“休克状态”之中!”
所有的人,听到了医生那样说都吓了一大跳!
“休克状态”是医学上的一个名词,也可以翻译为“假死状态”。这种状态,只有一个病人的病极其严重,或者是一个受伤者的伤势极其严重时,才会发生。在“休克”状态之下,人的心脏跳动减慢,在严重的情形下,甚至几乎停止,呼吸减弱,血液循环凝滞,这种情形。绝不曾出现在一个健康的人身上!而安妮与贝娜,在十五分钟之前,她们两人的健康,还是毫无疑问的!
救护人员立时开始工作,以最快的速度,将安妮和贝娜两人,抬上了救护车,送到医院去。
在木兰花、高翔和穆秀珍也步下警局大门口的石阶,一起到医院去时,穆秀珍紧张得握住了木阑花的手,道:“兰花姐,究宽发生了什么事?”
穆秀珍的手是冰冷的,她的手冷,当然也不是因为天冷.,而是因为紧张加上恐惧!
木兰花道:“不知道,我现在还不知道,可是,那九个人,在伪钞案之后,他们是逃到南美洲去,而且在那里住了一个时期的!”
高翔立时接口道:“你是说,他们利用了南美洲的神秘药物,使安妮和贝娜变成这样子的?”
木兰花点了点头。
他们三人一起登上车子,救护车已经驶走了,高翔一面发动车子,跟着驶向医院,一面又问道:“可是贝娜是安妮救醒的,照说,没有机曾再接受另外一次注射!”
木兰花缓缓地道:“你怎么知道新的药物,不是混在那一次注射之中?”
高翔紧闭着嘴,不再说话,十分钟之后,他们到达了医院,安妮和贝娜,已经进了急救室,他们三人刚到急救室的门口,就听到一位护士问道:“那一位是高主任?”
高翔应了一声。道:“是我!”
那护士拿着一只盒子,道:“这是给你的,今天早上,有人送这盒子给高主任,我告诉他,我们医院中没有高主任,他说今天高主任定会来的!”
在那护士解释的时候,高翔已接过那盒子来,木兰花在一旁问道.:“那人长得什么样子?”
护士道:“样子很普通,大约四十来岁,头发已经半秃了!”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互望了一眼,高翔不禁发出了苦涩的笑容。
他们有那九个人的详细资料,从护士所形容的看来,那送盒子来的人显然是“九金刚”中之一!
而早上,还是安妮才出事的时间,在这时候,他们已经算定了高翔必然会到医院来,因此可知,一切事情,全是在他们计划之中的!
高翔急急地撕开盒子外的纸,那是一具袖珍型的录音机,他们三人,一起来到走道尽头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高翔按下了录音机的掣,将声音调得相当低,他们听到的是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高主任,当你在医院中,听到我的声音时,也就是说,我们的计划,进行得极其顺利和正确,可以比美太空科学家的精确计算,我们知道,你也知道,绑架案中,最困难的一种,是如何收藏那绑架的人,于是,我们决定不收藏,将她们交还给你们!安妮和贝娜小姐不是回来了么?可是。我们提出的条件,仍然有效,而你们的时间,只有四十八小时了。如果要问为什么,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不知道,问问木兰花,以她丰富的知识:她一定知道的,安妮和贝娜两个人,都接受了一CC的药物注射,这种药物,医药界还没有正式的名称,但是,南美洲亚马逊河上游的土人,却有一个名称,叫作“科斯他他],意思是石头的柱子。好了,请医院的医生别多费手脚了,那只有害,而没有利的。最后,要告诉你的是,当你们三人遵守了我们提出的条件之后,另一种药物,立时会送到,我想,我不必说出道种药物的名字和作用了!”
录音带上的话完了,高翔和穆秀珍两人,显然都不知道那种被南美土人称之为“科斯他他”的药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以他们一起向木兰花望来。
他们也立时发现,木兰花在这时,神色变得极其苍白和愤怒!
当高翔和穆秀珍向她望来的时候,她霍地站了起来,双眼之中,闪耀着愤怒的火花,那显出她是处在极度激动的情绪之中!
而木兰花是极少如此激动的!
穆秀珍忙道:“兰花姐,那种药物--”
木兰花又坐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那种药物,那是由一种植物的根部提炼出来的,土人用来射鸟兽。使野兽昏迷。”
高翔忙道:“一CC的注射量,会引起什么效果?”
木兰花缓缓地道:“能使人处在冬眠状态,达四十八小时。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得到相应的药物解毒,可以没有害,但是超过了四十八小时之后,却可以使被注射者的神经产生永久性的麻痹!”
穆秀珍几乎是直跳了起来的,她失声道:“那就是说,安妮和贝娜--”
穆秀珍说到这里,已激动得说不下去了。
木兰花接下去道:“她们两人,就会终生不能移动身体的任何部份,变成瘫子!”
穆秀珍紧紧地握看拳,木兰花也站了起来,道:“我们大约还有四十四小时的时间,四十四小时之后,我们只能离开本市了!”
高翔低耆头,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道:“真厉害,兰花,到目前为止,我们可以说失败了,而且失败得很惨!”
木兰花点头道:“是的,失败了,可是别忘记,还有四十四小时!”
高翔看来绿是已丧失了信心,他喃喃地道:“四十四小时‥‥他们绑了安妮和贝娜:又故意让她们回来。这样,在他们来说,可以说是毫无负担,而我们眼看安妮和贝娜昏迷不醒,却非接受他们的条件不可了!”
高翔的话说得不错,如果安妮和贝娜,还在敌人的手中,他们三个人,尤其是穆秀珍,根本不会考虑“九金刚”提出的条件。
但是,现在的情形就不同了!
现在,就算绝不向任何力量屈服的穆秀珍。也不能不郑重考虑到后果,如果在未来的四十四小时之内,事情没有进展的话,那么,除了接受对方的条件,离开本市之外,绝没有第二个办法!
“九金刚”的挑战,到了现在这一地步,可以说,已经是最后阶段了!
他们三人都沉默着,不再出声,只见急救室的门打开,安妮和贝娜,相继被推了出来,后面跟着很多医生,大都紧皱着双眉。
木兰花忙走过去。几个医生一起站定,木兰花道:“我们已经知道,病人是被注射了一种南美洲土人惯用的毒药,“科斯他他]。”
一个年老的留生吃了一惊,道:“那么,除了得到特殊的解药之外,至少四十八小时,她们--”
木兰花点头道:“是,我们知道情形,我们会尽量设法,现在请各位尽量护理两个病人,她们一定可以得到解药的,问题是如何获得而已!”
高翔和穆秀珍也走了过来,高翔道:“兰花,如果我立即到南美洲去,怎样?”
木兰花摇头道:“制造这种药物的土人部落,离最近的机场,至少要步行十天,如果一切顺利,你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绝对赶不上的!”
高翔苦笑了起来,木兰花大踏步向外走去,他们三人,一起来到了医院门口,木阑花站定了脚步,道:“我们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是不是?”
高翔苦笑溃,道:“我要问一问,水警方面,是不是有进一步的线索?”
木兰花道:“不必了,他们能叫安妮从船上逃了出来,他们真正的藏匿地点,当然不会在船上,甚至不会在海域。高翔,你去组织一个专案小组,专门调查这九个人,在本市居住的社会关系!”
高翔点点头,穆秀珍道:“我呢?我要作什么?”
木兰花显然是已经胸有成竹的,穆秀珍才一问,她就立时回答。道:“你去找五风--”
木兰花才说到这里,就看到一辆车子,几乎是直冲进医院来的,在一下刺耳的急刹车声之后,车子停下,云五风急急地自车中奔了出来。
云五风来到了木兰花三人面前,急得几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木兰花忙道:“五风,别急,她不过受了一种特殊的麻醉,四十八小时内,不会有危险!”
云五风总算讲出了一句话来,道:“以后呢?”
木兰花道:“我们已经决定了,如果在未来的四十四小时内,事情没有进展。那我们就只好承认失败、投降,他们会送解药来的。”
云五风木然站着,抹着汗。
木兰花道:“五风,我叫秀珍和你一起,出一趟门。”
穆秀珍呆了一呆,道:“到那里去?”
木兰花道:“去查一查光辉珠宝公司保险库的制造商,问问他们,究竟在什么情形下,才能未到时间而打开保险库的门。”
穆秀珍急道:“兰花姐,救人要紧,失去的那几颗红宝石,有什么了不得?”
木兰花的声音很严肃,道:“万事都有一个起源,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光辉珠宝公司的失窃案。如果不从头做起,结果只有失败。你要驾军方的飞机,送云五风去,一有结果,立时通知我,快去进行!”
穆秀珍还想说什么,可是云五风已经拉着她,奔向车子,两人进了车内,立时驶走了。
高翔道:“兰花,早已有专家证明过,未到时间,门是不可能打开的了!”
木兰花道:“我要得到更进一步的证明。”
高翔想说“就算证明了又有什么用”,但是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
高翔和木兰花一起离开了笛院,但是在一个十字路口,木兰花先下了车。高翔回到警局,照着木兰花的吩咐去进行调查。
在高翔的车子驶走之后,木兰花在十字路口,站了好几分钟。
在那机分钟的时间,她只是站着发呆,街上的行人很多,每当绿灯亮起,人就像水一样地流过马路,在一个有眷几百万人口的大都市中,这本来是很平常的现象,人人都习惯了人和人之间的挤迫,谁也不会去加以特别的注意。
可是这时候,木兰花的心情却不同,她知道,在本市有九个人正在公开渺视法律,在和她作对!
而这几个人,就隐藏在几百万人之中,其中有一个可能就在她的面前走过。而直到现在为止,她对这九个人,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木兰花在呆立了几分钟之后,随晋人潮,向前走看,一直来到了一个公园之中。
公园奸很静,有几个妇人坐在长椅上结绒线,她们的儿女,就在草地上游戏。
木兰花也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她绝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还有情趣来享受这份恬静,她只不过是要找一个地方,好好地想一想。
她必须好好地想一下,因为她可以利用来反击“九金刚”的时间,只不过是四十四小时,每过去一分钟,就少了一分反击的机会。
她一定要将整件事,理出一个头来,因为整件事,摆在她的面前,犹如是一大团乱丝,如果不理出一个头来,那就永远没有解决的机会。
木兰花闭上了眼骑。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有暖洋洋的感觅,她从事情严早开始想起。首先,是他们三个人的胁下,发现了那份荒谬的合同,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罪案发生了。
那分合同。对方自然也知道,是绝不可能正式签订的,那只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宣布,宣布他们九个人。已经回到了本市,要和木兰花作对!
木兰花于是又想到了光辉珠宝店的劫案。
这件案子,是一连串事件中的第一件,而且,这件案子中的一个疑点,木兰花至今还未曾弄明白,那便是:他们用什么法子取走了保险库中红宝石?歹徒曾经通过布满电眼警卫的走廊,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了,要不然,保险库的门上,就不会有那两行字留下来。
要通过那条走廊,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木兰花曾在事后,用心观察过那条走廊,她认为至少有三个办法,可以逃过电眼的侦察,而来到保险库大门之前。然而,要弄开时间控制的大门。却不是那么简单了,或者说,那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根据本市许多专家的意见,他们都肯定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有的专家甚至断定,根本没有人弄开过保险库的门!
这可以说是疑点中的疑点,在这件事后,一连串又发生了许多事,都是令木兰花心力交瘁的,那使得木兰花甚至没有时间去解释这第一个疑点。
但是现在,事情发展到了安妮和市长的女儿,被注射了特种药物,发展到了对方提出来的条件,只有四十多小时的最后期限,木兰花知道,对方已在胜利的边缘,一定不会有什么新的行动了。
因为在如今的情形下,对方再有什么新行动的话,那只是划蛇添足的事!
这样,反倒能使木兰花好好想一想了!
木茁花一直在努力想解释道第一个疑点,她认为,那是一个极重要的关键。
所以,她才一定要有更确切的证据,证明那门是不能被打开的。
门如果是无法打开的,而保险库内,却又确然失去了东西,那么。“九金刚”一定是使用别的方法的。木兰花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概念,只不过她这个概念,还需要等待云五风的报告。
木兰花闭着眼睛在想着,忽然间:她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木兰花睁开眼来,落在她身上的:是一只纸摺成的飞机,一个胖胖可爱的小女孩,正在向她奔过来。木兰花拿起飞机,向那小女孩招着手,然后将飞机飞了过去,小女孩拾起飞机又奔远了。
木兰花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半小时后:木兰花推开一扇玻璃门,走进了光辉珠宝公司的店堂。
珠宝公司的顾客并不多,木兰花才进去,恰好董事长送一个客人出来,一见木兰花就道:“兰花小姐,可是有好消息?”
木兰花摇了摇头,董事长送走了客人,转回来,道:“那怎么办?真要没有法子的话,我只好同意保险公司的意见,出钱将它们买回来了!”
木兰花像是没有听到董事长的话一样,她只是道:“你没有为你的保险库。再多加一重防守?事实已经证明你的保险库,是完全不可靠的!”
董事长神态悻然,道:“不必你来关心,事实上,除了九金刚之外,谁也不能动我保险库里的东西,而他们来过一次,不会再来了!”
木兰花的语调,仍然很缓慢,道:“我想请问,每天晚上,按正常时间,关上保险库的门,那是由谁来担任的工作?”
董事长“哼”地一声,从他的神态看来,显然是他觉得木兰花到现在,才来问这个问题,实在太迟了。事实上,木兰花自己也觉得太迟了!
不过,木兰花心目中的“太迟”和董事长心中所想的“太迟”。是不相同的。
董事长在想,红宝石已经不见了,再来问这些,还有什么用!而木兰花所想的则是:在窃案一发生之后,就该循普通侦查的方式进行,而不该被那张合同上提到的事情所迷惑!
木兰花望着董事长,等待着他的答覆,董事长在“哼”了一声之后。道:“由我,和我的两个侄子!”
木兰花知道,董事长的两个侄子,在珠宝公司负责十分重要的业务。
木兰花又问道:“三个人一起?”
董事长好像有点不耐烦,道:“不,轮流进行,也不一定,谁有空,就谁来做。”
木兰花再问道:“事发之前的一晚,门是由什么人锁上的?”
董事长现出极度不耐烦的神态来,冷冷地道:“你不去捉那九个强盗,来盘问我是什么意思?”
木兰花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她望着董事长,好一会不说话。
木兰花望了董事长好一会,才道:“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这正是侦查歹徒的线索!”
董事长道:“我也不能回答你,我要查公司的工作记录簿。”
木兰花道:“那就请你去查!”
董事长转身,走进他的办公室,木兰花跟了进去,董事长吩咐取记录簿来,记录簿上登记着,那天晚上,最后离开保险库的,是董事长的两个侄子之一,总经理胡成德。
董事长的神态更不以为然,说道:“他是我的侄子,你不会以为他有嫌疑吧!”
木兰花略笑了一下,道:“当然不会,但是,当天晚上,是他锁上保险库的门的,那么,他可以说是最后见到那二十颗红宝石的人了,是不是?”
董事长略想了一想,道:“可以说是的,因为在锁上保险库前,照例是要检查一下保险库中的贵重物件的,他自然见过那些红宝石。”
木兰花道:“真对不起,我想见一见他,问问他这个问题,听他亲自答覆!”
董事长的耐心,虽然已到了极限了,可是木兰花的神态却十分坚决,她立时又道:“请你叫他进来。这个问题很重要!”
董事长“哼”了一声,老大不愿意地按下对讲机的掣,道:“成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董事长放开手,有点故意不望木兰花,将旋转椅子半转了过去。不一会,有人叩门,胡成德走了进来,胡成德才一进来,看到了木兰花,就呆了一呆,道:“原来木兰花小姐也在!”
董事长用充满讽刺的语调,道:“大名鼎鼎的木兰花小姐,是来查案的,失窃前那夜。保险库是你上锁的,是不是?”
胡成德道:“是,我可以说,一点毛病也没有,在门锁上之后,我曾循例作过检查!”
木兰花并不理会董事长的讽刺,因为她自己知道,她这时正在进行的事,对整件案子而言,一定是有着极其重大的作用的。
她直视看胡成德,足足有半分钟不出声,胡成德的神色,很有点不自在,道:“兰花小姐有什么问题?”
木兰花这才缓缓地道:“胡先生,你在上锁之前,曾见过那批红宝石?”
胡成德略征了一征,虽然以木兰花精细的观察力而论,也难以肯定他这时忽然征了一征,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胡成德也立时说道:“是的。照例,在锁上保险库之前,要检查一下库中特别贵重的珠宝!”
木兰花呆了半晌,才道:“好了,谢谢你,我要告辞了!”
薰事长冷冷地道:“不送了,要是有什么线索,请努力进行,我们店号小,实在吃不消了!”
木兰花并不理会煎事长的讥讽,当她走出店的时候,她心中在想着:事情应该已经有了眉目了,只要云四风和穆秀珍,有肯定的答覆来,那么,她就可以循另一个途径,去追寻事实的真相了。
木兰花回到了家中,当她在自己的客厅中坐下来之后,她突然感到极度的疲倦。那种疲倦的感觉,简直是从她内心之中,直透出来的。
木兰花一生之中,不知多少次,和邪恶的势力,作过斗争,可是从来也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的。现在,这九个神出鬼没的犯罪份子,处处棋高一着,像是非将她逼得走投无路不可!
木兰花当然不会像穆秀珍那样,大骂出口,但是她内心的愤慨,也是前所未有的。这种愤慨的情绪。甚至影响了她正常的思考!
她想起躺在医院中的贝娜和安妮,想起直到如今,对方可以说占尽了上风,而尽管自己一再努力,可是事情却一点也没有进展,那股疲倦之感。直袭了上来。木兰花站了起来,来到了浴室,用冷水淋着头,然后,抹了脸,站在阳台上,让清凉的风吹拂着。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木兰花望了电话片刻,她几乎可以肯定,电话又是那几个人打来的,她实在不想听,但是,她还是拿起了电话来,道:“木兰花!”
正在木兰花意料之中,电话一拿起,木兰花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先是“嘿嘿”地笑着,道:“兰花小姐,你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好像已经有人离开了本市,你为什么还在拖延时间?”
木兰花并不理会对方说些什么,她只是沉声道:“你们要知道,只有成份最纯正的“科斯他他J,才能保证被麻醉的人,不受伤害!”
那边的声音“哈哈”笑了起来,道:“你放心,我们既然用了这种东西,当然知道它的性质,喂,你究竟什么时候离开本市?”
木兰花道:“我会离开的,如果我在这段时间内,找不到你们,或找不到解药,但是,你们既然知道我的个性,就该明白,不到最后一分钟,我是绝不会放弃的。”
那声音得意地笑着,道:“随便你,兰花小姐,不过,你是非走不可的了,再见!”
电话传来“拍”地一声响,木兰花也缓缓地放下了电话,不到半分钟,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木兰花再拿起电话,听到的是值日警官的声音。
值日弩官说道:“兰花小姐,电话是从繁盛的商业区打来的,还未曾追查到确切的地址,就挂断了!”
木兰花勉强笑了一下,道:“取消值日工作,他们不会叫人查到电话来源的。”
值日警官答应了一声,木兰花在床上躺了下来,虽然她知道自己可供利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她必须休息,以保持充足的体力。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中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她知道,除非什么事也不发生,不然,一定是她一生之中最惊心动魄的辟争,她是绝不可能在疲倦的状态下取得辟争的胜利的。
木兰花睡着了,为了要得到充份的休息,她略微使用了自我催眠的办法,是以,当电话铃声将她惊醒的时候,她精神特别畅旺。
她拿起电话来,就听到接线生的双音,道:“长途电话,找木兰花小姐。”
木兰花忙道:“我就是!”
那是穆秀珍有消息来了,木兰花像是就要投入战场的战士一样,显得精神抖擞。
她立时又听到了穆秀珍的声音,穆秀珍在急急地道:“兰花姐,我们已和保险库制造商谈过,他们保证,绝无中途打开的可能--除非是用强烈的炸药,将整座保险库炸去!”
木兰花又问了一句,道:“绝无可能?”
穆秀珍的回答,是斩钉截铁的道:“绝无可能!”
木兰花道:“好了,你们立即飞回来!”
穆秀珍又问道:“兰花姐,你为什么特地要我们来调查这一点?”
木兰花道:“在电话中说不明白,你们快回来,我想事情有进展了!”
木兰花放下了电话,看了看钟,她已睡了六小时。
那也就是说,可供她活动的时间,只有三十四个小时了!
穆秀珍在甯话里问她,为什么要确知那保险库的门是弄不开来的,她并没有回答,但是她自己的心中,是十分清楚的。
她已经可以肯定,那是整件事情中,极其重要的一个关键了!
她已再度到珠宝公司去过,知道在那批红宝石失窃之前,胡成德在锁上保险库门的时候,红宝石还在保险库中的。
而保险库门,又绝不能在中途打开。
在这两个绝对可靠的条件之下,再要去作推理,就十分简单了,那就像数学上,A大于B,B又大于C,那么,A一定大于C一样简单。
结论可能有两个.
第一个结论:胡成德在说谎,他在锁门前的例行检查时,红宝石已经不在了!
第二个结论:胡成德拿走了那批红宝石。
虽然结论有两个,但是事实上,只有一个结论是可以成立的。
那也正像是数学上二次方程式,方程式的根,可能有两个,但是有一个真数的根,是不适用,不必考虑的。这个不必考虑的结论,就是结论之一。因为胡成德当时如果发现那批红宝石已然不在的话,他没有理由,不声张出来的。
那么。剩下来的就是结论之二:那批红宝石,是胡成德偷走的。
胡成德监守自盗,偷他叔叔的东西,在千奇百怪的大城市中,可以说绝不出奇,出奇的便是,何以东西是胡成德拿走的,当晚,“九金刚”就来行事?
“九金刚”根本没有进入保险库,他们只不过通过了那条走廊,但是,他们却造成了一种强烈的错觉,他们曾进过保险库!
从这两点伸展开去,又可以得到一个简单的结论,这个结论,更像是二加二等于四一样地简单:胡成德和九金刚是有联系的!
木兰花在五分钟后就出了门,当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光辉珠宝公司的大门外了!
木兰花本来是立时可以出门的,她之所以迟了五分钟,是因为她花了五分钟的时间,使她的容貌,作了彻底的改变。
这时,她看来是一个中年男人,衣饰很华丽,像是商业上成功的人物,她的车子,也不是从家中驾出来的那一辆,而是她在路边用百合匙“偷”来的。
木兰花在光辉珠宝公司外等了二十分钟,她先看到董事长的另一个侄子,离开公司,过了没多久,胡成德也走了出来。
胡成德转进了一条横街,木兰花发动车子,缓缓地驶到横街口,她看到胡成德上了停在横街中的一辆车子,不多久,木兰花的车子,也驶过了横巷,跟着胡成德的车子,向前驶去。
天色完全黑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耀着,木兰花已经详细研究过胡成德的资料,是以在跟出了三条街之后,木兰花已然可以知道,胡成德在归家途中。
她知道胡成德单身,独自居住在一幢相当高级的大区的一个居住单位。
木兰花继缕跟棕营,十分钟后,到达了那幢大厦,胡成德的车子,驶进了车房。
但是木兰花却就在大厦门口停了车,先胡成德一步,来到了大堂。
木阑花等在电梯门口,几分钟后,胡成德来了,在电梯门口,他就站在木兰花的身边。
他显然绝认不出,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女黑侠木兰花,他好像很焦急,取出了钥匙来,在手中转动看,又频频无意识地去按电梯的掣。
等到电梯门打开,木兰花和他一起进入电梯,木兰花早知道他是住在十楼的,是以又先他一步。按了“十”字掣,胡成德向木兰花望了一眼,好像有点奇怪,但是却没有在意。
木兰花的脸上。戴看极薄的软胶面具,那使她很容易,就可以作出一副冷漠的神情来。
电梯到了十楼,胡成德走出电梯,木兰花也跟了出来,就在这时候,胡成德忽然道:“你们要小心,木兰花今天查过我!”
胡成德忽然之间,说了那样一句话,那是全然出乎木兰花意料之外的。
木兰花本来是打算,在胡成德开门进屋子的时候,出其不意地跟着进去,逼他承认,是他自己偷走了那二十颗红蜜石,再逼问他和“九金刚”的关系的。
可是现在,胡成德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换了别人,可能一时之间,莫名其妙,不知道如何应付才好,但是木兰花的反应之快,确然异乎常人,她立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知道,胡成德的确曾经和“九金刚”合作过,而这时,胡成德是错将她认为是“九金刚”之一了呢!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既然状况出现了这样的变化,她自然要用不同的方式来应付,是以她粗声“哼”了一声,道:“怕什么?”
胡成德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转过头来,而且还一直在向前走着。
直到了木兰花搭了腔,他才转过头来,道:“要是警方知道了--”
木兰花又沉声道:“警方不会怀疑你的,谁都知道,那是九金刚干的事!”
胡成德紧张的神情,缓和了些,他自己来到了门口,将钥匙插进了锁孔之内,打开了门。木兰花立时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才一踏进门,胡成德和木兰花两人,都呆了一呆。但是,木兰花的惊奇程度,远在胡成德之上!
胡成德的居住单位,有一个相当宽敞、布置得也很华丽的客溅,木兰花才一踏进门,就看到北欧式的皮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不但是胡成德和木兰花两个人惊奇,那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也立时站了起来,在他们的脸上,一样现出惊讶的神情来。
对目前在客厅中的四个人而言,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形,都是事先未曾料到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谁最机敏,谁对突变的情形反应最快,谁就占了便宜了,而这四个人中,反应最快的,毫无疑问的是木兰花!
当那两个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用疑惑的神情望着木兰花的时候。他们在想:这个人,可能是胡成德的朋友!
胡成德则在想:事情很严重了,不然,为什么两个人,早进了屋襄,还有一个人要跟我一起进来?
而木兰花则立即料到:这两个人,一定是“九金刚”中的两个,他们是来找胡成德的!
在那一瞬间,胡成德首先开口,他只说了“你们”两个字,木兰花已经开始行动了!
木兰花的动作,迅捷得像豹一样,她陡地向前,在向前扑出之际,一脚踢出,先将胡成德踢得向旁直跌了出去,然后,她已落在那两个人的面前。
那两个人应变的速度也算是十分快,尤其是左边的那一个,立时砖过了身子去,可是木兰花的一下“手刀”,已然直挥中了那人的胁下!
那人发出了一下惊呼声,身子向旁直跌了出去,木兰花身子再跃起,落下,右肘重重撞在另一人的头部,那人立时昏了过去。
木兰花迅速转过身来,赶前一步,那被她以空手道重手法击中的人,正在地上挣扎着,木兰花已经赶了过去,一脚踢在他的头部,那人发出了一下极其难听的呻吟声,也昏了过去。
木兰花并不是一个暴力主义者,她在对付敌人的行动中,也很少出手如此之重的。
但这时,她已经可以肯定,那两个人,必然是“九金刚”中的两个,绝不能让他们逃走,是以她下手绝不容情,以免节外生枝。
她又转回身来:只听得胡成德用惊骇欲绝的声音问道:“你‥‥你是谁?”
木兰花本来是准备直向胡成德冲了过去的,但是她一定了神间,看到胡成德的手中,握着一柄手枪,她也不禁呆了一呆。
胡成德的声音发着颤,神情是惊骇欲绝的,他握着枪的手,也在发抖。可知他的心中,实是恐惧到了极点的。但是。无论如何,他手中却握着一柄枪!
木兰花站定不动,伸手拉下了脸上的软胶面具来。胡成德立时发出了一下近乎绝望的叫声来,道:“你是木阑花!”
他一面叫,一面双手举起了枪,他的手指煞白,紧紧地拍看枪机,看来,他已经因为极度的惊骇,而神经状态变得十分不正常了!
木阑花望着黝黑的枪口,一个人在神经不正常的状态之下,是会莫名其妙开枪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先使他镇定下来!
是以木兰花立时说道:“胡成德,现在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可以代你隐瞒,只要你肯和我合作!”
胡成德的声音发着抖,道:“将你杀掉,就‥‥没有人知道了!”
木兰花显得很银定,道:“也许你偷红宝石的事没有人知道,但是,你谋杀的罪名。却鸡以洗脱了!”
胡成德的身子,陡地一震,那一震,只不过是十分之一秒钟的时间。
但是木兰花早已知道,自己这一句话一出口,胡成德必然会有特殊的反应,而她早已蓄定了势子,就在她话一出口,胡成德因为她的话而感到震动之际,她已向前疾窜,一脚踢出,正踢在胡成德的手腕之上!
胡成德发出了一下绝望的叫声,捧着手腕,向后退去,木兰花的身子继续冲前两步,伸手接住了自半空中落下来的手枪,靠在一扇屏风之上,在发着抖,木菌花道:“好了,胡先生,你可以将事实经过,好好地说一说了!”
胡成德发出了一下呻吟声,然后道:“我‥‥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将事情闹得那么大,他们:‥他们先来找我的时候,只说要和保险公司开个玩笑!”
木兰花冷笑了一声,道:“你会天真到了相信他们的话?”
胡成德说道:“我‥‥我是不相信的,可是‥可是‥‥”
木兰花接上口,道:“可是,他们答应给你巨额的报酬,是不是?”
胡成德尖声叫了起来,道:“我:‥.我不算是偷东西,我只不过将那二十颗红宝石,从保险库中取出来,在我家中放上几天,我会将它们放回去的,他们也没有要那些红宝石!”
木兰花缓缓吸了一口气,她相信胡成德的话,她又向那两个仍然昏迷不醒的人望了一眼,道:“你一共和他们见过几次面?”
胡成德神经质地数着手指,却不回答木兰花的这个问题,只是反问道:“我犯了罪?我是不是要坐牢,要坐多久?”
木兰花沉声道:“你当然是犯了罪,因为你和他们合作,但如果现在,你反过来和我们合作的话,那么,你的情形,可能好一些!”
胡成德顶些道:“你可以保证我没有罪?”
木兰花冷冷地道:“我不能向你有任何保证,但是对你而言,最好和我合作!”
胡成德抹着汗,苦涩地笑着,点了点头。
木兰花道:“你见过他们几次?见过他们多少人?”
胡成德向那两个昏迷不醒的人望了一眼,道:“连今天这次,三次。”
木兰花道:“三次的情形怎样?”
胡成德道:“第一次,我回家。有两个人,像他们一样,坐在客厅里,我以为他们是坏人,可是他们却反而向我展示了一大垒钞票,他们只要求我将那二十颗红宝石取出来,他们并不要,随便我将红宝石放在任何地方,在任何时间交回去!”
木兰花“哼”地一声,道:“可是你没有将红宝石交回去,也不准备交回去了,是不是?”
胡成德低下了头,道:“我取走了红宝石,就发生了那样的大事,绝没有人怀疑我,这二十颗红宝石,在我的手中‥‥”
木兰花又冷笑了一声,说道:“好了,第二次呢?”
胡成德道:“第二次,是在楼下的大堂中,一个人,他对我说,我做得很好,他们或许还会要我做另一件事,讲完就走了!”
胡成德讲到这奸,略顿了一顿,才又道:“这时,我才知道他们是九金刚,一共有九个人,所以,今天你和我一起从电梯里走出来,我以为你也是。”
木兰花指着那两个被她哩昏过去的人,道:“前两次,你见过这两个人?”
胡成德摇头道:“没有,上两次的人,年纪要大一些。”
木兰花道:“他们给了你多少酬劳?”
胡成德连忙说道:“五十万,我一点也没有用过!”
木兰花侧着头,微笑着,这时候,她心情的愉快,是难以形容的,因为她终于将事情的情势扭转过来,她开始占上风了!
她道:“好,你将这五十万。以无名氏的名义,捐到慈善机关去!”
胡成德连声道:“是!是!”
木兰花又说道:“还有,将那二十颗红宝石交给我!”
胡成德这一次,略为犹豫了一下,但是他的犹豫,也只是极短时间内的事,他立时走向一只花瓶。将花瓶倒过来,从花瓶中跌出了一只盒子来。
他将盒子交给了木兰花,木兰花打开了盒子一看,也不禁发出了一下赞叹声音来。
木兰花之所以赞叹,和一般人看到了那样完美的红酋石所发出的赞叹,是不同的,木兰花并不是着眼于这些红宝石在金钱上的价值,她是在赞叹,自然造物,实在太奇奥了,竟能产生如此晶莹、美丽,如此光芒四射的宝石来!
木兰花阖上了盒盖,将盒子放进口袋中,道:“我会将它们还给你叔叔的!”
胡成德连连点头。木兰花望了胡成德片刻,道:“你为了贪图他们的报酬,你可知道,这使本市的治安,受到了多大的损失?”
胡成德的额角在冒看汗。低下头去,一声不出,过了片刻,他才抬起头来,道:“兰花小姐,求求你别再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胡成德的哀求,令木兰花呆了片刻,她才道:“胡先生,你应该知道,隐瞒一次罪恶行为的唯一结果,就是替第二次犯罪制造了温床!”
胡成德连绒地道:“求求你!求求你!”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好,但是你必须将这件事的经过,向你叔叔坦白!”
胡成德呆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这时候,那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其中的一个,已经发出了呻吟声来,木兰花走近酒柜,拿起了一瓶冰水来,到了那人的身前,用冰水向那人的脸上,直淋了下去,那人陡地翻身坐了起来。
他一翻身,四面看了一下,然后,缎缓地站了起来。
木兰花立时道:“好了,就快要结束了!”
那人抚摸着自己的头顶,道:“你以为呀,木兰花,别忘了我们一共有九个人,别忘了安妮和市长女儿的生命在我们手中!”
木兰花只是冷冷地望看那人,那人的神情很紧张,但是他却竭力装出十分轻松的样子,耸着肩,摊着手,道:“木兰花,你的确很了不起,会在胡成德的身上着手调查!不过,你能够遇到我们,只不过是偶然的机会,不算是本事!”
木兰花冷冷地道:“我能够先一步出手,击倒你们两个人呢?”
那人道:“好吧。算是你的本事,不过那有什么用,对不起,我要叫醒同伴,离开这里了!”
木兰花双手,紧紧握着拳。
她自然知道,对方是有着有恃无恐的理由的!
木兰花在才将那两个人击昏过去之后,根本未曾想到要通知警方,也是这个原因,因为那根本没有用,就算捉到了他们两个人,只要安妮和贝娜的命运在对方的手中,警方也只有被迫放人的!
木兰花明知扣留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大用处,可是她卸也不甘心让这两人就这样离去。
她冷冷地一哼,道:“你们想走,是不是在开玩笑?”
那人的神色,略变了一变,道:“兰花小姐,你可是忘了“科斯他他”的解药,还在我们的手上!”
木兰花道:“当然记得,可是你也别忘记,如果到时,她们两个人得不到解药,那么,即使其他七个人,可以逍遥法外,你们两个人。也是一定要上电椅的,这是一项谋杀罪!”
木兰花的话,令那人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他不住发出冷笑声。道:“两个人换两个人,就算你肯,市长也不肯!”
木兰花冷笑道:“我也不肯,可是法律一定要那样做,本市没有一条和凶徒妥协的法律!”
在那瞬间,那人的神情,变得十分紧张。他突然发出了一下怪叫声,向木兰花直扑了过来。木兰花一声冷笑,身子向旁,闪了一闪,那人一下子扑了个空,木兰花顺手一掌,掌缘正砍在他的后颈上,那人又发出了一下叫声,向前直扑了出去,跌在地上!
他竟然会如此沉不住气,那倒颇出于木兰花意料之外。
但是,木兰花的心中,却十分高兴,因为那人既然害怕,那对她是十分有利的!
那人什跌在地之后,立时转过身来。木兰花立时冷冷地道:“为你自己着想,快将你们几个人藏匿的地点说出来!”
那人急速地喘着气,道:“休想,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战胜我们了?”
木兰花不再和那人说什么,只是扬首对胡成德道:“你还不打电话报警?”
胡成德连声答应着,向电话走去,这时,在地上半起身来的那人,脸上忽然现出一丝十分狡猾的笑容来,而另一个一直昏过去的那人,也渐渐地在睁开眼来。
那人之所以现出狡猾的笑容,自然是因为他看到他的同伴,已然醒了过来的缘故。
以木兰花的机智而论,她应该也看到那另一个人已经醒过来的。就算她未曾注意那另一个人,那个在她面前的人,忽然现出狡猾的笑容来,她也知道,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可是,木兰花看来,竟然像是全然未曾注意到似的!
胡成德在向电话走去,可是,他才走出了两步,那一直昏迷不醒的那人,突然身子直跃了起来,才一跃起,身子就疾扑在胡成德的身上。
胡成德被那人一搔,立时跌倒在地,木兰花在那时,发出了一下惊呼。
这一切,全是一刹那间的事,木兰花的惊呼声还未完毕,那人已疾转身来,而在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手枪,正对着木兰花,木兰花的身子,震了一震,这时,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那人拿看枪,“呵呵”地笑旧,道:“木兰花,我早已醒了,你想不到吧!”
木兰花脸色铁青,闷哼了一声,刚才被木兰花一掌砍倒在地上的那人,也站了起来。满面笑容,道:“兰花小姐,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木兰花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看那一个人手中的枪,那人扬了扬手,道:“木兰花,你虽然神通广大,但不见得会蠢到来抢我的手枪吧!”
木兰花“哼”地一声,道:“你试试向前走几步,看看我是不是会动手!”
那人在木兰花这样讲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而也就在这时候,木兰花的身子,陡地弹丁起来,向前直扑了过来!
木兰花在那样的情形下,竟然向着枪口,直扑了过去,那种行动,的确是那人所说的那样,实在是一件蠢事!
木兰花的动作,自然快到了极点。可是一个人的动作再快,也绝比不上枪弹发射的速度的!
那人看到木兰花就那样毫无防御地向他扑了过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不禁呆了一呆。然而,他只不过呆了极短的时间,便立时扳动了枪机。
那一下枪响,听来是极其惊人的,而木兰花的身子,在半空之中,猛地一扭,“砰”地一声,已然跌了下来,子弹射中了她的肩头。她伸手接在肩上,鲜血自她的手指间,直迸了出来。
那人在射了一枪之后,立时退到了门口,疾声道:“快走!”
胡成德也站在客厅门口不远处,但是他看到木兰花也受了伤,简直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两个人拉开丁门,迅速地向外奔了出去。
木兰花紧紧地咬着牙,说道:“快替我召救护车!”
胡成德团团转了一转,才来到了电话旁,木兰花已然挣扎耆站了起来,脸色煞白。
胡成德一面拨着电话,一面身子在不住地发抖,木兰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木兰花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经过了一小时的手术,将子弹取了出来。
木兰花受伤的消息,方局长本来是想对新闻界保守秘密的,可是,在木兰花还在手术室的时候,大批记者已经赶到了。
当木兰花躺在病床上,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要劳动数十名警员来维持秩序,才能拦住记者。木兰花的面色煞白,闭着眼睛,方局长紧守在她的身边,一直到了病房之中。
到了病房中,木兰花慢慢睁开眼睛来,道:“方局长,医生说我的伤势怎样?”
方局长苦笑了一下,道:“很轻,但是你至少也得休息两个星期。”
木兰花又闭上了眼睛,方局长在病床前,来回跟着,道:“兰花,离他们的期限,只有三十小时了,你又受了伤,这‥...”
木兰花仍然闭着眼,道:“方局长,你别心急,我们还有时间!”
方局长停了下来,望看脸色苍白的木兰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自然很佩服木兰花的斗争精神,但是现在,无论从那一方面来看,木兰花都彻底失败了!离开对方限定的时间,只不过三十个小时,木兰花还受了伤,她的伤势,就算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也绝不可能再和对方动手的了!
方局长这时,心中的烦乱。实在是难以形容的,可是,对着已经受了伤的木兰花,方局长却也不能再说什么,他只是长长地叹着气。
等到高翔、穆秀珍、云四风、五风兄弟,一起来到臀院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微明时分了。
在那一夜之中,木兰花显得很平静,她得到了充份的休息,当早晨的阳光,射进病房来的时候,木兰花的脸色,看来已经好了许多。
她半坐在病床上。高翔、穆秀珍、云四风和云五风进来之后,从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到他们心情的沉重,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
木兰花在等到护士离开之后,才扬了扬手,向高翔招了招手,高翔立时俯身过去,木兰花以极低极低的声音道:“高翔。在病床找一找,看看是不是有窃听器?”
高翔略呆了一呆,穆秀珍在一旁,并没有听清楚木兰花在说什么,大声问道:“兰花姐,你说什么?”
高翔立时转过身来,向穆秀珍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然而,便开始寻找起来。
穆秀珍、云四风和云五风,也立时知道高翔在做什么了。他们一起开始寻找起来,不到五分钟,云五风就在窗框之下,找出了一只小型的窃听器来。
高翔等几个人,都骇然互望着,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何以在警卫森严的病房中,会有窃听器在!而更令他们莫名其妙的,是何以木兰花会预知这一点!
穆秀珍满面怒容,伸手自云五风的手中。夺过那只不过比普通粉盒更大的窃听器来。看她的样子,像是要将那只窃听器,用力摔在地上,将之踏扁了!
木兰花在道时候,沉声道:“秀珍,别乱来,我们已经彻底失败了!”
穆秀珍陡地一呆,道:“什么?”
木兰花一面使眼色,一面叹着气,道:“已经失败,就得承认!”
穆秀珍又呆了一呆,但是当她看到木兰花注意巷她手中的窃听器之际,她明白了,她故意大声道:“哼,就算这次承认失败,我至多也只是暂时离开,我一定要回来和他们再斗过!”
高翔、云四风和云五风也明白了,高翔沉声道:“这次我们失败,我想,就算日后有翻本的机会,也没有什么光荣了!”
木兰花长叹了一声、说道:“高翔。医院外面,各报记者都有,你向他们发表我们投降的消息吧!”
高翔发出了两下苦涩的笑声,道:“不必那么心急吧,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木兰花喃喃地说道:“完了,我们己完全失败了!”
穆秀珍将窃听器,又放在窗框之下,云五风已然取出一本小簿子来,写道:“兰花姐,你有新的进展?”木兰花的左肩受了枪伤,她的右手,还是可以活动的,她自云五风的手中,接过笔来,写道:“快回家去,注意看家中的无线电波示踪仪!”
高翔。穆秀珍等几个人。惊喜地互望着,穆秀珍失声道:“兰花姐,你--”
高翔不等她讲完,立即用力推了她一下,穆秀珍向放置窃听器的地方,看了一下,吐了吐舌头,木兰花已然接了下去,道:“是,我承认失败,不想再有任何行动了,只准备离开本市!”
她一面说着,一面在纸上写着:“多调干探,直捣巢穴。”
高翔、穆秀珍和云氏兄弟,还并不知道木兰花究竟做了一些什么手脚,但是根据木兰花的指示,分明是可以在家里的无线电波示踪仪上,知道对方巢穴的所在地,那是没有疑问的了!
高翔点着头,向眉飞色舞的穆秀珍望了一眼,以极低的声音道:“秀珍,我们已经彻底失败了,要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来!”
穆秀珍立时扮了一个鬼脸,果然,换上了一副苦恼的神情。
木兰花挥了挥手,道:“你们可以去了!”
高翔、穆秀珍和云氏兄弟,一起走了出去。他们离开之后不久,一个护士,走了进来。木兰花注意到那个护士,频频望着窗沿,而且,还藉故开窗子。故意走到了窗前,她的身子遮在窗沿上,木兰花知道,她是在检查那窃听器还在不在。
木兰花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声。
在她叫高翔在病房中寻找。看看是不是有窃听器的时候,她还是不能肯定是否有窃听器在的。她只是想到,对方既然能利用了胡成德,来造成光辉珠宝公同的红宝石失窃案,如此神秘莫测,由此可知,他们是如何懂得利用人家的弱点!
木兰花也自信,在胡成德的家中,她可以说一点破绽也没有,她真正受了伤,但是对方既然对每一件事,都如此深思熟虑,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现些微破绽的。那就有可能要知道真相如何了。而买通了一个护士,放一具窃听器在病房中,实在太容易了!
木兰花闭上了眼睛,那护士已从窗前转回身来,她显然不是惯于犯罪的,因为她的神色,十分慌张。木兰花故意不去看那个护士。
木兰花虽然受了伤,而且伤口还在剧烈地疼痛,但是她的心情却十分轻松,她知道,事情快结束了,事情将以“九金刚”的彻底失败而结束,而“九金刚”之所以失败,一半原因,是由于他们太聪明,对一切事情的布置,太周密了!
高翔和穆秀珍,是像风一样地掩进书房来,高翔以极其迅速的动作,扳下了几个掣,一幅对角线有二十五寸的萤光屏,立时亮起了暗绿色,在右上方,有一个亮绿色的小点。
高翔望着萤光屏,向穆秀珍挥了挥手,穆秀珍立时取过了一片和萤光幕同样大小的玻璃片来,在那片玻璃片上,有着本市的全部地图。
高翔接过了玻璃片,将之放在萤光屏上,一手已经拿起了电话。
萤光屏上的那亮绿点。仍然在右上角不动。高翔在电话一接通时,一面望着萤光屏,一面道:“我是高翔,是的,方局长,我们有线索了,我要调三百人。最能干的人,封锁金龙街、丽花街,对,要秘密行事,我们确切的目标,要到那里,才能知道。”
高翔略停了片刻,又道:“是,我想兰花是故意受伤的,好使对方相信他们是自己逃回去的,当然兰花已在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身上,放下了无线电波发射器。那一带是相当高级的住宅区,这一次,我们可以在他们自以为必然胜利的情形下,直捣他们的巢穴了!记得,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要配备无线电对讲机!”
高翔放下了电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提着一具小仪器,在那仪器上,也有一幅萤光屏,同样有一个小的亮绿点。
这一具探测仪,当它接近到无线电波发射仪一百尺之内的时候,还会发出声响,和凭声响指示方向。
高翔提着仪器,又取出了几柄枪来,抛给穆秀珍和在门口的云氏兄弟,然后道:“我们走!”
他们一起上了车,直向目的地出发,金龙街是一条斜路,通向一座山头,在山头上盘旋。那山上,全是美丽的小洋房,高翔的车子,开始驶上斜路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方局长的调度,已将各处通道都封锁了。
这时,正是上学的时候,不少学生背着书包,从干路上走下来。
高翔驶着车,缓缓向前驶着,穆秀珍坐在他的旁邀,全神贯注地望着那具仪器。
高翔按下了无线电对讲机的掣,沉声下耆命令,说道:“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我是高翔,每一个由这一区走出来的人,都要暂时扣留,注意,每一个人!”
车子继续向前驶着,驶过了许多房子,已经快到最高的山顶了。
也就在这时,穆秀珍手中的那具仪器,突然亮起了一盏红灯。
车中的四个人,陡地紧张了起来。
仪器亮起了红灯,这就表示,无线电波发射仪的距离,在一千尺之内了!
向前面看去,前面有一幢极大的花园洋房,那洋房的围墙之后,有一个旗杆,旗杆上识看一面旗,那是南美洲一个小国家的国旗。
车子继续向前驶,就在驶到那幢洋房前面的时候,仪器发出了“吱吱”声,亮起了的红灯,在不断地闪耀着。
他们要寻找的目标,是在那幢洋房之中,那是毫无疑问的了!
但也就在那时候。高翔、穆秀珍、云四风和云五风都看到,那幢大洋房的门外,钉看一块铜牌,上面刻着两行字:“XX国商务专员分署”!
高翔并没有在那幢洋房的门前停车,而是驶了过去,一直转过了街角,才停了下来。
穆秀珍握着拳,大声道:“冲进去再说,只要将那几个人抓住了,就算是外交机构,对方也一定无话可说的,那是他们不对!”
高翔的眉心打看结,道:“万一,我们要找的人,不在那屋子中呢?”
穆秀珍道:“那至多再向他们道歉,如果那几个家伙不在,我们可算是彻底失败了。由我们出面道歉,也不算是什么!”
高翔又向云四风和云五风两人望去。
穆秀珍的方法,自然是太过鲁莽些,但是以“九金刚”处事的周密而论,他们利用外交人员的身分,从事罪恶的活动,那是绝对可能的。
高翔曾经花费过许多时间、来查入境者的名单,而一无所获,自然也是因为那九个人,可能全是以外交人员身分入境的缘故。
而如果现在,因为有所顾忌。而错过了这个机会的话,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了!
云四风和云五风,当然同时也想到了这一点的,是以,当高翔向他们望来的时候,他们呆了足有半分镀之久,才点了点头。
高翔按下了对讲机的掣,沉碑道:“各单位注蕙,包围金龙街二十四号,金龙街二十四号!”
高翔在重复了几遍之后,突然,从无线电对讲机中,听到了方局长的声音,说道:“高翔,你有没有弄错,金龙街二十四号。是外国商务专员的分署!”
高翔道:“没有弄错,我们必须当机立断,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就一切完了!”
方局长道:“可是‥;可是‥”
高翔自然知道方局长要说什么,他立时说:“局长,事后,可以将责任全推在我的身上,至多由我引咎辞职,甚至于可以将我纪律处分!”
方局长只考虑了几秒钟,就道:“好的,如果可以在里面找到那九个人的话,自然什么问题也没有了,祝你成功!”
高翔将车子转了头,又缓缓驶近那洋房,他已经看到,至少有一百人,在接近那幢房子,那幢房子,已经被包围了。
高翔陡它踏下油门,车子直冲到那幢大洋房之前,在门口停了下来。
高翔的车子才一停下,就看到两个穿看制服的守门人。自花园中急急走了过来,而车子才一停下,穆秀珍、云四风两人首先打开车门,迅速地下了车,立时攀着铁门,疾跃进了花园。
那两个守门人大声叫着,可是穆秀珍已将铁门打了开来。
高翔同时也下了命令,一刹那间,至少有五六十个警方干练人员,从各方面进入了花园。那两个守门人,竟全呆住了。
高翔从大门冲了进去,涌进来的警方人员更多,一分钟之后,方局长也赶到,一切经过,几乎顺利得出乎意料之外。警方人员立时占据了整幢屋子。从屋子中找出七个人来,连那两个守门人在内,一共是九个。其中一个中年人,在大声吼叫着,用的是西班牙语,他叫道:“这算什么?我要提出最严重的抗议!”
高翔冷冷地望看他,道:“不必抗议了,你们九个人,显然都经过第一流的整容手术,但是你们的指纹是改变不了的!等检查了你们的指纹之后再抗议吧!”
那中年人和其余八个人,面色变得极其难看,那中年人又大声叫道:“可是我们是真正的外交人员!”
高翔道:“或许是。但是你们同时也是本市国际警方的通缉犯,这种外交上的交涉,我和你都不内行,可是追捕通缉犯,却是我的本份!”
那九个人的面色,全难看到了极点,其中一个叫道:“你们绝不可能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穆秀珍提起了手中的仪器,按下了一个掣,仪器发出“吱吱”的声韩,当仪器接近其中的一个人时,声响更是尖锐。
穆秀珍笑了起来,道:“你回来之后。怎么大意到未曾检查自己的身上,是不是多了什么?木兰花是故意让你们逃回来的,难道你们想不到?”
那人尖坚大叫了起来,说道:“她是真的受了伤!”
穆秀珍陡地一拳,击向那人的门面,那人被击得向后跌了出去,穆秀珍咬牙切齿地道:“这便是你打伤木兰花的惩罚!”
云四风、云五风一起从屋子的楼上。奔了下来,云五风的手中,拿着一盒针剂,道:“我们找到了“科斯他他”的解药!”
高翔道:“好。快到医院去!”
他一面说着,一面看了看手表。道:“还有二十多小时,时间太充裕了!”
木兰花的病床旁,放着一大叠报纸,每一张报纸都以最大的字体,报导着“九金刚”就擒的消息,九个人都经过整容,但是经过指纹检查,他们全被证明,就是那九个通缉犯。
九个人也承认了自己这些日子来的一切犯罪行为,但他们似乎很镇定,因为他们全部有着外交人员的身分。是以,从早报上刊登的照片看来,这九个犯罪份子,甚至可说是趾高气扬的。
但是到了晚报出版之后,刊登在晚报上,那九个人的照片,九个人都一起垂头丧气地,完全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因为南美洲的那个小国,已经发表了声明:这九个人的外交身分,完全是通过贿赂行为获得的。与贿赂事件有关的外交部副部长。已经被撤职。这九个人外交人员的身分,已不被承认!
他们最后的护身符也丧失了!
穆秀珍、安妮、高翔、云四风和云五风,都在木兰花的病房之中,安妮已完全恢复了。
每个人的脸色,都是喜气洋洋的。安妮笑道:“我中了他们的计,谁知道兰花姐棋高一着。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了他们!”
高翔望着木兰花,好一会,才说道:“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开枪,只不过将你打伤。而不会将你打死?”
木兰花垂下了眼,道:“我无法知道遭一点,我所能做的,只是在半空之中,扭转身子,那个人如果稍微留意一下,应该可以发现,我是故意受伤的。”
高翔说道:“就算你能够这样做,还是太危险了!”
木兰花抬起头来,道:“当然危险,这是我遇到最危险的事,但是,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们有什么法子能够反败为胜呢?”
安妮喃喃地道:“胜利的代价,真不简单!”
木兰花道:“当然是,不论是什么胜利,都要花费巨大的代价才能得到的!”
这时,护士走了进来,木兰花立时道:“小姐,那窃听器,你还不将它抛掉?你得了他们多少报酬?”
女护士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才好。
木兰花道:“你向高主任自首吧,我想,警方可能不会对你起诉,因为你放置的那窃听器,帮了我们的忙,若不是那窃听器,他们不至于如此一无防备,而使我们能顺利成功的!”
女护士望着高翔,高翔立时打开门,叫进一个警官来,将护士带了出去。
木兰花伸了一个懒腰。道:“高翔,那九个人在狱中情形怎样,送几瓶香槟给他们庆祝一下!”
穆秀珍大笑了起来,高翔道:“还请他们喝香槟,我要用酒瓶打他们的头呢!”
安妮紧握着云五风的手,他们几个人。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但这时,他们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无比地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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